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縣的縣衙之中,黃權坐在屬于自己的辦公區域里處理著涪縣的公文。
“黃主簿,費家主等人在門口求見明府。”一個皂隸走進門抱拳稟報道。
黃權聞言放下手中的毛筆,起身走出房間。
費安還有幾個涪縣本土的豪強家主就站在院子之中,靜靜的等待著劉澤出現。
黃權見狀微微皺眉,按照禮節和常識來說,這些人都是應該在府門外等候的。
但是這些人沒有經過通傳就來到了前院之中,由此也能看出這些豪強世家在涪縣中的聲望和勢力。
黃權頓時有些明白為何一直以來劉澤身為涪令,對治下的這些豪強世家都是采取抑制的態度,實在是他們的勢力觸角伸的太長,再不抑制就會難以控制。
心中這麼想著,黃權的臉上還是帶著笑容上前招呼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幾位家主聯袂來縣衙中拜訪?在下有失遠迎了。”
“黃主簿客氣了,我等此番上門是想前來拜訪明府。不知您是否能代為通傳?”費安作為費家的家主,是這些人中的大頭大哥,率先開口道。
黃權臉上笑容絲毫不減,費安等人的目的他自然是了如指掌,無非就是來打探有關田家的事情。
劉澤特意在這個時間外出巡視書院的籌建情況,也未嘗沒有將此事交給黃權來處理的意思。
不然他之前出去過那麼多次,也沒見他把代表著先斬後奏之權的佩劍留給黃權。
黃權抱拳笑著回答道︰“真是不好意思,明府現在不在縣衙中,諸位真有什麼事情還是過幾日再來吧。”
“不必。雖然明府不在縣衙,但是黃主簿在,那老夫覺得請教您應該是一樣。”費安並不移步離開,而是望著黃權開口問道。
黃權臉色絲毫不變,還是帶著笑緩緩道︰“請教不敢當,只是不知費家主想了解什麼?只要在下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老夫就先行謝過黃主簿了。”
費安先抱拳致謝,而後開口問道︰“前幾日田家眾人被明府親自帶兵抓走,我等想知道田家眾人究竟犯了什麼罪?”
“費家主見諒,在下只是一個主簿而已,對這些事情還真的不是太清楚。況且這些事情您應該去問縣尉鄧芝啊。”黃權笑著抱拳道。
費安聞言也不氣惱,輕笑一聲道︰“黃主簿此言未免有些小瞧我等的消息了吧,您可是如今明府最信任的主簿,在縣衙中的地位超然。區區這點事情能瞞得住您?”
“費家主說笑了。在下負責的主要都是縣衙中公文。如今明府不在,您可以去找趙縣丞問問消息,他知道的可能會比較多。”黃權笑著敷衍,而後接著道︰“在下听聞費家主您和趙縣丞的私交甚篤,想必他會幫您打探到一二。”
關于田家被關的最新情況黃權自然是不會透露。
一來田家的案件雖然劉澤、黃權都知道田堅暗通水賊的事情,但是真要掰扯起來,還是有很多地方會讓人產生疑問。
這第二點也是比較重要的原因是劉澤要借助田堅暗通水賊的事情敲打涪縣本土的豪強世家,讓這些人不敢隨便輕舉妄動。
此外順便借助這件事轉移眾人的目光,好讓書院、書館這一系列事情能夠順利的進行下去。
黃權能夠預料到,一旦劉澤計劃的這兩件事情順利完成,屆時木已成舟,就算世家豪族想要搗亂也要顧及涪縣百姓的輿論和民心向背。
“哼!黃主簿,有些話老夫勸你還是想清楚在說。”費安聞言冷哼一聲,不知道是對黃權的回答不滿還是對他的說出費家與縣丞趙良的關系感到不滿。
黃權雖然大多數時候是笑呵呵的沒有官架子,但是畢竟是一縣的主簿,自然也是有脾氣的。
面對費安的不滿,黃權絲毫不怵,臉色微沉的開口道︰“費家主好大的威風啊,只可惜本官不吃你這一套。莫說田家的事情本官不清楚,就算清楚那也是官家的公事。你只不過是涪縣費家的小小家主,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本官。”
費安聞言一滯。
一直以來他靠著費家家主的身份,在涪縣中都是橫行無阻,還從來沒有人敢像黃權這般直接呵斥自己的。
“黃主簿好大的官威,不知道本縣丞有沒有這個資格詢問黃主簿啊。”
費安被懟的說不出話來,正好此時縣丞趙良從門口走進來緩緩開口道。
“見過縣丞。”眾人躬身行禮。
趙良望著黃權道︰“本縣丞的話黃主簿還沒回答了。”
“縣丞您是上官,自然是有資格的。”黃權躬身回答道。
從方才見到趙良開始,他就知道趙良是來者不善。
趙良點點頭,笑道︰“如此就好,本官想親自去審問一番。”
“請趙縣丞見諒,明府在外出之前曾下令,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監審問。”黃權抱拳組織道。
趙良冷笑一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也,田家是涪縣的三大世家豪強之一,明府此舉已經引起了本土不少豪強世家的不安。再這麼下去恐怕會引起騷亂。”
“田家涉嫌私通水賊,事關重大。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還請趙縣丞恕罪。”黃權抱拳恭敬道。
趙良雙眼看著面前貌似恭敬有禮的黃權,田家中重要的主事人都被劉澤麾下的士卒看押,沒有縣衙的公文難以提升。
沉默片刻,趙良感覺到自己的面子被黃權駁了,面帶不悅冷笑道︰“此事產生的後果皆由本官一力承當,黃主簿只管取公文來即可。”
“恕下官實難從命。”黃權態度不軟不硬道。
趙良冷哼一聲道︰“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將黃主簿請到一邊。”
“諾!”
趙良擔任縣丞一職多年,在縣衙中的威嚴自然比黃權高很多,再加上黃權的職位本來就比趙良要低。
因此周圍的皂隸听到趙良的吩咐,頓時邁步上前,想要將黃權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