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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織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她回到空曠的邊疆沙漠,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單調的黃色,腳下的沙子熱得燙人,她感到非常的疲倦,但腳步卻無法停留,否則便永遠都走不出去似的。
直到她看到一片綠洲,那是很美的一片綠洲,她這里熾陽烘烤,那里卻是細雨綿延,小橋流水的景致。一座鋪著細碎苔蘚的小橋上,站著一個,他撐著一把竹傘靜靜的站,隔著綿延水簾,看不清眉眼,一身綠色的軍裝幾乎與身後的景致融為一體,向她伸出手來︰
“雲織。”
她便知道這是夢,但卻依舊不受控制的向他伸出了手,想要向他靠近,看清他的樣子。
但是他們之間的距離,便如那綿延雨簾,似乎觸手可及卻總也無法觸踫。她便又听見他的呼喊︰
“雲織……”
終于使她緩緩睜開了眼楮。映入眼簾的是雲傾城蒼白的面孔。
“你終于醒了。”
雲傾城輕輕嘆息著,伸手輕輕撫上她臉頰。
雲織感受他掌紋粗糙的溫暖,看著他單薄的嘴唇與深邃的細瞳,恍惚與夢中人的輪廓重合。張了張嘴,喉嚨發出干啞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
她最後的記憶是在公堂之上,被何奉先毒打之後,押回地牢。甦醒之後卻是溫暖的床被,她是如何出來的,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雲傾城微笑,命人端上早便備好的補品,親自喂她︰
“這些事稍後我向你解釋,你已昏迷三日,如今需要好好休養”
雲織微微皺眉,對他過于溫柔的態度有些疑惑,但她剛剛甦醒,卻是渾身無力,便還是張口接受了他的好意。
雲傾城笑笑,耐心的喂她。待一碗燕窩入口,雲傾城親自為她漱口潔面,動作溫柔體貼,一切都做的十分自然,讓雲織莫名有些臉紅。
雲傾城卻好似沒有察覺,只將她再安置妥當,便緩緩開口于她講此中事情來龍去脈。
雲織听後卻是大為驚詫︰
“你是說,在我被刑訊之時,南夏派來使臣,竟要迎我為公主?”
雲傾城含笑點頭︰
“確實如此,此事讓父皇極為重視,所以你雖是戴罪之身,但也特命你先出地牢,只因南夏使臣要求不日覲見與你。希望能將你接回南夏接受封賞。”
雲織只覺得此事再不能荒唐,她被遺棄多年,南夏從未來著人過問,如今為何突然妖冊封她。而且時機如此正好,雖是雪中送炭,但難免讓她覺得不安。
雲傾城見她似乎十分疑慮,揮退了左右。
雲織看他如此,更是緊張,問道︰
“可是中間別有緣由,這件事對我是好是壞。”
雲傾城安撫她笑道︰
“你莫要害怕,此事確實別有緣由,但與你卻並不無不利。南夏奉昭帝冊封你實源自身需要,你是否記得,如今的奉昭帝是如何登上寶座的。”
“自然記得,奉昭帝本是南夏攝政王,後明宣帝禪位給他,他才登上寶座。此事舉國皆知。”
(二)
雲織回答道,雲傾城笑道︰
“正是如此,但奉昭帝為何能夠將明宣帝趕下皇位,自己登上寶座,除卻他具有實權,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自稱本系南夏先祖皇帝血脈,與太祖皇帝,也就是雲織你的外祖父,是至親叔佷。這才使得他具有獲取皇位的資格。但這件事並無真憑實據,當初他雖以威勢壓制反對聲音,但反對勢力一直都在動作,如今隨著南夏與西蒙邊境局勢緊張,南夏境內也出現洪澇之災,朝堂之上便又有人趁機以此攻擊與他,稱奉昭帝非天命之子,才會使百姓遭受戰亂與天災禍害。奉昭帝此時接你回去,當是以你的出現證實他血脈的正統,以堵這天下悠悠之口。穩定朝局。”
雲織恍然,不知自己與南夏皇帝有這麼一層關系,而且還偏在此時派上用場。該是說她真的命硬,才總能在恰當的時候得遇絕處逢生的機會。
雲傾城笑笑勸她︰
“莫要多想,無論如何,此詔的到來能使你脫去劉後的威脅。你的身份不同以往,她再動你便要思量思量了,至于那罪狀之上的罪證,大理寺卿等人本也授命父皇,如今父皇即有意不再追究,只要無確鑿實證,他們也要掂量一二。”
雲織點點頭,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財產已轉移給陳家,陳家也暫時填補上桑城漏洞。大理寺卿查無實證,再加上她身份的忌憚,自然大事化了。可以說,此次危機已算安全渡過了。
想到此處,雲織那一直緊繃的心也緩緩的松開了,只是她疑惑抬頭看向雲傾城,不知為何總有種怪異的感覺︰
“王爺,這件事……”
雲傾城含笑看著她,雲織卻突然有點問不下去了。雲傾城不過一個失勢王爺,雖有些智謀,但如何能去左右南夏皇帝的想法。她當真是近日疑心太重,胡思亂想。
便只扯開笑臉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雲傾城也不追問,溫言︰
“好了,你剛剛醒來。身上的傷還太重,不要多想,先好好休息。”
雲織點點頭,正要躺下又想起來一事,趕緊問道︰
“瑞康和紅杏等人如何了,可知道我已無事了麼。”
雲傾城笑道︰
“你且放心,他們都已知曉你無事,他們也無事,只在你院內安置下了。只是你現在畢竟戴罪,不能輕易見人。等過幾身體將養無礙,大理寺卿給出判決,父皇赦免你罪之後,便可見到他們。”
雲織也早已看到門外守衛的侍衛,不是雲傾城府中原來之人,想來便是大理寺卿所派的衙役,也知不可勉強,只嘆了一口氣︰
“只盼這件事早點過去。我財產全部散盡,還不知如何處理綴錦樓一切人事,只怕這些日子,紅杏梧桐等人也都要擔驚受怕。”
雲傾城嘆了一口氣,對她太多牽掛的人有些無奈︰
“這些事你無需擔憂,陳家既接管了你的財物,自然會幫你處理妥當。其他人事,我也派人去安撫,你只管養傷,暫不要多想了。”
“謝謝你。”
雲織低聲喃喃,此次對他倒是真心感謝的。陳家雖有利用她的地方,但雲傾城自始至終卻著實在幫她。只怕她被關押這段時間,他的壓力也不小。其中多少周旋,她不多想也知不易。
雲傾城卻依舊溫和笑笑,為她掖好被角︰
“這些不過本王該盡之責。”
雲織微微斂下眸子,心中卻暗暗涌動一絲的愧疚,所謂該盡之責她自然知道是指源于他們的婚約,但雲織自問自己卻從不把他當做未婚夫,自己待雲傾城無法與他待自己比擬。不管是名份上應盡責任上還是……感情上的真心。
(三)
看雲織睡下後,雲傾城吩咐侍奴好生伺候,便推動輪椅小心離開了。
門外,南榮瑞賢等候多時了,滿臉笑意的抱臂看著他︰
“三哥待大姐當真算得上體貼入微,用心之極。”
雲傾城並不理會他的揶揄,只笑︰
“南夏使臣來到之時不見你身影,本王還當你留戀南夏風光與美人,不肯再回來了。”
南榮瑞賢摸摸下巴笑道︰
“南夏雖好,但不及桑城熱鬧。離開不過幾月,卻不知錯過多少好戲。若非公主又有孕,我早便想回來了,只是守衛軍還需調配這才耽擱了。”
雲傾城搖頭笑笑,看了身後兩個衙役一眼︰
“好了,你既回國,還未為你接風,今日即是來了,便與本王去飲一杯吧。”
南榮瑞賢笑笑,上前為他推椅,兩人暫離小院。
“那南夏太子你可是見到了。”
兩人進入花園之中僻靜小路,才開始說起正事。
南榮瑞賢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道︰
“若非幾日前得他召見,我是萬萬也想不到竟然會是他。他在京都蟄伏一年之久都沒有被我們發現,當真讓人覺得可怕。但他對大姐確也真算情根深種了,竟然為了救她答應了三哥的要求。只是有一事我不明白,三哥是何時知曉他身份的?”
“也不過在他離開南夏之前,此種之事也是一眼難盡。但此次雲織之事確實凶險,而且本王還不得不多嘴一句,若是機會得當,你還需勸勸穆夫人。”
南榮瑞賢微微皺眉︰
“母親?這其中有她何事?”
雲傾城倒只淡淡將這件事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南榮瑞賢听到最後臉色卻是越來越差︰
“母親真的是越來越糊涂了,她既不再掌管穆家,又為何要和劉後扯上關系。”
雲傾城只搖頭︰
“為人母者,如穆夫人也著實別無選擇。她與雲織之恩怨或也非別人能置喙,只是錦兒之事,本王想听听你的意思。”
南榮瑞賢稍許靜默,他明白三哥意思,從大局而言,為大吳和親西蒙,是每個氏族女子都要承擔的責任。無論最後選中誰,都不該有所避諱,但錦兒是他親妹,他著實無法做到大公無私。而且他相信就連父王,從內心而講也是不願的。
雲傾城嘆了一口氣︰
“此事確實棘手,但若想解決,也並非沒有辦法。而且其間,其實有一件事穆夫人倒是沒有做錯。”
“何事?”
南榮瑞賢疑惑問道,雲傾城微微勾唇,輕輕摩擦手中扳指︰
“此事最可回旋之人,非雲織莫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