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斷？”
張肅聞言思緒一斷，目光落在費老太爺的臉上沉聲問道︰“沒想到費家的背後還有如此之人，不知道費老太爺支持奉車都尉還是支持別部司馬？”
他口中的奉車都尉指的是劉璋，而別部司馬指的就是劉瑁。
劉焉的這兩個兒子如今的爭斗已經越發的明顯，其波瀾已經開始輻射出綿竹城外。
這種情況也愈發的表明劉焉這位益州的主人身體每況日下。
費老太爺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笑呵呵的開口道︰“這點張府君就沒有必要知道了。老朽說了這麼多，不知道現在費家可有資格和您合作？”
“呵呵，費老太爺未免有些太過自信了，如若是本府不答應，難道費家背後的那位還會為了費家和我翻臉為難嗎？”張肅冷笑一聲開口道。
不待費老太爺說話辯解，張肅話鋒一轉接著道︰“不過要本府與費家合作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費家得拿出點誠意來，否則本府為何要選擇與您合作。”
費老太爺聞言心中一喜，他不怕張肅提條件，就怕張肅謹守中庸之道，對插手奪嗣之爭避之如諱。
就算費家在張肅這里損失慘重，他也能夠在劉璋上位之後彌補回來。
心中雖然這麼想著，但是費老太爺畢竟是老江湖，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的開口道︰“府君，想必您也不想劉澤公子登上益州牧之位吧，這點咱們的立場是一致的……”
“費老太爺不必多言，若您沒有能夠打動我的條件，我勸您還是免開尊口。”張肅有些失去耐心，抬手打斷費老太爺勸說的話語。
面對張肅如此無禮的行為，費老太爺也不惱怒，面不改色的問道︰“不知道府君想要什麼樣的誠意？”
“本府听聞費老太爺手中有留侯之八世孫張道陵留下的收稿……”張肅望著費老太爺緩緩開口道。
張道陵素來喜愛蜀中溪嶺深秀，在蜀中的事跡頗多，蜀中的百姓都相信他是得道飛升。
直到如今，漢中的張魯也是自稱張道陵的孫兒，自稱天師，統帥五斗米教。
費老太爺臉上的笑容稍稍僵硬，他將家主之位交個兒子費安之後一直在鑽研張道陵的手稿，他萬萬沒想到張肅居然想要這個東西。
張肅見狀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飲茶等待著這位老人家的答復。
沉吟許久，費老太爺直到確定整卷收稿的內容他都記下來後，這才沙啞著嗓子緩緩開口道︰“好，既然張府君喜歡，那老朽就忍痛割愛。”
張肅聞言微微點頭，並沒有表現出很欣喜的樣子，他對求仙問道之事並沒有什麼興趣，要這卷收稿也是為了討好他那位父親大人而已。
“看來費家的確有誠意，既然如此，那本府就與您合作一番。費老太爺若是有什麼計劃，可派人來通知我一聲，郡守府必定全力配合。”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張肅笑著開口道。
費老太爺臉上這才露出微笑，抱拳道︰“如此甚好，那老朽就先告辭了。”
“費老太爺年事已高，還是本府送送您吧。”既然已經達成合作，張肅也不會介意顯示出自己的修養。
費老太爺搖搖頭笑道︰“多謝府君的好意，只不過這里是涪縣，老朽還不不怕沒有車子做。”
說著他吩咐外面的車夫停下馬車，抱拳向張肅告辭。
只見他一走下車廂，不知道從什麼角落里緩緩駛出一輛馬車。
費老太爺回頭看了一眼張肅，而後面帶微笑的登上這輛車。
張肅放下掀起窗簾的右手，他知道這是費老太爺在向他展示費家在涪縣中的勢力，只要在涪縣中，無論是什麼地方費家都能夠涉及到。
費老太爺登上的馬車車廂之中，費安端坐在其中，見他走進來連忙起身微微行禮。
“好了，這樣沒有外人，就不用這麼多禮節了。”費老太爺坐在主位上，擺擺手道。
“諾。”
費安躬身應諾，奉上一杯熱茶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父親您和張府君談的怎麼樣了？”
“放心，不會誤了你對奉車都尉承諾之事。”費老太爺伸手接過茶盞，淺飲一口淡淡道。
費安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們的最終目的一直都不是劉澤這個小小的涪令。只不過是以這個為由頭，將蜀郡張家拉上劉璋的隊伍之中。
費老太爺看了一眼息怒形于色的費安，忍不住搖搖頭道︰“這些事情安兒你還太嫩，希望奉車都尉真的能夠登上益州牧的位置吧。”
“這一切不是有父親您在嘛。”費安笑意盈盈的抱拳道。
費老太爺輕嘆一聲道︰“為父如今年事已高，費家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中的。這也是為何雖然為父看不上劉璋，但是依然還支持你的決定。”
“父親放心，孩兒一定用心做事。”費安微微低頭開口道。
費老太爺也不再多言此事，岔開話題道︰“此番我費家所付出的努力和代價需要讓奉車都尉得知，不然這一切都是白白付出的。”
“是，孩兒明白。”費安抱拳稱是。
世家豪強之間利益為上，他支持劉璋也不是為了保境安民，只是想為家族攫取利益。
如今支持劉璋的益州豪強世家不在少數，他拉攏到廣漢郡太守之事自然是要向劉璋表功，提高在奉車都尉面前的地位。
微微沉吟片刻，費老太爺緩緩開口道︰“莊子曾言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我費家的籌碼不能全壓在奉車都尉一人身上，須得留下一條後路來。”
“父親您的意思是？”費安有些不明白開口問道。
費老太爺沉聲道︰“安兒，你派人去江夏聯系費氏本家，務必要將這條路打通，最好能見到嫡脈的家主。若是奉車都尉奪嗣失敗，我涪縣費家好歹也是江夏費氏的一支。有這層關系在，能保住一點元氣。”
“諾，孩兒明日就派人去辦此事。”費安聞言點點頭，抱拳應承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