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敖青被帶走後,趙公明走上前問道︰“她是無關緊要之人,干嘛要抓她呢?”
龍吉搖了搖頭,“她可是殷武庚最信任的人,而我,正要取得殷武庚的信任。換句話說,這個敖青才是我最大的敵人。”
“殺楊戩……真是天帝陛下的意思麼?”趙公明抱著手仰天問道。
龍吉微微點了點頭,“楊戩是我神族的恥辱,帝父不能允許這種人活在世上,所以,他必須要死,而且不能死在我們的手里。”
趙公明非常明白龍吉的意思,楊戩畢竟是闡教門人,又是元始天尊親封的‘清源妙道真君’,若天庭公然派人刺殺楊戩必然會引起與闡教的爭斗,甚至演變成元始天尊和昊上天帝之間的爭斗。一位是仙界領袖、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一位是六界共舉的鴻蒙大帝,這兩個人物如果爭斗起來那還了得?所以,借刀殺人才是上策。而龍吉口中的這柄刀,自然就是——殷武庚。
“可是殷武庚現在已經懷疑我們了,你怎麼打消他的疑慮?讓他乖乖當我們的手中刀?”趙公明追問。龍吉卻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淡淡答道︰“他所想的都只是猜測,並沒有證據,只要我繼續‘幫’他,那他有什麼理由來懷疑我呢?等著瞧吧。”
二人正說著,突然有一個陰沉的聲音從旁邊的桃林傳了出來︰“貧道燃燈拜見公主。”龍吉側目一看,一位身披白袍的黃色面皮老道緩緩踱了出來,只見他手中捧著一個黃布包,鼓鼓囊囊的,不知裹著什麼。
“原來是燃燈前輩,辛苦你了!”龍吉見了燃燈面上一喜,站起身來。
只見燃燈將黃布包放在八仙桌上緩緩打開,言道︰“公主請看。”那黃布包中竟然放著三口古劍,散發出攝人心魄的神力。龍吉仔細看去,三口劍上分別刻有‘戮仙’‘絕仙’‘陷仙’六個字,原來是另外三口上古寶劍!?
消失的燃燈竟然前來給龍吉送劍,這筆‘交易’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太好了!”龍吉輕輕觸摸著劍身,幽幽道︰“四口上古寶劍都歸了我天庭,可憐截教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沒了。這都要多謝燃燈前輩啊!”
燃燈捋須道︰“仙道衰落,神道將興,此乃大勢所趨。貧道也不過是順應天意罷了。”
“前輩放心,天庭之內從此必有上仙的一席之地!西方教入東南傳道亦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此時殷武庚正在碧游宮中為無當聖母操辦後事。馬遂不知去向,僅剩的七八十位截教門人都黯然傷神。連無當聖母也死了,而誅仙劍得而復失,這讓截教的士氣瞬間跌落到了谷底。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殷武庚身上,而這,也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入夜十分,殷武庚罕見的在廂房里喝的伶仃大醉,獨自拎著酒壺在宮中漫步。想起昔日走在這里跟隨聖母修煉的日子,此刻的他心情差到了極點,胡亂的灌了自己幾口酒,自言自語道︰“師父,你走了,我……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連誅仙劍也被我弄丟了,我怕我沒有能力重振截教……你教教我,該怎麼辦?”
他走了幾步,噗通一聲醉倒在地上,就這樣呼呼大睡了起來。畢竟,他只是一個活了十七歲的年輕人,他現在只需要醉倒,然後忘掉所有的煩惱……
五日後申時,擂鼓山。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隨著一聲獸鳴,殷武庚騎著紫麒麟凌空落在銅雀台旁。而台上,龍吉和趙公明一眾人已經等在那里了。
殷武庚掃視了一圈,沒有見到敖青,心中暗自念道︰‘奇怪,青兒不可能忘記啊。’
龍吉站起身朝殷武庚喊道︰“殷師兄,請上台一敘。”
殷武庚將蛟龍雙鞭掛在麒麟背上,獨自走上了銅雀台,與龍吉對面而坐。
“龍吉姑娘果然準時。”殷武庚寒暄了一句,問,“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見到青兒姑娘?她說好今日一起來的。”
龍吉眼珠一轉,笑道︰“你說的是那個闡教的敖青吧?我倒是沒見。不過我這倒有一個好消息,殷師兄想不想听?”
殷武庚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點頭道︰“洗耳恭听。”
龍吉擊了下掌,身後的趙公明隨即到竹林中捧出一個仙匣而來。殷武庚一眼就認出,是放誅仙劍的仙匣。“是……是我的仙匣?”殷武庚心中頓時激動起來。
“好消息就是這誅仙劍失而復得,被我找到了。”
龍吉笑著將仙匣朝著殷武庚一推,殷武庚迫不及待的打開看了一眼,誅仙劍正完好的躺在里面,千真萬確。
“太好了,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龍吉姑娘!這是如何找到的?”
寶劍失而復得,這對殷武庚來說無疑是今天最大的驚喜。
龍吉幽幽道︰“上次說丟了是騙你的,我只是想看看這先天靈寶有何不同,所以‘借’來玩了幾天而已,如今物歸原主,你可不能生氣哦!”
殷武庚听了之後頓時哭笑不得,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這位龍吉公主各種奇葩的理由,此刻只要寶劍回來了一切都可以不再追究,不過這種一會在天上、一會在地下的‘驚喜’著實讓殷武庚無福消受。
殷武庚定了定神,問龍吉︰“龍吉姑娘,有件事我正要找你求證。”
“什麼事,你問吧。”龍吉倒是淡定的很。
“我已經找過楊戩了,他告訴我了一些事情……”殷武庚隨即將當日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龍吉,同時目不轉楮的看著龍吉臉上的表情,希望能找出蛛絲馬跡。
等殷武庚說完,龍吉面不改色的問道︰“殷師兄,這些話是楊戩說的對麼?可他是殺你師父的凶手,他的話你怎麼能信?”
“不單是楊戩,還有……”
“還有敖青對麼?”龍吉打斷了殷武庚的話,“如果她真的認為她說的對,那她為何不親自來跟我對峙呢?”
“這……”殷武庚頓時無言以對,敖青的缺席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龍吉笑道︰“不如這樣,離太陽下山還有半個時辰,我就陪你在這等她,如果她不敢來,那說明一切都是楊戩和她編的謊話。那就請殷師兄相信我,還我一個清白。”
“好吧。”殷武庚只好答應了,隨即望著遠方,期望敖青能夠及時出現。
不過隨著太陽完全的消失在地平線下,殷武庚期待的人終究沒有來。龍吉當然知道她不可能來,隨即開口說道︰“如何,殷師兄?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吧?”殷武庚無話可說,點了點頭,“龍吉姑娘,是我錯怪你了。”龍吉淡淡一笑,“沒關系。殷師兄你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會幫你的。對了,楊戩現在應該回了玉泉山金霞洞。他的八九玄功估計也恢復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殷師兄需不需要幫忙?”
“不必。”殷武庚站起身將手一擺,“師父的仇,我要親手報。謝謝龍吉姑娘!告辭了!”
看著殷武庚背上仙匣跨上紫麒麟離去,龍吉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不過殷武庚並沒有立刻去玉泉山找楊戩了斷恩怨,而是往南海普陀山的方向而去,因為他要搞明白為何敖青沒有來,她是不是出事了?一股不祥的預感縈繞在殷武庚心頭,比起報仇,找到敖青是眼下更重要的事。
殷武庚唯一知道的就是去普陀山落伽洞找她。本來他還擔心遇到慈航道人該如何解釋,看來是白擔心了一場,因為整個普陀山空無一人,不但敖青不在,連慈航道人也沒了蹤影。
“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憑空失蹤了?”殷武庚撓了撓鼻子,他已經察覺到這太不尋常,“青兒不會爽約,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殷武庚已經等不及先將誅仙劍送回碧游宮了,索性背著仙匣四處去尋找敖青的下落。
可憐敖青此時被關在峨眉山羅浮洞中無法脫身,洞口已被法力封住了。不過到了子時,昏昏欲睡的敖青听到洞口傳來異響,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睜開眼往洞口走去,只見被法力封住的那道仿佛霧一樣的結界已經消失不見了。
“是誰?”敖青借著洞外灑下的月光依稀看到了一個男子的身影,她心頭一喜,“是你麼?殷武庚?”
那聲音說道︰“殷武庚,就是那個新入截教的門人吧?我可不是他。”
敖青靠近一看,眼前這人面如冠玉,十分英俊,身上披著金甲麟衣,額上束著一條額環,十分富貴。
“你是誰?”敖青沒有見過這人。
這人笑了笑,“別管我是誰,現在龍吉她們都不在,我放你出去,你自由了。”
敖青半信半疑的走出洞府,四下看去果然沒有一個人影。她回過頭問道︰“你……你放走了我,那你怎麼脫身?那龍吉的手段十分厲害……”
“哈哈哈哈!”這人大笑了幾聲,搖了搖頭,“這天底下還有人比我更了解她麼?你快走吧,若是等她們回來就走不了了。”
“那多謝了!大恩來日再報!”敖青不敢耽擱,趕忙駕起雲路往東邊去了。
不過敖青沒有回普陀山,而是筆直的朝著玉泉山金霞洞而去,她已經明確知道了龍吉的目標之一就是殺死楊戩,所以殷武庚一定已經相信了龍吉的話去殺楊戩了。不過這次敖青沒有猜對,殷武庚此刻並沒有去殺楊戩,而是在找她。
自從楊戩回到玉泉山沒有見到師父玉鼎真人,本來想去昆侖山尋找,又想到自己已經答應了殷武庚隨時恭候,所以暫時沒有動身。楊戩並非坐以待斃之輩,他已經連日來靜心苦修,重新恢復了八九玄功,法力也回復了八成,足以跟殷武庚一較高下了。
這天夜里,楊戩一襲白袍立在庭院夜觀星象,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九重天,一直望向遙遠的天庭。“是你……要我的命麼?”楊戩自言自語了一句,仿佛已經知道了是誰要取自己的性命。
“罷了!”楊戩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珠花,一看便知是女子之物。楊戩正望著珠花發呆,突然听到身後響起擊掌聲,“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清源妙道真君竟然也有牽掛愛慕之人呢?”
楊戩定楮一看,原來是星夜趕來的敖青。
“青兒姑娘?”楊戩有些意外,隨手將珠花塞入了懷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娘誤會了,這珠花是家母的遺物,並非與女子的定情信物。倒是你,怎麼這麼晚了來我這玉泉山?”
敖青對楊戩說道︰“我長話短說,真正要殺你的人是龍吉,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隨即將之前自己被抓的事說了一遍。楊戩听了似乎毫不意外,點了點頭,“多謝姑娘相告,我會小心的。”
“你……”敖青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還是追問道︰“你到底和龍吉公主有什麼深仇大恨,她為什麼要殺你?”楊戩背過身去,淡淡答道︰“這是神族的事,與你無關,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怎麼會與我無關?我……我……”敖青隨便找了個借口,說道︰“你我都是闡教門人,現在闡教的十二位金仙都失蹤了,你不覺得奇怪麼?這件事會不會也和那個龍吉有關?另外,殷武庚早晚會來殺你的。”
楊戩回頭看了敖青一眼,問道︰“青兒姑娘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殷武庚呢?”
敖青臉上一紅,支支吾吾答道︰“一個是我生死之交的朋友,一個是同門師兄,無論是誰死誰傷,我都不願意看到!”
楊戩答道︰“如果這一戰無法避免的話,那就來吧。我楊戩也身負著闡教的名聲,殷武庚那小子雖然厲害,他也只是太乙金仙的道行,跟我在伯仲之間,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他話鋒突然一轉,又說道:“我勸青兒姑娘還是置身事外的好,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了的,卷進來對你沒好處,還是回你的普陀山去吧。”
敖青一片好心卻被當場下了逐客令,頓時氣惱不已,‘切,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才懶得管你……’隨即氣憤的哼了一聲,一跺腳下山去了。
等人走了,楊戩將手掌一翻,掌心祭出一枚金色的古印來,是番天印!?
“來吧,殷武庚。我會讓你和你師父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