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密謀商議了很久，壬先生才離開吳府。
吳懿望著壬先生離去，開口道︰“將軍，此人來歷不明，目的肯定不單純，咱們能相信他嗎？”
“相信，呵呵，他說的話應該是真的。但是他的目的我是一個字都不信，不過這也無妨，既然他想支持我，那我就看看他到底要怎麼做？成不成我們都不必插手。”劉瑁冷笑道。
吳懿點點頭︰“諾，屬下明白。”
“有件事子遠你可能不知道，澤兒從荊州回綿竹時的確遭遇了黑衣人的襲擊，我想應該就是這波人了。我听澤兒說過他查到季玉手下的王商，足智多謀，你派人將此人盯緊。”劉瑁開口吩咐道。
吳懿笑道︰“將軍放心，王文表的確是有些真才實學。”
“此人我也听說過，就連荊州牧劉景升、南陽大儒宋仲子都仰慕此人的名聲，與之交好。目前此人也已經進入了益州官場，子遠可以多多關注。”劉瑁囑咐道。
吳懿點點頭，抱拳領命道︰“諾，屬下會注意的。”
————
劉焉的書房之中，益州牧劉焉穿著一身黑色的袍服，手中正捧著一卷書靜靜的看著，一副儒雅的樣子。
听聞護衛稟報長孫劉澤來請安，劉焉放下手上的書道︰“讓他進來。”
護衛應了一聲︰“諾。”立刻出門把劉澤請了進來。
劉澤邁步走進書房，恭敬拜道︰“孫兒拜見祖父，向祖父請安。”
劉焉點點頭道︰“起來吧。”
“諾。”劉澤微微抬頭道。
劉焉開口問道︰“你不日就要前去涪縣赴任，怎麼樣，心中是否有什麼想法？”
“啟稟祖父，孫兒此來正是為了此事。”劉澤抱拳道。
劉焉笑道︰“哦？說說，看老夫有沒有能幫助你的地方。”
“諾。孫兒想請祖父能授予甘寧一個軍職，這幾個月他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兢兢業業忠心耿耿，就連荊州都是他一路護衛孫兒。功勞不小，因此懇請祖父恩準。”劉澤單膝跪地請求道。
劉焉沉吟片刻搖搖頭道︰“此事老夫不能準。”
“這是為何？甘寧雖然年少時名聲不太好，但現如今已是改邪歸正了，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孔夫子不也說有教無類嘛。”劉澤疑惑不解道。
之前他就與劉焉談論過游俠的問題，以他對劉焉的了解，這件事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沒想到劉焉一開口要就回絕了。
劉焉擺擺手笑道︰“澤兒，你還是太年輕啊，對馭人的手段還不夠了解。”
“請祖父教我。”劉澤躬身抱拳道。
劉焉笑道︰“甘寧是你的手下，他的官職任命自然要由你來做。這樣吧，如今你雖然已經是校尉了，但是麾下的兵馬才三百人。此番你前去涪縣，就將兵源招募為千人吧。我會吩咐牧府拔下一部的糧草。”
“諾，多謝祖父。”劉澤拜謝道。
漢代部隊建制，分別為伍--什--隊--屯--曲--部--營，像劉澤這樣的校尉稱號一般都是執掌千人的軍隊，為一部。
劉焉點點頭道︰“你天性慈孝，為人寬厚仁義，待人以誠，這是優點也是你的弱點。就像你為甘寧求官，這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既然你認為他有才能，那就要籠絡住他的心。你這次主管涪縣，乃是一縣之首，對下且不可一味以寬待人。要做到賞罰分明，對待治下的百姓要仁厚，不可橫征暴斂。但對于臣屬要有威儀，恩威並重，這樣他們才能服你。”
“諾。祖父，那對于地方豪強，我該如何對待？”趁著劉焉有興致，劉澤抱拳請教道。
劉焉笑著道︰“很簡單，地方豪強都是地頭蛇，關系錯綜復雜。對他們要以安撫為主，願意親近你的就可拉攏。但也不能一味安撫籠絡，若是他們不識抬舉敢搗亂抗命，那就以雷霆手段滅之，殺雞儆猴。這也是我讓你擴軍的願意之一。你在涪縣盡可使為，萬事後面有老夫撐腰。”
劉焉說這番話時臉上還掛著和煦的微笑，只是話語卻听得劉澤心中冷冽。
一直以來劉澤見到的都是劉焉慈眉善目，像今天這般還真是頭一次。
劉澤看著這個威嚴的祖父心中明悟，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益州牧。
他或許是個好長輩，但絕不是一個好好先生，益州牧這個位置堆積的是反對者的鮮血與人頭。
“是，孫兒明白。”劉澤微微低頭抱拳道。
劉焉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劉澤，開口緩緩道︰“澤兒，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將你外放到涪縣？”
“祖父是想鍛煉我。”劉澤抱拳道。
劉焉點點頭道︰“不錯，從你來到益州之後就給了我不算的驚喜。老夫一生行事無所顧忌，禮法對我看來說也不看重，儒家不少愚忠愚孝的思想我也嗤之以鼻。不過說來也諷刺，你的幾位叔父包括你父親都對著方面的學說很感興趣。”
“而你不同，你來綿竹做的事情不多，但是卻讓我看到年輕時的影子。如今天下已經大亂，漢室統治的根基已經爛了。循規守矩是不會有出路的，我知道你是個有想法的人，就按照你心中的想法做事吧。”劉焉走到劉澤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劉澤點點頭，這還是他第一次听到劉焉說出心中的想法。
他抱拳道︰“祖父放心，孫兒知道該怎麼做。”
劉焉看著這個跟自己行事風格有些相似的嫡長孫道︰“恩，你要記著你是我劉君朗的嫡長孫，是益州的的少主公。無論面對誰，都要挺住腰身。我將這把劍賜個你，這是當年老夫入益州時掛的佩劍，上面沾上的都是反叛者的鮮血。如今交給你，許你便宜行事的權力，涪縣中若有不服王化管教之人，盡可斬殺。”
劉澤挺直修長的身形，抱拳大聲道︰“諾！”
劉焉滿意的點點頭，將佩劍親自系到劉澤的腰上道︰“這樣才像樣，你退下吧。”
劉澤起身告辭，緩緩退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