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淅瀝小雨。
長安皇宮內,挑一盞長明燈,落于龍座之前,伏案批閱奏折的是皇甫瑟嵐嬌俏的身影。
連日來的奏折,大都都是對她這個太後的溢美之詞,要麼,就是關于越國使節前來的看法。
每本奏折都非常默契地只字不提皇帝赫連楚之事。
而皇甫瑟嵐亦樂于維持著這種表面一派祥和的局面,無關緊要的奏折只是大筆一個朱色的“閱”字便草草了事,而事關國家大事的,卻是一點也不馬虎。
其中,便有一副奏折引起了皇甫瑟嵐的注意。
這是卿大夫黃輔仁的奏折。
大致意思是寫著,近來河道船只增多,與越國貿易頻繁,請求放開擴大貿易以便兩國互通商來往等等雲。
皇甫瑟嵐微微皺了皺眉,重重寫了個“閱”字,便將這本奏折單獨放在了一旁。
正當她要翻下一本奏折之時,卻耳邊一緊,有飛矢夾帶風聲而來!
一旁陪著她的李公公搶前一步,一把便欲握住那飛矢,卻不料,那飛矢穿過了李公公的衣襟,竟劃破了他的宮服,“錚”的一聲,便釘在了龍桌的邊緣處!
方向和力度,都拿捏得剛剛好!
既不傷了皇甫瑟嵐,又不會輕易被人中途截去。
皇甫瑟嵐抬頭,但見一黑色身影一晃而過了對面大殿的屋檐,便隱沒在了雨夜之中,不見了蹤影。
飛矢傳信?
皇甫瑟嵐皺了皺眉,她的腦海中閃現了即墨澤的身影。
大概,在這大齊,能做到如此隱秘堂而皇之地便進了皇宮,躲過了大內侍衛,還射出了箭矢後全身而退的,大概便是他的人了。
“娘娘,小心箭上有毒!”李公公急忙上前一步,眼里都是關切之意,欲攔下皇甫瑟嵐。
皇甫瑟嵐遲疑了一下,見著了那飛矢上的紙張,果然是他慣用的紙張,便輕輕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倘若來人想要了我的命,方才,便已經得逞了。”
李公公見皇甫瑟嵐說的有道理,便退回了原位。
皇甫瑟嵐拔過箭矢,摘下了捆綁在其上的紙條,張開。
上面赫然寫到“楚國細作借我一用。不可聲張。”
皇甫瑟嵐眼中頓生驚詫無數!
他要楚國細作做什麼?!難道這其中還有別的曲折是非?!
陰雲頓時顯現在了皇甫瑟嵐的傾國美麗容顏之中,眼中的陰晴不定的狂風驟雨被她強行壓了下來,化成了她唇邊的隱忍之意。
她的玉指微微曲合,將那團泛黃的紙張緊皺揉捏成團握于手心,目光緊緊而恨恨地盯著那總是下不完的淅淅瀝瀝小雨,深深地咬住了櫻唇,乍現而出的泛白之色。
殿門敞開,遠遠地,皇甫瑟嵐便望到有一道慌張地人影,不顧雨夜的滂沱,一路踉蹌朝著此處狂奔而來。
是守衛天牢的徐守將。
皇甫瑟嵐已經隱隱約約料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果然,徐守將一來便跪下,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哭喪著臉說道︰“太後娘娘饒命!方才來了幾個高手,將,將那楚國細作,給劫走了!”
說罷,又是好幾個響頭,直到他的額頭之上,滲出了血。
皇甫瑟嵐努力地克制著自己內心的不平靜,鎮定淡淡一笑,莞爾道︰“徐守將說笑了,哪里來的楚國細作給劫走了?分明是畏罪自殺了。”
徐守將是個老實人,慌張和茫然地神情愣了好幾秒後,才唯唯諾諾地應了聲︰“可是”
皇甫瑟嵐眯長了鳳眼,略帶威脅地泯了一口茶說道︰“徐守將,你莫不是雨大看花了?”
徐守將這才反應了過來,連連點頭似啄米狀,又磕了好幾個響頭,連聲道到︰“臣明白了!臣明白了!多謝太後娘娘!多謝太後娘娘!”
“好了,沒什麼事的話,退下吧。”皇甫瑟嵐揮揮手一副疲憊狀說道。
“微臣告退。”
徐守將一路走回去,一路歪著腦袋在想著。他是怎麼也沒想明白,為何太後娘娘要替他掩蓋事實,這于常理不合。
而就在他背身而走之時,一支飛矢穿過雨簾而來,“嗖”的一聲便從他的後背而入,直插入了他的後背心髒處。
他目瞪口呆地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利箭,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下,便溘然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不遠處,是北冥魄隱沒的身影。
王爺有吩咐此事關系重大,務必,不留活口。
皇甫瑟嵐眼見著這一幕,美麗的臉色頓時風雨驟來!
她“啪”的一聲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奏折紛紛落了一地!
“即墨澤!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太後!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一聲響雷“嘩”的一聲在此時劃破了夜的黑,撕扯出一道光亮,淹沒了皇甫瑟嵐的憤怒。
即墨澤當然眼中沒有王法。
此時的他,正悠哉悠哉地喝著茶,盯著眼前這個從大牢里被北冥魄劫出來的楚國細作笑得一臉的曖昧。
“摘下他的眼罩。”即墨澤晃了晃手中的琉璃茶盞,唇邊勾勒出了一抹狐媚的笑意,命令道。
“撕拉”一聲,那被五花大綁捆住的細作只覺眼皮間被布勒得有些生疼,繼而眼前一亮,便瞧見了即墨澤笑眯眯地端坐于他眼前。
他的眼中閃現出了一絲驚異,還有慌張,和惶恐。
“來,放輕松,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問清楚了,你便可以走了。”即墨澤笑意滿滿,真誠之至。
“我是皇上的人,能說的,我已經說了。王爺你怕是問不出什麼了。”那細作倒是條硬漢子,目光雖然有所畏懼,卻倒也守口如瓶。
“哦?黃士閔,你當真是那皇帝的人馬?”即墨澤繼續悠悠地喝著茶水,就像是在嘮嗑那般地閑聊自在。
可那黃士閔,臉上卻閃現出了驚慌無數,脫口便言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光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你有個m i m i,在洛陽鶯歌坊替人做衣奴。可是?”即墨澤目光驟然一緊,森森地盯向了黃士閔,將琉璃茶盞放在了一旁,貼近了他,莞爾一笑,淡淡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主子,是誰了嗎?”
“你把我m i m i怎麼樣了!?”那黃士閔瘋了一般就要沖著即墨澤沖撞過來,眼中全是通紅的血絲。
“現在還沒有,難保以後。看你表現咯。”即墨澤狐媚一笑,重新坐了回去。
“好我說我的主子就是”
“啪”
一支暗器飛來,直插向了黃士閔的喉嚨!
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