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恭听。”
血煞不緊不慢道，聲音中不夾雜任何情感。
難道是，
“血煞，你可還記得我問你茶藝？”
付無涯繼續道。
“當然。”
血煞點頭。
難道這個簡單的問題就能說明什麼不成？！
“你的確很懂茶道，只是簡單的幾個動作，就把功夫茶的精髓展現的淋灕盡致。”
付無涯接著冷漠一笑，道，“只是你不知道，朔兒不會沏茶，更不要說還是功夫茶了，因為曾經她被熱水燙著過手，就對茶水這個東西很抵觸。”
“……”
付無涯的一番話瞬間點醒血煞這個夢中人。
原來如此。
血煞也逐漸明白過來，付無涯一開始就夸獎他沏茶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好，當時血煞也沒在意，只是隨口回答了一句，沒想到就著了付無涯的道。
“哼！！”
血煞突然嗤笑一聲，“看來傳聞血拔和陳朔的感情堅如磐石，不過現在看來也是假的，要不然別的小夫妻久別重逢，歡喜都還來不及了，而你這個血拔還有閑工夫出言試探，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啊。”
血煞這話充滿了**裸的諷刺。
很明顯，即使血煞敗了，也要想方設法打壓付無涯的銳氣。
不然，如果把付無涯抬的太高，這些人一會可能連對付無涯動手的勇氣都沒有了。
“不是我疑心重，是你他媽太傻逼了。”
付無涯直接毫不留情的懟了過去，甚至都爆出了粗口。
看來這次血煞穿陳朔皮囊的舉動，真是把付無涯完美惹急了。
“老東西，雖然你故意用甘松、甦合、安息、郁金、捺多……等十幾種香料掩飾，但依舊掩蓋不了你身上的——尸臭！！”
“朔兒向來喜歡干淨，試問，怎麼可能容忍身上有這麼難聞的氣息，一開始，你就敗了。”
“糟糕。”
血煞心髒再次忍不住“咯 ”一聲，沒想到這麼小的細節，也都被付無涯捕捉到了。
實際血煞之前想到了這一切，只是陳朔已死太長時間，想要穿上她的皮囊，就必須有尸臭這個弊端，無論用多麼名貴的香料去遮掩也于事無補，這是無法避免的。
“血拔的洞察力果然恐怖。”
小松宮一郎心中駭然，剛才他和血煞接觸那麼長的時間，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果然，既然能成為魁拔，每個人的實力都不一般。
付無涯繼續冷笑道，“是尸臭讓我起了疑心，而你直言會沏茶的舉動，讓我更加疑惑，不過真正讓我確定的，還是你喝那個‘紅茶’——”
“紅茶怎麼了？”
血煞眉頭擰在一起。
付無涯越說話，他內心就越震驚！
看來是自己把這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先不說朔兒不喜歡喝茶，更因為紅茶像血，朔兒更是一點也不接觸，最重要的是，血煞大人杯中恐怕並非紅茶吧？”
付無涯繼續冷笑道，“如果紅茶的氣息都是如此難聞，恐怕世界上就沒人喜歡紅茶了，這種東西也早就滅絕了，畢竟人類才是主導世界萬物的主人，如果一個物種連人類都不能討好，那確實是沒有存在的必要，所以，雖然我對紅茶並不是很了解，也能判斷，你的絕不是紅茶。”
血煞冷笑一聲，“血拔大人還真是自信啊，這麼紅的湯水，不是紅茶又會是什麼？”
血煞還在努力反駁，反正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能硬著頭皮堅持。
即使，明知道是錯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所喝的那東西應該是——雄黃酒！！”
“……”
血煞瞳孔不自覺的縮成針狀。
很明顯，雖然血煞沒有開口承認，不過神色的變化還是把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出賣了。
“竟然又被血拔猜對了！”
格林希爾驚駭道。
“皮囊畢竟是皮囊，既然死去，就會冰冷異常，套上自然不舒服，就仿佛將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而雄黃酒溫熱提神，用來保溫最適合不過了。”
付無涯的一番話讓眾人豁然開朗。
原來一開始付無涯就已經知道了一切，之前的動作，都只是他故意裝的。
這也是為什麼，血煞在和付無涯說話時，一直拼命的喝水。
“血拔，你少得意，這些吹牛逼的伎倆你還是說給小孩子听吧，我血煞可不信。”
血煞還在努力掙扎，希望通過反駁付無涯的方式，讓後者的威信降低。
“如果一切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那剛才你大可以躲過我那一刀，為什麼還重傷成那般模樣，大家說是不是？”
血煞的問題的確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對啊，如果付無涯早就知道這一切，為什麼剛才不躲呢？
剛才斷魂下手可是很狠的。
“因為……我還心存著僥幸。”
付無涯搖頭苦笑，面帶神傷。
“哈哈！！”
血煞突然張狂大笑起來，“我就知道剛才你是在吹牛逼，什麼心存僥幸，我看就是你沒發現，現在又在裝大尾巴狼，故意打消我們的信心，各位朋友，我們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好不容易抓到付無涯的把柄，血煞如同瘋狗一般，窮追猛咬，一點也不舍的松口。
付無涯則是對血煞投去一個無可救藥的眼神，悠悠道。
“哎……像你這種人，是永遠不會體會到情到底是何種滋味，哪怕我明知道朔兒已經死去，哪怕我明知道你可能是假扮了，但我還是願意選擇相信，很簡單，我真的是太想念她了。”
“哪怕有一絲的希望我都不會放棄，別說一刀，就算你捅我十刀，一百刀，一千刀，只要朔兒能夠回來，我也心甘情願，或者說，即使我明知道你是假的，也希望裝作不知道，只因為這樣能夠多接觸一會，畢竟，你身上多多少少也有朔兒的影子。”
也就是因為這點虛無縹緲的影子，付無涯甘心被斷魂重傷，甘心被打斷鼻梁，甘心被人吐唾沫，最後甚至黑發變白發，肌膚褶皺蒼老……
“……”
付無涯一番深沉的表白讓眾人沉默。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中，真的還有可以讓人相信的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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