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剛剛的一幕,梁老都看不到,只是有些詫異地看著催甫的一舉一動,又注意著魏城的臉色,覺得剛剛似乎是發生了什麼。
魏城一陣沉默,然後搖搖頭,道︰“這事我幫不了你們。”
催甫和梁老都是一怔。
“我爸就是一個老頑固,他認定了的事就算是我也改變不了他,而且听你們所說,我爸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我去了更加不頂用。”
梁老卻是有些不可思議道︰“魏城,你相信了?”
魏城點頭,目光異樣看著催甫,道︰“相信了。”
梁老激動起來,連連道︰“既然這樣,就跟我們一起去吧,魏樹畢竟是你爸,有你在,一定可以喚回他的良知。”
魏城冷靜地看著梁老︰“你怎麼知道喚醒的良知?為什麼不能是殺意?”
梁老怔住。
“他以前活著的時候就是個老頑固,我不管說什麼都沒用,說什麼他都不听,听堅持他自己才是正確的,就因為這樣我們一見面就吵,後來我煩他,也漸漸不想回家了,後來那片要拆遷,這是政府已經決定好了的事,大勢所趨,可是他偏偏固執己見,如果他只是想要更多的賠償那也沒什麼,有點兒私心滿足他就是了,可是不管賠償多少,他就是還原搬,就是非得阻礙拆遷不可,我完全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根本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現在他是變了,卻變得更糟糕了,我去了有什麼用?”
梁老張了張嘴巴。
是啊,去了有什麼用?
可是想到魏樹在那片校園里,隨時有可能性情大變,對無辜的人下手,到時候會有多少傷亡,又或者隨時有可能離開那片校園,那時候他們逃到哪里也沒用。
他希望魏城能夠想明白這一點,只是魏城卻有些心煩意亂地站起來,開了門。
“梁老,這事我不想摻和,你們走吧,我現在想靜一靜。”
“這……”
梁老頓時為難,但魏城逐客令都下了,而且門都開了,就差趕人了,這事談不下去了。
“梁老,走吧。”
催甫直接站了起來,往外走去,梁老亦只好跟上。
魏城關了門,怔怔地站在門邊。
過了許久,確信催甫和梁老他們都已經走了,他捶了下門,惱道︰“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出了小區,梁老猶自不甘︰“就這樣走了?”
催甫沉吟著。
梁老道︰“要不再回去勸勸?要是魏樹從校園里跑出來怎麼辦?到時候誰也跑不了!”
魏樹現在的情況,雖然是惡靈,可是又不完全是惡靈,催甫隱隱有種感覺,當魏樹能夠對其他不相干的人動手時,只怕他就會突破桎梏,到時候誰也困不住他,那會是一只強大可怕的惡鬼。
“讓他再想想吧,魏樹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
“你是說青青啊?”
梁老頓時面色古怪,道︰“她的話,還是別想了,她更加不可能出面的。”
催甫不禁疑惑。
梁老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魏樹生前重男輕女,對女兒很不喜歡,對她也很不好,雖然不至于虐待,可是魏青青對她爸也沒什麼好印象,更談不上什麼好感了,更何況她現在都成家了,有自己的家庭了。”
催甫道︰“先去看看吧。”
梁老雖然覺得不可能,但還是道︰“好吧。”
魏青青嫁人了,嫁給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住的地方離魏城也不是很遠,就隔著兩條街,打輛的也不過短短二十分鐘。
見到魏青青的時候梁老也意外了,因為魏青青已經懷孕,挺著個大肚子在家里休息,這讓他更加猶豫起來,覺得魏青青不適合牽扯入這件事情當中,所以他跟魏青青聊著家常,卻愣是沒能將魏樹的事情說給她听。
魏青青也是覺得,梁老登門肯定是有事,而且還是帶著一個她不認識的人,和魏城一樣她覺得那是梁老的某個晚輩,可是梁老雖然與魏樹的交情不錯,但對于他們這一輩也就只停留在和藹熟悉的長輩印象上,還遠遠不到了需要梁老帶著晚輩上門來拜訪的程度,于是她便詢問了來意。
梁老話難啟齒,支支吾吾,催甫只得自己開口,將事情說了。
原本以為要取信魏青青,也是需要一些證明手段,可是不想她卻很平靜,只是問道︰“你們去找過我弟弟了?”
梁老點頭。
“他怎麼說?”
“他說他跟你爸關系不好,不摻和這事。”梁老悶聲道。
魏青青不由得笑了起來,道︰“的確是他會說的話。”
催甫問道︰“那你會說什麼話?”
魏青青想了想,道︰“我爸並不喜歡我,他常常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他眼里沒有我這個女兒的存在。”
催甫和梁老只得沉默,這事他們還真的沒有什麼發言權。
“他對我毫不關心,甚至因為生養了我這樣一個女兒而覺得羞恥,這樣的關系,如果我去見他,豈不是會讓他更加失控?”
催甫和梁老心下微驚,緊了緊雙手,這一點他們倒是沒有想過,一開始只是想著魏樹的子女可能會是一個突破口,但這也確實是一把雙刃劍。
“他可能很多地方都變了,可是重男輕女這一點,能變嗎?”
無法回答。
催甫突然問了句︰“我能知道,為什麼你都不懷疑我們,都不需要我們來證明那些匪夷所思的話,就相信了我們嗎?”
魏青青笑了笑道︰“畢竟是為人子女,听到自己父親還在這個世上,哪怕是以鬼魂的形式,我還是想要相信的,而且證明的話,你們不是已經給阿城證明了嗎?阿城信了,我又有什麼理由不信呢?”
“我明白了。”
催甫和梁老起身告辭。
送他們到門口,魏青青很平靜,溫柔地摸著自己的肚子,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在催甫和梁老走出去準備攔車的時候,她喊道︰“等一下。”
催甫和梁老轉身。
魏青青笑道︰“我也去。”
……
……
自催甫和梁老走後,魏城一直很煩躁,盡管催甫給他開的眼慢慢地散了,房間里的那些陰氣慢慢看不到了也感覺不到了,他的心緒還是亂糟糟的,靜不下來。
他時不時直到陽台處,從陽台那里往樓下看,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他又時不時去開門,看向門外還有樓梯道,也沒有他想看的人,漸漸按捺著坐在沙發上,可是心里卻還是亂得很。
他不知道要干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想,偏偏覺得腦子里想法很多,亂糟糟的,多得他理不清。
他像在隱隱期待著什麼,雙手重重地抓在一起,手指無意識地絞動著,好像根本不知道疼痛。
叮咚——
門鈴剛響,他便像是坐在彈簧上一樣立刻彈起,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邊,一扭門把將門打開。
顯然也是沒有想到門居然會這麼快開,而且還開得這麼急,去而復返的催甫他們都覺得意外,而魏青青摸著肚子,卻是溫柔地笑了起來。
……
再到學校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現在是黃昏時光。
校道上學生三五成群,或者約好去打球的,或者約好出去吃飯的,或者只是在這校道上走走。
校道兩邊的槐樹郁郁蔥蔥,散發清香,樹蔭下沒有暑意,自然而又舒適。
只是催甫卻沒有能感覺到魏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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