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免婆媳見面尷尬,簡芸淺把老太太拖走,說了兩人和離的事兒。
周氏听完前因後果,拍著桌子大罵簡建錫,“那不干人事的狗東西和他父親一個德行!就是個壞種!早晚有他後悔的!”
老人家氣的不行,連方言土話都 了出來,罵的挺髒的。
還是江詩韻勸了勸她才停了下來。
喝了幾口茶緩喝下來,周氏拉著她的手道︰“和離的好啊!那狗東西就該和壞女人糾纏被折磨一輩子!
你放心,咱不當婆媳也好,往後就當母女處著。
你也不用給那狗東西守著,往後看著有合眼的該嫁就嫁,到時候老娘給你出嫁妝...
呸呸呸,說錯話了,老娘沒有銀子!
到時候讓芸芸給你準備嫁妝,你還有兩個當官的兒子,有人撐腰呢!
離開那狗東西,你嫁人不嫁人,往後的日子都錯不了!”
江詩韻原本想著若是周氏介意,她過了年就在附近賃個小院子搬出去,沒想到老人家也站她這頭,當下就感動的語無倫次,“母親,我,以前,我...”
周氏拍拍她的手道︰“好漢不提當年勇!都過去了,以後往後看!”
簡芸淺捂嘴笑道︰“改明兒咱得好好感謝一下馬夫人,祖母跟她一起玩兒,人都變文雅了不少。”就是愛亂用詞!
周氏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就笑著回道︰“是該好好謝謝她,你們整日就知道忙這忙那,都是她陪著我老人家的!”
張欣芳確實還不錯,若是別的人遇到周氏這樣手松的只怕早把她當冤大頭了,但馬家現在日子好起來了,張欣芳和老太太也是有來有往的。
知道老太太在給忘年交討好處,簡芸淺也沒小氣,她開口道︰“我們經常做衣裳的輕衣坊隔壁的繡坊要轉手。
那掌櫃的佷子找上面接她回去養老,掌櫃想找一個可以把那些繡娘也一起接手的人,要價很是公道...
祖母你讓人過去和馬夫人說一聲,若她有意願就過去接洽一下。
若她不想要我就盤下來給母親。”
這人啊,子女有錢和自己有錢是不一樣的。
江詩韻把清州府織造坊的股份分了,一個是擔心再和清州那邊有牽扯,另一個是覺得虧欠了子女想討好孩子。
她和離分了些銀子,但銀子總有花完的一天,還不如換成能生錢的產業。
“得多少銀子才能盤下來啊?”
周氏盤算了一下馬家能拿出多少銀子,又算了一下自己手里頭的,覺得還是不太夠,于是很自然的開口,“你再給借一些唄,免得欣芳去借貸了!
你母親那你再上點心給她留意一下別的,她都這個年齡了,繡坊太操勞了,你給找輕松些的。
欣芳不一樣,她年輕些能吃苦!”
這邏輯,滿分!
簡芸淺只能哭笑不得應了聲好,扭頭她又對江詩韻道︰“我手里有幾個方子,等年後咱們找個好地段盤個鋪子給你看脂粉鋪!”
這事兒她本來開大些想叫林芳芳去管理的,莫問覺得不合適,林芳芳也不感興趣就擱淺了,現在拿出來給江詩韻開店也是可以的。
江詩韻沒想到女兒這般為她著想,一時又感動的眼淚汪汪的。
周氏最不耐煩這個年輕時候就像水做的一般的兒媳婦了,一看她這樣子馬上就膩歪了,“行了行了,自家孩子給你想個掙錢的法子罷了,有啥好掉貓尿的?!”
江詩韻馬上拿帕子擦了下眼角,“我,我沒哭,就是被灰塵迷了下眼楮。”
周氏嘆了一口氣,覺得這個兒媳婦,哪怕變成了前兒媳也依舊糟心的很。
不過人過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她不用再給孫子孫女看孩子了!
因著老太太回來了,晚飯後大家也沒著急離開,而是繼續聊了起來。
不過這次的關注點都在江家兄弟身上。
周氏笑眯眯的看著他們,“當年你們父親因為讀書不成沒少挨你祖父的戒尺板子...
好啊,青年出才俊!你們比你們父親都出息!”
江家三兄弟就止步于秀才功名,且都是考了數次才考上的。
不過這在教學資源落後的樂縣來說也算是正常,就是江祖父自己覺得很挫敗,還擔心幾個兒子砸了他書院的招牌。
到了孫輩,三個兒子雖然沒什麼出息,在生兒子上卻一個比一個厲害,如今孫輩已經有了十二個男丁,還有五個女孩兒。
三表哥江斯理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三年前和簡連瑾他們同一批中舉的,六表哥江斯牧二十六歲,今年中的。
三年前江母病了一場差點沒挺過來,家里經濟緊張就擔心老太太會熬不過去,就沒讓江斯理進京趕考。
去年收成差家里人口又多也是捉襟見肘,拼拼湊湊也只能拿出一個人的盤纏。
江家正猶豫要不要讓江斯牧三年後再考,或者是變賣一些東西支撐他去考,還沒下決定,江詩韻就回家了。
听到女兒的遭遇,江父江母咬緊牙關決定讓兩個孫子一起去。
家里幾個女眷私下把都值錢的首飾給拿了出來,江父又取了兩件收藏,讓孫子到京都去典當。
擔心女兒為難,兩個老人還交代他們安頓好之後就自己出去租房子住,莫要打擾親戚。
這些江家兄弟自然是不說,只說今兒跟著表弟和表妹夫去拜訪岑老,老人家給他們介紹了個先生,下晌他們已經去拜訪過了,還拿到了推薦書,後天就能去書院讀書去了。
今年因為皇帝的身體問題,傅王他們並沒有再辦學習班,不過各個書院和不少有名氣的先生卻辦了起來。
岑老沒看上江家兄弟,不過看在簡連瑾和魏書朗的面子上把人推薦給了才學名聲都不錯的陳先生。
巧的是他們一自報家門,那陳先生就笑了起來,問是不是梧桐胡同的簡家?
原來竟然還是熟人,前些日子陳先生的老來子被拐,還是簡芸淺救下的。
那孩子身上有疾,簡芸淺不僅從人販子手里把小公子給救了下來,還喂小公子吃了‘神藥’,小公子身體雖然沒有恢復,但已經許久沒有犯病了!
若不是簡芸淺家里一堆兒佷子佷女,她嫌麻煩不願意,陳家高低要讓小公子和她認個干親!
說到陳家,魏書朗笑道︰“祖母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吃了晚膳還哭著不願意走的小孩兒,擔心您還嫌棄人家瘦弱一個勁兒叫人多吃把人喂撐看。”
周氏恍然大悟,“就是那個叫沉沉的小貓仔?他爹這麼厲害呢?”
魏書朗點頭,“雖然比不上岑老,但也相當厲害!”
周氏拍手,“那江家小子你們是個有福氣的!”
江家哥倆謙虛道︰“這是沾了表弟表妹們的光,若不是表弟表妹夫帶我們去拜訪岑老,若不是表妹與陳家的淵源,陳老也未必願意收我們,更不可能引薦我們去納賢書院。”
納賢書院雖然比不上聰明書院,但在京都也是排前五的書院之一。
江家這門檻真夠不著,更何況陳先生還用了自己的名額,哥倆進去借讀也只需要交二十兩的學費!
二十兩在樂縣都能上兩三年的學了,但在京都啥也不是,不過是一個小門檻罷了。
兩人進書院是沒有學籍的,書院那邊有專門住宿的地方,不過費用不低,特別是他們這樣的,一個月食宿就得交十兩銀子一個人頭,住的還是六人間大通鋪。
想到家里湊的那些東西,江家兄弟想著家里長輩家底的話,準備咬牙把東西給典當了搬書院去。
談到書院的事兒,兄弟倆就提了打算住那邊的事兒。
魏書朗見兄弟倆有些窘迫不自在的樣子便明白了,他看了一眼簡芸淺見她微不可見的點頭,又見丈母娘一臉希冀的看著他。
馬上開口挽留︰“兩位表兄安心住府里吧,沒多久便是春闈了,書院那邊的情況我們還是大致了解的,只怕這個時候也不好騰出地方來。
就是勉強擠進去只怕也歇不好!
考前狀態很重要,這個我們有經驗...
再就是母親初到京都定然也是不習慣的,有你們陪著也會安心許多!”
等她說完江詩韻才跟著開口,“書朗說的對,就當是留下陪姑姑,就住家里吧?”
娘家什麼情況她最是清楚了,雖然父親也來過京都幾次,但都是許多年前了,且他一個男人只記得這中間的艱辛,定然不太了解京都的物價。
沒準兒家里為了給佷兒湊盤纏,還得變賣些收藏的老物件!
江詩韻猜的沒有錯,不過東西還沒有賣出去,江家兄弟手里也確實沒什麼銀子。
見他們還在糾結猶豫,周氏一錘定音,“就住家里頭!家里寬敞的很呢,咱實實在在的親家親表兄弟,若叫你們住外頭,叫別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講究咱連瑾和書朗小子呢!”
江家兄弟也不想變賣了家里的收藏品和女眷的首飾,只能紅著臉應下。
周氏又笑道︰“孩子都快進學了吧?還這麼靦腆害臊?”
堂兄弟兩一個二十八一個二十六,都是十七就成親十八當了父親,江斯理的兒子今年都十歲了,再過四五年都可以下場考功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