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還活著,就不能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不然整個人就會一蹶不振,從此再無作為。剛剛還彌漫著悲傷的氣氛,被木春風這麼一鬧大家立馬就開心起來。是的,這種場合需要一個女人來活躍,何況木春風本來就是一個天真無邪的美少女。雖然身著男裝、天才般的易容術,卻依然不能掩蓋她天生的嫵媚。
玄悲方丈道︰“木施主,請你過來,老衲有話跟你說。”在旁邊大鬧的木春風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又馬上回過神來。朝著邊上的玄悲方丈走了過去。
木春風道︰“方丈您找我啊,有事情麼?”
玄悲方丈道︰“阿彌陀佛,木施主難道真沒有事情麼,你不想對老衲說點什麼?”
木春風道︰“確實有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玄悲方丈道︰“年紀輕輕卻滿臉憂愁,花一般的年齡能有這樣的煩惱,想必木姑娘是為婚事而愁吧?”
木春風驚訝道︰“啊……方丈是如何知道我是女兒身的,又是如何知道我是為婚事而煩惱的?莫非方丈真是神人。”木春風驚奇的看著玄悲方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方丈能夠看出自己是女兒身,但逃婚這件事情他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連生死患難的侯雄英、陸春風她都沒有說過半點。想不到玄悲方丈竟然一語言中,讓她佩服至極。
玄悲方丈道︰“木姑娘不必驚訝,雖然你的易容術滴水不漏,但從老衲見你的第一眼後便知道你是女扮男裝。你能夠騙的了身邊的兩個同伴,卻騙不過老衲的雙眼。本來少林寺是禁止女人居住的,老衲也是看在你救助同伴心切才網開一面,沒有當眾揭穿你。至于你為什麼是為婚事而煩惱,老衲是從你講述龍門石窟的遭遇後看出來的。一個花季少女離家出走,必然是因為婚姻,因為當今時代未婚少女都深居閨房,特別是到了你這個年級的人,是不可能一個人隨便出來外面闖蕩的。”
木春風笑道︰“看來什麼都瞞不過方丈的眼楮,您說得太對了。雖然拜了長安第一易容高手柳成蔭為師,卻還逃不過方丈您的雙眼。”
玄悲方丈听完木春風的講話後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禁不住拉起木春風的雙手說道︰“你說的可是那江湖號稱千面女郎的柳成蔭?”
木春風詫異道︰“方丈怎麼知道我師傅的稱號,師傅的易容術確實獨具一格,天下無雙,江湖號稱千面女郎。可最近幾年師傅漸漸隱退江湖,從此不問江湖之事,千面女郎的名號也在江湖中銷聲匿跡,從此不再被人提起,但方丈是怎麼知道我師傅的,難道你們曾經認識?”
玄悲方丈雖然出家數十年,提起千面女郎柳成蔭卻顯得一臉尷尬,故作事不關己,但神態卻還是出賣了他。只見他的臉色微紅,舉止也顯得很是笨拙。出于無奈,玄悲方丈只好向木春風坦白道︰“不瞞木姑娘,貧道確實與那柳成蔭相識。四十年前,老衲還未出家前便與你師傅認識了。第一次見到你師傅,她那個時候正是花樣年華,出落的亭亭玉立。當時老衲也正值青春年少,見到如此美妙的女子自然會動情,經過一番追求,便同意了與老衲交往……”
侯雄英與陸乘風看到玄悲方丈與木春風談了許久,本想過來听听他們在說些什麼,不料卻被方丈止住了,讓他們兩個先行離開。
听完玄悲方丈的訴說,木春風忍不住笑了一下。看到木春風這一笑,玄悲方丈更是尷尬道︰“那時老衲還未出家,有七情六欲也在情理之中。按理老衲出家四十多年,早就應該忘記紅塵往事,但她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畢竟老衲曾經確實付出過真心,也真心對不起你師傅。木姑娘你不要取笑老衲,今日老衲把埋藏在心底四十年的事情第一次對你說了,內心終于痛快了一些,阿彌陀佛!”
木春風道︰“難怪經常听師傅說‘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和尚’。雖然嘴上這樣念道,但我卻發現師傅她經常拜佛祈禱。之前我很是納悶師傅為什麼會這樣,今天終于明白了,原來一切都是因方丈你而起。”
從未變過臉色的玄悲方丈,想不到今日談到柳成蔭竟然悲喜交加,雖然這本不該是出家人所為。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出家人亦是有血有肉,看到平時一本正經的玄悲方丈現在因為自己的師傅而變得神態失常,這反而讓木春風更加尊敬。
玄悲方丈竟然留下了一滴眼淚,雖然此時此刻只有方丈和木春風二人,但木春風還是一臉尷尬,因為她不知道怎麼樣去安慰一個令她尊敬的老者。
玄悲方丈道︰“想不到幾十年過去了,她的心里依然有我。我想知道你師傅她成家了沒有?”
木春風道︰“從我認識她起,她就是獨自一人,之前我卻是不知的。”
玄悲方丈嘆息道︰“成蔭,你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我們此生無緣無分,又何必勉強自己。”說完便用袈裟遮擋住自己的臉面,怕突然有人進來被人看到。”
平日里威嚴的玄悲方丈,想不到在情字面前也若常人。木春風長長嘆了一口氣,這世間又有誰能夠逃避愛情呢?不要說平常百姓,當今的天子玄宗皇帝一樣愛的楊貴妃不可收拾,可以集天下之寵愛于貴妃一身。而玄悲方丈和柳成蔭分別四十多年,依然兩不相忘,雖然終究還是不能夠在一起,但是埋藏在心中的那份真愛卻幾十年不變,難怪說這世間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