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丁淼一行人終于到達了廢土行商的營地。
營地同樣依托在城市的一角,用水泥構起了環繞四周的高牆,雖然看上去沒有純血人基地的牆體高大,但是也起碼是整整齊齊的,上面纏繞著鐵絲,豎立著鋼刺,還有零零散散的炮塔分布在牆後,相比上次見到的拾荒者營地,總算有一座厚實的鋼鐵大門作為通道,而不是堆滿拒馬樁的豁口。
卡車開到城門處,老侯使用車內的對講系統開始喊話,不多時,傳來了發送機的轉動和沉重的鐵鏈聲,大門就像一座船閘似的緩緩升起,幾個站在城頭的衛兵向卡車招招手,示意通行。
“這幫家伙,就是麻煩,早就看見我們了,也不提前開門,非要走什麼流程”,瘦猴在廣播中發起抱怨,“官僚主義害死人。”
老侯沒搭理他,回頭對丁淼三人說︰“你們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跟我去拜見祖母。”
“不是見會長啊”,丁淼小心翼翼的詢問,“祖母是你們的領袖嗎?我們要注意什麼禮儀忌諱嗎?”
看著丁淼的謹慎模樣,老侯噗嗤一笑出聲來,“看不出來,你還會注意這個。放心,祖母是最仁慈的,你們老老實實說話,別撒謊就行了。”
卡車緩緩駛進大門,丁淼放眼望去,相比之前的拾荒者營地,顯得要繁華很多,大概相當于從難民營過渡到縣城郊區的小鎮的發展水平。道路兩旁是零散的低矮房屋,看起來粗制濫造的,屋子上沒有玻璃,只有用木柵欄釘上的窗戶,牆壁的水泥掉落得坑坑窪窪,即便是跟早已荒廢的戰前建築相比,也顯得更加破舊。
與拾荒者營地相比,這里沒看見稀稀落落的小麥,但是每個小屋前後,都種著一些大約半人高的灌木,上面掛著青色的小果,包裹在密集的柔毛中,個頭不大,只有指甲蓋大小。
屋外散布著大大小小的水桶,有木頭的,塑料的,也有陶制的大缸,各式各樣種類齊全,上面掩著各種材質的蓋子。丁淼暗想,看起來雨水確實可以直接使用吧,水源似乎不是這個時代特別緊缺的東西。
現在還不到休息的時間,路邊並沒有太多的居民,偶爾有一些也在建築附近或者靠近屋子門口的地方工作,修補或者研磨物品,不像那些衣衫襤褸形似乞丐的拾荒者,這里居民的衣物基本還算完整,只是略有老舊,在不重要的部位還有補丁,而且相比拾荒者那淒楚的神情,他們在精氣神上更加飽滿,至少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女人身高一米五六,男人身高一米六七,只怕營養都不怎麼樣啊,難怪大叔說黑面包都是好東西”,丁淼捋著沒什麼胡子的下巴,環視著營地內的環境,“只是大樓都空著的吧,為什麼非要自己蓋房子呢。”
卡車開到了一個分叉路口,老侯打開車門,對三人說︰“咱們先下,我找人給你們安排個住處。”
等眾人依次落了地,老侯掛在車門處,抬頭對著車頂吆喝了一聲︰“瘦猴,你是去車庫還是跟著我們走。”
“咱們一起吧”,瘦猴應道。
隨即車頂開了一座小門,從里面扔出來一道軟梯,一個消瘦人影麻利地爬了下來,只是身材比例似乎有點問題。丁淼揉揉眼楮,這個背影沒有下半身,不,應該說是兩條腿都是畸形,從下往上看去,褲腿中晃動著大約二三十公分,發育不正常的肢體,只是從腳趾的模樣勉強還能出是雙腿。
老侯伸手從車門處拽出一件物品扔到地上,跳下車扭動支架,三下五除二組裝成了一個沒有椅靠,上面環繞著鐵圈的輪椅,推到軟梯正下方。瘦猴身手麻利地跳上輪椅,將上半身卡在圈子中,雙手逆向轉動車輪,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向,面朝丁淼等人。
丁淼端詳著這個一直交談但是從未見面的“熟人”,他的皮膚和老侯一樣,有著荒野居民共同的特性,曬的黝黑,但是面部看上去相當稚嫩,估計應該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可能比自己略大一點,外形更是人如其名,身子很瘦,衣服都顯得非常松大,連伸出的五根手指頭都細長的像筷子一樣。
握了握手,瘦猴毫不介意的自嘲道︰“是不是看著有點惡心,嗯,你們比那些老頑固強多了,他們甚至連瞅都不願意瞅我。”
丁淼本想安慰幾句套套近乎,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轉移話題,“以後就拜托你照顧我們啦。”
“沒問題,看著你應該比我小點,以後有人欺負你,就說有猴哥罩你”,瘦猴很自來熟的拍拍丁淼的肩膀,大氣又仗義。
老侯撲哧笑出聲來,一把竄回車內,對眾人揮揮手,說道︰“那大叔就不跟去了,瘦猴,額不,猴哥你帶他們去找你姐,給安排個地方吧。”
瘦猴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對丁淼三人招手示意跟上,轉動輪椅在前面帶路,一路上給大家介紹著周邊的情況。
“別听奸商瞎說,哪可能只種麥子,運氣不錯啊,這個熟了,嘗嘗”,回答丁淼的疑問後,瘦猴隨手摘下路邊的小果,扔給丁淼。
抬手接住,丁淼打量掌中的禮物,跟灌木上青色的小果子比起來,個頭差不了多少,只是外面多了一層土hu ng s 的外皮,皺巴巴的,看上去像半透明的土紙一捏即碎,里面是橙hu ng s 的果實。搓搓外皮,試著咬了一口,有些干澀,略帶微酸,都咽進去喉嚨之後,反而可以回味到一絲絲甜味。
“沒老頑固的糖好吃,不過平時還是挺受歡迎的”,瘦猴也摘下一粒,砸吧嘴干嚼著,含糊不清的說︰“你運氣不錯,過幾天成熟了,一顆都不會剩。”
秦天和小肆也想摘幾個嘗嘗,撩動樹枝尋覓,可是沒找到成熟的果子,丁淼本想著調侃秦天幾句,剛好看到瘦猴往前方一指,“到了。”
對比其他破舊的矮屋,這算是一座稍微高大點的新建築了,至少大門左右的牆面還比較光滑,窗戶帶著墨綠色的玻璃,兩層的板樓,帶著坡度的房檐,有那麼幾分農村自建房的感覺。大門敞開著,散發出一股機油的氣味,里面安置著散放各種工具扳手的工作台。
听到瘦猴的聲音,工作台前忙碌的屋子主人回頭望去,目光掃到了並排的丁淼,突然眼神發亮,大步沖了出來,拽住丁淼的衣領,急迫的追問著,“電視為什麼沒x n h o了?爾康和四阿哥最後在一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