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那天早,海竟下起了蒙蒙細雨。我拎著xi ng z ,母親站在樓道下送我,她說送我去機場,但我拒絕了。
我沒有告訴她,去機場之前,我要去見一個人。那個人是——甦寧北。
我撐著傘,百折千轉地走出了深巷。到路邊打了出租車,向著約定的地點出發。
手機響個不拿,是許年發來的消息。說來真是奇怪,我與許年在網相識大概也有兩個多月了。但卻從未去深入挖掘對方的秘密。
他給我留言說︰“玫黛,近幾天海有點降溫,未來4時會有降雨,出門記得帶傘哦。”
“對了,m i m i已出院了,現在已去交大報道,看著她恢復元氣,迎接新生活,我覺得真是欣慰。我常與她說起你,她說有機會一定要見見你。”
盯著他的留言,心卻飄到了很多年前,曾經我也是如此向往交大的,可是後來,終是與它無緣。
一個小時後,我到了甦氏集團旁邊的咖啡廳。因為甦寧北在這班,所以約在了此地。
這個咖啡廳裝修還算雅致,畢竟是供附近的白領消費的場所。大概十分鐘後,甦寧北來了。他穿西服的樣子還真是帥氣。
“黛黛,等久了吧。”
“不算久,你是大忙人,我多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不知道為什麼,面對他,我總是做不到平靜。
“黛黛,你這麼說,哥哥可就不愛听了。這麼多年了,你終于肯回來了。”他眼神真摯地表演著。
我心里苦笑了下,如果真的如此關心我,這些年又怎會不聞不問?“如果你真的還當你是我哥,我只有一個願望,讓媽住到外公的房子里,別讓她一個人住在外環。”
“你不是不知道,那幢房子是外公留給媽的,這麼多年來她的家就在那,你怎麼忍心看她一個人住外面。馬就要到冬天了,那里沒有暖氣,她那麼怕寒的人,你讓她怎麼過?”
甦寧北低下了頭,默不作聲。他到底還是不敢,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愛張靜靜還是怕張靜靜。
“黛黛,你知道的,你嫂子懷孕了,而媽與她向來不合,我…;…;”他低低地說,我真是懷疑,這還是我曾經熟悉的哥哥嗎?
“你跟在甦浩哲身後這麼多年,難道他沒給你買幾套房子嗎?”
“黛黛,你不可以這麼說爸爸的,其實他很辛苦的。”甦寧北如是說。我真是對他刮目相看了,甦浩哲都把甦格地產交給陸傾宸了,他還如此執迷不悟,到底是我傻還是他傻。
“甦寧北,你別忘了,你跟在他身邊干了也有三年了吧,可是他在人前承認過你是他兒子嗎?你別忘了,他倒是在媒體面前公開承認了他的女兒甦傾宸。”我看到甦寧北這窩囊樣,情緒激動地回道。
“你別再說了。”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想對我發火卻又慢慢忍了下去。
我攤攤手,無所謂地回道︰“甦寧北,我不關心你與甦浩哲的破事,”我頓了頓,鄭重地繼續說︰“我只關心我媽,我說了,如果你還是我哥,如果你還有點良心,請讓我媽回家。”
他沉默許久,沒再說話,我看了下時間,罷了,起身離開去往機場,我拎著行李箱,沒有開口跟他道別,而他亦不會挽留。我快步離開咖啡廳,沒有回頭,每走一步,心碎一片,從此這個城市,再也不會有我留戀的人或事了。
飛機,我看著窗外翻滾的雲海,看著我離海越來越遠,心卻沒有任何悲傷。沒有關系的,我真正的歸宿只在城。
可是,我還是會想起啊,想起甦寧北的懦弱,張靜靜的霸道,甦浩哲的無情,陸傾宸的狠辣,母親的眼淚我還是會難過啊。我不是無情的人,內心不夠強大,所以我只能這般懦弱。
三年前,我二十二歲。我想起那天早晨,我吃著母親煮的小米粥,心情愉悅地看電視。然後甦寧北就帶著張靜靜怒氣沖沖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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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未反應過來,我端著的小米粥啪的一聲掉到了地,接著臉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是我哥,甦寧北,他毫無來由的扇了我一耳光,那聲音到底有多響?不知道,我媽匆忙從廚房跑出來,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們。
我捂著臉,淚在眼邊打轉,淚花一閃一閃的,我看著他,想知道為什麼。
他怒氣沖天地沖我吼,“甦玫黛,如果不是你,靜靜怎麼會流產?”真是搞笑,他把張靜靜流產的原因歸到我身,真是諷刺。
“所以呢?甦寧北。當張靜靜四處跟街坊四鄰閑言碎語,打賭說我這輩子都找不到婆家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管教?她流產是她咎由自取,是她罪有應得,是她…;…;”
“啪…;…;”我還未說完。臉又是另一巴掌,這一巴掌把我的眼鏡都打掉了,齊肩的短發護不住那塊斑,腥紅的斑呈現在他們面前,看到他眼里的嫌惡。我的心搖搖欲墜。
母親忙過來護住我,教訓甦寧北。甦寧北像瘋了一般,他放了狠話,“甦玫黛,靜靜說得對,就你這般丑陋的樣子,這輩子沒有人會要你。”然後他拉著張靜靜奪門而去。
我趴在母親懷里哭了很久,甦寧北的那兩巴掌打斷了我與他的情份,也是他的那兩巴掌讓我一個人遠走他鄉。他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打我,他甚至沒弄明白張靜靜為什麼會流產?
張靜靜挑食,這都是甦寧北慣的。所以張靜靜懷孕了,極度營養不良。那日我不過是湊巧听到了張靜靜的閑言碎語,便去找她理論。後來,是我敗了,比罵街我是比不過她的。我離開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只是我沒想到甦寧北會這樣想,他在潛意識里認為是我刺激了張靜靜,導致她流產。
多麼可笑啊!我知道他與張靜靜結婚多年沒有孩子,這個孩子是他的心頭肉,可是我連張靜靜流產了都不知道,他連申辯的機會都不給我,直接就判了死型。這就是我遵敬了二十幾年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