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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豐年轉身要去尋聶孫氏要個說法, 被芸娘連忙攔住。
她露出一絲苦笑, 道︰“舅舅何苦為這種人生氣, 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劉豐年火冒三丈, “就算你沒了爹娘護著,可是有舅舅在的, 看我不殺剮了他們一家!”
最終還是大舅母劉王氏勸他︰“你可別橫沖直撞地嚷嚷了出去, 芸娘還要在這兒生活呢,名聲不要了!”
劉豐年這才憋著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對眾人道︰“往後那聶老二家不論是誰, 一概不認不理, 可曉得了?”
“爹,這還用您說!”劉家幾個年輕輩的听到這些事, 同樣氣得發狠,得了這話, 哪里會不照辦。
沈恆安在里間听了半晌, 輕輕半坐起身, 酡紅的臉上絲毫醉態也無。
他原以為芸娘拒絕他是因為他相貌有損,萬沒想到竟是以為他娶了妻?
這誤會可大了!
他這輩子認定的妻子就只有芸娘一人,又怎麼會另娶他人。
沈恆安剛想要出去解釋,突然听到外間劉豐年又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說牛二柱被抓是沈恆安做的,可是真的?”
芸娘道︰“除了他, 還能有誰有這樣通天的手腕。”說罷, 又把自己對沈恆安身份的猜測告訴了他們。
沈恆听到這些, 眉宇間閃過一絲懊惱,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經意間竟然出了這麼多紕漏,但心中有忍不住浮現出幾分驕傲,他的芸娘,果然還是一如往昔的聰慧。
劉豐年蹙眉,“我原本想著,既然他對你有那麼幾分意思,又肯護著你,若是沒娶妻,倒也不失為一樁好姻緣,但沒成想竟是這樣的出身,咱們這等人家高攀不得。”
劉王氏不贊同他的看法,“咱們芸娘這樣標致的人物,縱使天王老子也嫁的,一個侯府出來的旁支少爺,怎麼就不行了?”
劉豐年道︰“你在家中操持內務,哪里曉得這其中的門道。”
他在外邊經商,雖不曾見過什麼侯爺將軍的,但當官的卻是認識不少,這些人都想著娶一個對自己有助力的妻族,更遑論京城那樣的高門大戶,芸娘雖貌美,但貌美在名利面前不值當一提,畢竟有了名利,貌美之人自當蜂擁而來,但反之,境況則大為不同。
“罷了,不提這一樁。”劉豐年嘆了口氣,提醒道︰“等過了年,離你娘的百日可就近了。”
芸娘如何不知他的意思,只推說自己還不想嫁人。
“胡說!哪里有姑娘家不想嫁人的。”劉豐年愁啊,外甥女生得貌美,卻更容易引得好色之人覬覦,今兒就算收拾了牛二柱,可她一日不成親嫁人,總會讓別人記掛著,“你這家里沒個男人到底不行,旁人都這樣欺sh ng m n來,那晚是你機警,躲過了一劫,萬一沒有呢?再者說,來人萬一是圖財害命,家中就你和明湛兩個,誰能敵得過?”
芸娘沉默,她承認,舅舅說得的確有幾分道理,哪怕是她自己能當家,可兄弟少的人家都免不了被人欺負排擠,更何況她一個女人。
“成親可以,但我要招贅!”她思索良久,松口說道。
劉豐年先是皺眉,隨即目光望向屋外,隔著厚重的棉簾子也能听到孩童的歡聲笑語,芸娘這是舍不下明湛。
他心中熨帖,道︰“這有何難的,我明兒回去便讓你舅母打听一番。”
屋內的沈恆安急了,說好的三年之內不嫁人,怎麼轉眼就變了卦!
他恨不能立刻出去對芸娘說自己願意入贅,可承恩侯府如今就這樣一個獨子,沈煥定不會讓他如願,他這麼做只會害了芸娘。
男人遲疑了片刻,又听得芸娘道︰“不論家世相貌,只要人品過得去……體格健壯就成。”
倒不是她喜歡體格健壯的,只是怕來個弱柳扶風的書生,那誰護著誰,還指不定呢。
左右在聶芸娘心中,這夫婿招贅來便是個鎮宅的閻王,自是越凶神惡煞越好。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里屋的沈恆安,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那虛掩著的門。
突然,門內傳出一聲悶響,似是有什麼東西跌落。
芸娘起身推開門,發現竟是沈恆安從炕上滾了下來,正在那冰涼的石板地上躺著呢。
與表兄一道將他重新抬回炕上,不知他是酒醉的瘋態,還是剛才摔狠了疼得慌,兩只手胡亂揮舞著,芸娘忙去安撫,她那縴縴玉指剛踫到男人粗糙的大手,竟被他反握住緊抓不放了。
好在兩位表兄將人抬上炕便出去了,她側身擋住兩人交握的手,胡亂說了句︰“我倒杯水給他解酒。”
等到劉煥聞兄弟倆出去,芸娘這才松了口氣,想要掙脫沈恆安的手,卻怎麼也掙不開,一來二去,心中竟有些惱了。
這人哪里是喝醉了,分明是裝醉騙她!
聶芸娘冷了臉,低聲斥道︰“松手!”她怕外頭的人听到,不敢高聲。
沈恆安好不容易厚著臉皮佔一回便宜,舍不得松手,又怕真的惹惱了聶芸娘,正猶豫間,又听到她惱怒道︰“以後你還是別來了!”
他嚇了一跳,眼前一時的歡愉比起長久的算得了什麼,連忙松了手,睜開眼,悄悄看她的臉色。
出乎意料的是,芸娘的臉頰上竟掛著一抹微紅,沈恆安猶疑,難道她喝酒了?
他吸吸鼻子,沒聞到酒味,仍是那淡淡的脂粉香,沁人心脾。
“我……”沈恆安抬眼,想要解釋,卻又尋不到好的說辭。
他借酒裝醉不說,還趁機佔了芸娘的便宜,與那登徒浪子有什麼分別,可他確又是實打實的情難自禁。
芸娘杏目掃了他一眼,沒理會他那要解釋的眼神,轉身出去了。
舅舅們今夜是要留宿的,聶芸娘打起精神,從箱籠里抱出幾床被子,又去後院拾了一筐柴,饒是冰天雪地,冷風呼呼地刮,可胸口那股子悶氣卻沒有一點兒要消散的意思。
她搓了搓臉,將柴火一點一點地往剛點了火的炕道里頭塞。
因著連日來的風雪,原本曬干了的柴有些回潮,一見著火苗,冒出嗆人的煙來。
芸娘被嗆得咳嗽了幾聲,掩著嘴,心中仍是有些不得勁。
話都已經說得分明,他又何苦來招惹自己!
想到那人掌心的溫度,她咬了咬唇,既已經應了舅舅要招贅的事兒,便不要再想這許多。
剛剛她在里間說的話雖是一時羞惱,但此時細想想,借此斷了來往,又未嘗不可。
沈恆安身份貴重,她又沒有那做妾的念頭,兩人沒甚緣分,還是莫要往來的好。
想明白了這一茬,芸娘將最後一把柴填進炕道,轉身回了堂屋。
她得叫他走。
然而芸娘進得里間一看,哪里還有沈恆安的影子,若不是炕上的被子起了褶子,幾乎就像是沒人睡過似的。
劉煥琴看她表情疑惑,笑道︰“走了有半晌了,你剛出去他就醒了,說是要回家去收拾什麼東西。”
芸娘低低應了聲,道︰“東西廂房我都收拾妥當了,兩位舅舅並舅母住在東廂兩間吧,西廂留給表哥表嫂還有表妹他們住,不過只有兩間房,要委屈你們了。”
“這有什麼,我剛嫁進來那會兒,常同小姑睡,如今煥琴嫁了人,有人貼心疼她,我這個做嫂子的倒沒了機會。”煥禮媳婦笑著說。
“嫂嫂慣會拿我打趣。”煥琴亦是笑。
她懷里的周長樂也咕噥著要跟舅媽還有娘親睡一塊,逗得眾人愈發開懷。
芸娘瞧著他們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融洽模樣,覺著能過上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心底那點兒郁結之氣竟漸漸散了。
隔日,聶芸娘送別舅舅一家,在村口又遇著了沈恆安。
聶明湛想要掙開她的手,跑去尋他,芸娘沒放。
她頭一次板起了臉,冷硬地對弟弟道︰“不許過去。”
聶明湛不明所以,笑嘻嘻地同她說︰“阿姐,我不瞎玩,就跟著沈哥哥。”
芸娘咬咬唇,將他的手握得更緊,想要錯開沈恆安,直接回家。
不料,男人徑直攔住了她。
“芸娘……”沈恆安心中忐忑,他昨兒自聶家回去,三分醉意全然消散,悔不迭地,好不容易才借著牛二柱這事兒揭過了先前那一頁,自己又挖了個坑跳了進去。
“聶姑娘。”芸娘神色淡淡,言語間卻疏遠了幾分。
外男稱呼自己的閨名本就不妥當,只是鄉下沒這麼多規矩,芸娘也不在意,可如今既要與他劃清界限,這稱呼上便不能再這樣含糊不清。
沈恆安一愣,心頭仿佛有根刺扎著,目光怔怔地看著他,眼神中竟瞧出幾分痛楚。
芸娘咬了咬唇,想要走,偏偏聶明湛拽著她,不肯離開。
坐在牛車中的劉煥琴掀開簾兒回頭望,遠遠瞧著這兩人對面而站,聶芸娘長身玉立,牽著明湛,沈恆安身形挺拔,微微低頭,仿若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