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顧辰,顧青青的哥哥。
我第一次和顧青青見面,是她來到我家的第一天。
那天,媽媽讓我叫她吃飯。我在她房間外敲了好陣子的門都沒人理,我有些生氣的推開她的門。才發現她正在做噩夢,一個勁兒的哭。
吃飯的時候,我忍不住的用眼楮去瞄她。她好像有點怕我,發現我在看她之後,就一直低著頭吃飯。
飯桌上她又哭了,爸爸媽媽都在安慰她。這又讓我想起了她做噩夢的樣子。
“愛哭鬼!”我忍不住說出這句話來。老爸老媽就一直批評我,在這期間,我分明看見了那丫頭瞪了我一眼。于是我很不爽的離開!
我很快就報了仇。
開學第一天,我听爸爸媽媽的話帶著她一起上學,我故意走得很快,讓她跟不上上課公交車,看著小小的她被擠到一個小角落,一副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我,我這心里終于解了那口氣。
把她帶到她的教室門口後,我把身上的零錢和公交卡都給了她,讓她以後上下學自己走。
她到是很听話,一直都是自己走,沒來煩過我。這倒讓我心里有點愧疚。
顧青青在家里總是一副很乖很听話的模樣,這讓我看著就想要欺負她。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經常會使喚她給我端茶倒水,她也總是逆來順受。久而久之,我也就習慣了。其實,當哥哥的感覺還不賴。
我已經記不清楚為什麼要打那小子,我只知道我得揍他!
在我和他掐的正厲害時,我就發現了躲在角落里一副看好戲的顧青青。不得不說,那個時候的她,笑得十分好看。
完事兒後,與她擦身而過時,發現她是低著頭的。我心照不宣地不去拆穿她。又往前走了幾步,我心里就在想,這丫頭現在是不是又在我背後笑我呢?
于是,我轉頭去看她。還真是一猜一個準!她可能沒想到我會扭頭回去吧,那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看到這一幕,我這心里那叫一個堵!于是乎,在吃晚飯的時候,我開始故意惡整她。
那一頓飯下來,不得不說,還真把她弄得夠嗆。也數不清她到底跑了多少趟廁所。
可是誰讓她對我幸災樂禍了?我才不會心疼她呢。但是,我這心里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
直到我們回房時,我還故意威脅她說︰“以後要是再敢幸災樂禍,湯還有得你喝。”
這話說完,我故意不去看她,轉身就進了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丫頭听了這話估計會氣得站在自己的房門口跺腳吧。
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那丫頭看到我都是低著頭的,她好像很怕我的樣子。關鍵是,在知道她怕我之後,我發現我居然會為此感到失落?
那次那個手抓餅,真的是太惡心了。以至于,在往後的很多年里,我都沒有再吃過它。而且,就算在街上看到賣手抓餅,我都會刻意的走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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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因為手抓餅惡心,而是因為看到它,我會忍不住那些不該有的思念。
就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不可思議,我居然會買那個紫風鈴給她。
那是我第一次送東西給女生,我在飾品店逛了很久也不知道要買啥,最後還是那里的店員給我選的。
她就問我是不是送給女生的,我對她說是。然後她就給我拿了那個風鈴,還保證說收禮物的人肯定會喜歡。
沒錯,顧青青是很喜歡那個紫風鈴。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在我們把風鈴掛好了之後,她站在窗戶下,仰著頭,面帶微笑的望著那風鈴的模樣。
我還忘了說,那丫頭可怕冷了。記得她才來家里的那一年,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拉著她打了一場雪仗,之後她就大病了一場。
從那以後,我沒和她打過一次雪仗。只是每年到冬天,我都會帶著她在雪地里走一走。因為我記得她說過,她喜歡雪。
其實,第一次和她走雪地的時候,我內心是抗拒的。畢竟,在冬天打雪仗是孩子們的童年一件趣事之一。
那時,我故意在她前面邁著大步子走得很快。她在我後面小跑的跟。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她老是摔倒,卻又不放棄的跟著我。
我依舊自我的往前走。身後卻安靜下來了。我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她在不遠處蹣跚的走著。頭上扣著一頂白毛線帽,脖子處圍著一條厚厚的紅圍巾。那裸露在外的巴掌大的臉,不知是被這冬天里的風吹的,還是讓脖子下那條紅圍巾給襯的,微紅。
等她走近了,我問她︰“你怎麼踩著我的腳印走?難怪你走得這麼慢。”
她紅著臉,笑著對我說︰“哥哥你不用等我的。”
我一听,習慣性的眉頭一皺,斜著眼楮看她。轉身就要走,誰想跟她一起走了!
又听見她自信地說︰“因為不管哥哥你走得有多快,我都能跟上!”
我又回頭,挑眉看她,示意她繼續。
她自然紅著臉,笑得天真,繼續說︰“因為不管哥哥你走到哪里,都會留下在地上自己的腳印。”她說著還指了指我面前的腳印,“我只要跟著你的腳印走,不管哥哥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我听著她的解釋,看著她的笑,微微一愣。隨之,內心的那點不快也因為她的笑聲抹滅干淨。反而,心里還多了一絲心疼。
我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她,那天,站在雪地里的她,貌美勝雪。
我也從來都都有對她說過,我從來都沒有真的討厭過她。其實,我還是喜歡她這個m i m i的。
後來的每一年的雪天里,我都會帶著她在雪地里走上一會兒。我還是會故意的邁著大步子走在她的前面,然後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下,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踩著我的腳印走到我的跟前。
而在我十四歲那一年的冬天里,也還是那一片熟悉的雪地里,我第一次牽住了她的手。只因,這一次,我想和她一起走。
我牽著她的手走在前面,冬日的冷風吹紅了我的臉。
那只握在我的手里的她的手,小小的、軟軟的、暖暖的。
我感受著她手心里傳給我溫度,才發現,今年的冬天,似乎沒有以往的冬天那般冷。
我一直以為,我對顧青青的愧疚,對她的心疼,對她的喜歡,是哥哥對m i m i的情感。直到冷 的出現,我才意識到原來我錯了。
年三十兒那個晚上,當我提著滿袋的煙花爆竹回到廣場上時,正好就看到冷 對顧青青張著手臂,而顧青青也如他那般,朝他伸著雙手。在無數煙花的綻放下,他們就這樣抱在了一起。
冷 看著顧青青時的神情,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思考片刻,一剎那間,我有些恐慌,很是錯愕,那種眼神太過于熟悉,是因為我也用過那樣的神情去看過她。
而在冷 懷里的顧青青,她臉上掛著的,是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幸福笑容。
只是剎那間,那個叫心髒的地方,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揉捏了一下,讓我疼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這是怎麼了?
回去的路上,我走得很慢。我想把我的腳印在雪地上留得深一些。因為這樣的話,不管我走到哪,顧青青都能順著我留下的腳印找到我。
這是顧青青說過的話,而且每次她都做到了。所以,一路上,我固執地把我的每一個腳印都留得比別人的更深一些。我擔心行人太多,顧青青會認不出哪一個腳印是我的。
回到大伯家的院子里,我隨手就將手里的煙花丟在一邊。推門進屋的那一刻,我瞧見我和顧青青傍晚堆得那兩個雪人。
它們緊緊的靠在一起,像是一對密不可分的夫妻。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傍晚時我們一起堆雪人的畫面。
;;
“哥,這大冷的天,雪人一個人在外面,它不會冷,不會很孤獨嗎?”
“說你傻你還不服,你這要是請它進來暖暖身子,它不但不會感激你,還會怨恨你。”
“可是,它一個人在那肯定會很孤獨的。”她就定定的看著雪人,也不進屋。
最後還是 不過她,于是我們堆了第二個雪人。
顧青青說它們像是兩個要好的朋友。
我卻認為它們是夫妻。
她問︰“為什麼呀?”
我答︰“因為是我把他們做出來的,我當然知道。”
;;
突然,腦袋里又出現那片煙花下冷 和顧青青相擁的畫面,心里說不出的煩悶,我不再去看那兩個依然緊挨在一起的雪人,轉身進屋。
也不知道是等了她多久,好幾次我都想沖去那個廣場,把她帶回來。
終于,她回來了。冷 送她回來的。他們手牽著手,讓人看著實在扎眼!
眼不見,心不煩!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在確定顧青青進了她的房間之後,我又獨自來到那條留著我深深腳印的路。
回想起自己提著煙花回去時刻意留下腳印的情形,還真是忍不住地嘲笑自己!
顧辰,你是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嗎?你別忘了,這里可是她家!
呵呵;;
離開的那一天,顧青青哭得很傷心,直到我們的車開離大伯家很遠很遠了,她還是在不停的抽泣。
她睡著之後,爸爸嘆了嘆氣,他對我們說顧青青第一次到我們家去的那一天,她也是這麼哭著睡著的。而爸爸口中那個追著車跑的小男孩,應該就是如今的冷 吧!
車開到家門口,顧青青還睡得很沉。爸爸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回房里,吩咐我照顧好顧青青以後,爸爸和媽媽就準備著要出門去了。今天,他們要去談一個生意。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腦袋里不斷的回憶著在回來的路上顧青青哭泣的臉,和爸爸說的那些話。
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那麼在意顧青青和冷 之間的關系?為什麼看到他們在一起我就會很不爽?
一杯涼水下肚,讓我清醒了不少。心里的煩悶也減少了些許。靜下心來,腦海里閃現出一幅幅畫面︰
哭著的顧青青笑著的顧青青高興的顧青青,委屈的顧青青小心翼翼的顧青青,不甘示弱的顧青青;;
顧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