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沒了，听覺的世界靜下來。
他身體的欲望卻靜不下來。
他側過臉，喬綿綿從車座上坐起來，身上的衣服被他壓得有些褶皺，臉上的紅暈比她手機上掛的小財神掛飾還要喜慶，仿佛已經被他怎麼了一樣。
她悶不吭聲地低頭將砸在車上的蛋糕撿起來，用袋子裝著，用紙巾一點點擦干淨。
霍祁傲盯著她的手指，光著看著，他就能感覺到她指尖的溫度。
很暖，很軟。
外面漫天煙火，車內無人言語。
喬綿綿專注地清理著車子，霍祁傲專注地盯著。
過了一會兒，有醫院的醫生打喬綿綿電話，說是警察已經來了。
喬綿綿下車，和警察交待清楚關于棄嬰的來歷，簽完字後離開。
離開時已經很晚了。
霍祁傲跟在她的身後，夜色中，喬綿綿站到車旁道，“霍先生，您守歲也守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他都累成那樣子了。
她說著，看霍祁傲無動于衷地站在那里，才意識過來他听不到。
喬綿綿走到他面前，霍祁傲倦得厲害，一雙眼里有著平時沒有的渾噩，她圓圓的臉突兀地出現在他眼底，他目光定了定。
她顏色淡淡的唇微微動著，“霍先生，我送您回去。”
這麼想他走。
嗯。”霍祁傲面無表情地應一聲，末了又淡漠地道，“甦杰克沒車回去，先去接他。”
……”
哦喲，他什麼時候關心起甦杰克了，上次還說讓人走就走呢。
喬綿綿在心里吐槽，面上微笑點頭，替他打開車門。
霍祁傲視線落在副駕駛座的門上，頎長清瘦的身影立在夜風中，沒動一下。
……”
少爺的心思真是……深如海。
喬綿綿看他一眼，在心底無奈地輕嘆一聲，默默地將車門關上，又將副駕駛座的門打開。
霍祁傲這才有了動作，彎腰低頭入座，伸手系上安全帶。
回去的路上，這座城市的喧鬧終于靜下來，沒有一路的煙花相伴，有些許的冷清。
喬綿綿專注地開著車，稍一轉頭，就見霍祁傲又在把玩她的手機，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小財神掛飾上撥著，指尖干淨，動作透著幾分慵懶，耳機隨意地掛在脖子上。
霍先生，您是不是真喜歡這個掛……”
不喜歡。”
霍祁傲直接打斷她的話，他太累，連嫌棄都嫌棄得懶懶的，聲音很低沉。
對他這種沒什麼攻擊性的嫌棄，喬綿綿並不放在心上，看著前面的路道，“好吧，我本來還想說我買了一對，如果您喜歡，我把那個送給您，包裝還沒拆開過，里邊還有配套手機殼。”
她買一對是準備和小意一人一個，添點節日的氣氛，結果小意不要，非說自己的手機上只掛雪飛虎。
于是就多出一個在家里。
……”
霍祁傲沒有說話，只是撥著手中的小財神。
一路上，兩人再沒有說對話。
將車開回小區，喬綿綿停在車上，往外望了一眼，只見雪飛虎、木蘭客等明星還在還那里，周圍全是小區里的住戶，老人小孩全都有，明星們即興表演著。
她還以為跨年的熱鬧剛剛已經過了，沒想到這里還散發著余熱。
喬綿綿目光搜索了一下，就見喬意整個人坐在甦杰克的脖子上，兩只手握著煙火棒開心地晃來晃去，不時拍手給明星們叫好。
甦杰克一張娃娃臉在煙火光中黑成了鍋底。
霍先生，我去叫甦特助過來。”喬綿綿轉眸看向還在撥弄小財神的霍祁傲。
你先去拿東西。”
霍祁傲頭也沒抬一下。
拿東西？”喬綿綿愣住，什麼東西？
霍祁傲緩緩抬起頭，冷漠地盯著她，許久，見她都沒有反應過來，眼中有怒意似雪山的山脈連綿不絕。
喬綿綿看著他的手慢慢攥緊了小財神，明白過來，怔住，“霍先生，您不是不喜歡麼？”
他的意思是要她拿另一個小掛飾給他吧，她沒理解錯吧。
我不喜歡就代表你可以不送了？”霍祁傲反問，聲音略帶懶散，語氣卻是理直氣壯。
……”
喬綿綿被他這一套理論噎得實實的，一時間竟想不出半個字來反駁，眨了眨眼道，“那我去拿，霍先生您在這稍坐。”
嗯。”
霍祁傲淡淡頜首，人往後靠到座位上閉上眼小憩。
喬綿綿匆匆跑上樓，將另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從抽屜里拿出來，然後又匆匆跑下樓，幾步沖進人群。
喬意仍騎坐在甦杰克的脖子上，一頓亂扭，玩得不亦樂乎，甦杰克黑著臉握住她的兩只小腳，防著她掉下去。
見到喬綿綿，甦杰克頓時一臉得救了的表情，“綿綿，快來……”
聲音無比哀傷。
小意，快下來，你干什麼呢？”
喬綿綿喊道，她是拿甦杰克當座騎嗎？
姐，你終于來啦？”
喬意見到她開心極了，將手中燃盡的煙火棒扔到一旁，動作矯健地從甦杰克身上爬下來，拍拍他，得意地道，“這大兄弟非要和我比投籃準確率，輸了心甘情願讓我騎的。”
……”
甦杰克黑著臉郁悶。
他看過喬意在游戲廳破的投籃記錄，想著那比不上他，于是借比賽讓她輸了就別鬧早點回去睡覺。
誰知道這小丫頭在游戲廳還是藏了一手的。
他輸得一敗涂地。
這喬家姐妹都有毒，一個毒了霍總，一個毒上他。
好了好了，不早了，快回去睡覺，別瞎鬧。”
喬綿綿瞪妹妹。
喬意乖乖做投降狀，和雪飛虎他們去告別。
喬綿綿和甦杰克往車子走去。
霍祁傲已經坐到後座上，微微垂著頭，閉著雙眼，英俊的側臉被燈光鍍出一層淺淺的絨光，長長的睫毛下刷著一層陰影，鼻峰俊挺，薄唇輕抿，深邃的輪廓完美得不像話，找不出一絲瑕疵。
霍總。”
甦杰克低聲道。
霍祁傲坐在那里沒有反應。
喬綿綿小聲地道，“他應該是睡著了，別吵醒吧。”
連著兩天沒闔過眼的人不睡個昏天暗地不肯醒。“OK。”甦杰克點點頭，朝她道，“那我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