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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裂土封王(2)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羽落凡心 本章︰第五十五章 裂土封王(2)

    “如今金陵已克,洪逆已死,殘存的長毛,已不足為慮,咱們湘淮二軍,也算大功告成,我以為此時正是我等激流勇退的時候,我已經決定向朝廷上一道折子,自請裁撤兩軍。”曾國藩此言一出,大廳之中,先是片刻鴉雀無聲,接著便是一片嘩然。

    曾國藩裁撤兩軍之說,很明顯讓在場的將領們都不滿意,曾紀澤向鮑超使了個眼色,鮑超立刻大咧咧的嚷嚷道︰“大帥,你要是把湘軍和淮軍給解散了,那我們這些帶兵打仗的將領都去干啥呀?”

    曾國藩撫須道︰“朝廷都已授予爾等一方官職,軍隊撤裁了,你們自然是要前去赴任,為一方父母官,繼續為朝廷效力了。”

    鮑超擺著手道︰“大帥你開玩笑的吧,你知道我老鮑大字不識幾個,除了帶兵打仗之外,別的我啥也不會,讓我去當什麼地方官,這不是害我,是害那個地方的老百姓啊,我不去。”

    曾國藩道︰“沒有人是天生當官的料。如果你實在不願從政,到時也可以向朝廷請求告老還鄉,安心享受榮華富貴。”

    鮑超嘟喃道︰“錢再多有啥用,讓我憋屈在鄉下養花養鳥,我不瘋了才怪。”

    曾國藩知他這裁撤之舉事關重大,必得費些功夫壓服他手下的這些驕兵悍將才行,當下也不急躁,耐心道︰“你們原本就在家鄉過著平淡的生活,若非長毛作亂,我也不將你們送上戰場。”

    鮑超當然說不過曾國藩的大道理,一時沒話反駁,曾紀澤又向曾國荃使了個眼色,他也出列道︰“大哥,你說得倒容易,咱們這些人回鄉,好歹也算是朝廷大員。可下邊那些兄弟,這兩軍一裁,就等于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不鬧翻了天才怪。”

    眾人附議,都不同意裁軍,曾國藩的臉色開始有點不好看了,他哼了一聲,道︰“朝廷自會給他們充足的遣散費,足夠他們置田買房,安安穩穩過下半輩子。何況打了這麼多年仗,他們早就富得流油了,還擔心裁撤之後的生計嗎?”

    曾紀澤听曾國藩這麼一說,知道曾國藩做足了功課,這樣的明面場合再爭論下去也是無果,便打圓場說︰“父親,裁撤兩軍事關重大。關系到我湘淮兩系許多人的前途。眼下東南大局未定,不如暫時先擱一擱,先將各地湘淮將領齊召金陵,听听他們的意見,然後再決定也不遲。”

    曾國藩道︰“也好,那就等把人集齊了,听听大家的想法吧。”

    原本裁軍的事,這時曾國藩就還沒有考慮成熟,他深知這中間的問題很復雜。先前在給清廷的奏折中,他也只是表示了堅決裁撤湘軍的決心,為的是讓朝廷放心,至于具體裁多少,怎麼辦,還有待周密思考。在這次湘軍和淮軍高級將領會上,曾國藩把裁軍的消息透露給他們,只是想听听他們對此事的反應,當時看來,此決定不得人心。

    曾國藩嘆了一口氣,︰“人生在世,魚和熊掌,不能什麼都想要啊!”

    會議結束後,曾紀澤就讓曾國荃和鮑超將裁軍的消息連夜在吉字營和霆字營中傳開,他要讓曾國藩知道裁軍的後果,這一次非比尋常。

    “不得了,士兵們嘩變了!”第二天下午,鮑超面色匆匆跑來找曾國藩。

    曾國藩卻一點也不著急,對鮑超說︰“老鮑,你百戰辛苦,為國家立了汗馬功勞,鄉里族人誰不敬重?現在封官加爵,買幾百畝好水田,起幾間大瓦屋,舒舒服服、自由自在地過下半輩子,豈不更好?何必當官爭權呢?何況你們終年在軍營,免不了要打仗流血,有性命之憂!”

    “大人的話固然很對。”鮑超說,“不過,買田起屋在家里過日子,只是一個土財主,哪里抵得上大將軍操生殺大權,八面威風呢?”dudu1;

    “這樣說來,你們都不願意遣散回籍了?”

    “當官的大部分不願意。”

    “有多少人不願意呢?”曾國藩想起吉字營剛報上來的騷亂,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鮑超焦急地說︰“霆軍將近一半人嘩變了。”

    “有這麼多人鬧事?”湘軍中有逃兵,有騷亂,但尚無大批人嘩變的先例。霆軍一向紀律甚差,只有鮑超可以彈壓得住。曾國藩也曾擔心霆軍內部會出亂子,但沒有料到嘩變。他氣憤至極︰“因何事嘩變,誰領的頭?”

    “宋國永軍門有一封信給滌帥。”鮑超取出信來,雙手遞給曾國藩。

    宋國永的信上說,嘩變的部隊達八千人之多,是在追趕汪海洋的途中,听到裁減湘軍的消息後發生的。他們突然賴在金溪不走,向宋國永索取欠餉,為頭的是慶字營營官申名標。這兩年來申名標在霆軍內暗中發展哥老會,這次嘩變,就是哥老會在串聯。

    “可惡的申名標,當初就該殺掉他!”曾國藩在心里罵道,那年撤了申名標的營官職務後,他在親兵營呆了半年,後被楊岳斌保釋到外江水師,鮑超看他能打仗,便許他一個營官職務,將他從水師調到霆軍。

    曾國藩把霆軍嘩變的事告訴了曾紀澤,並讓他去吉字營統帥部,那里也出了亂子,曾國荃正在處理。

    曾國藩趕到曾國荃的大營,曾國荃已經基本上平息了嘩變,吉字營參與的兵變的人少。

    曾國荃見大哥一進門,便忙拉著他的手說︰“大哥,我想好了,我只有走一條路才可以使天下謗言中止。”

    “老九,你又瞎想些什麼啦?”曾國藩為弟弟的話害怕,怕他有意外之舉。

    “我要學王弘、王曇首兄弟,稱疾引退。”曾國荃以退為進,說。

    原來要走的是這條路,曾國藩松了一口氣。這實際上是曾國藩自己心里的想法,處眼下情勢,老九還是暫時回籍避一下為好,叫荊七送《範泰傳》的背後,或許也含有這層意思。但現在由老九口里說出,他又覺意外,尤其是在看了《範泰傳》後提出,他又擔心老九會以為是阿兄逼他回籍,忙說︰“金陵諸務都離不開你,要稱疾引退,也是大哥的事,待金陵善後諸事粗有頭緒後,大哥我便向朝廷提出開缺回籍。”

    “大哥怎麼能走這條路!”曾國荃苦笑道︰“這金陵城嘈嘈雜雜的,也住不下去。吉字營的裁撤困難很多,我在這里,眼看他們淚淋淋離別,心里難受。再說,我的大夫第,貞干的有恆堂,要由我回去親自督建。”

    曾國藩見弟弟講得懇切,便說︰“好吧,這事我們兄弟之間好商量,現在有件急事要听你的意見。”曾國藩拿出宋國永的信來。dudu2;

    “老九,這可是給我們胸口上插了一刀子,比外間的議論要厲害得多啊!”曾國藩以求援的眼神望著弟弟,“你看此事如何平息?”

    “這好辦,叫彭毓橘、劉連捷帶五千人馬去,繳他們的械,把申名標押來。”曾國荃不假思索地沖口而出。

    “這不成了湘軍內部的火並,更給別人提供攻擊的口實?”

    曾國藩不同意這個簡單的處理辦法。

    “這不是火並,是平叛!對這等叛逆之賊,只有徹底消滅,才能根絕效尤。”曾國荃強硬地堅持自己的意見。

    “是倒是這樣,不過八千嘩變官兵,消滅亦不容易呀!”曾國藩背著手踱步,沒有想出一個好主意,但他總覺得沅甫這個辦法不妥。

    不久,曾紀澤也到了曾國荃的大營,曾國藩告知了他霆軍嘩變的事。

    曾紀澤沉默半晌後終于開口,說︰“眼下是敏感時期,較為穩妥的辦法,是不很露聲色地來處理霆軍的嘩變。”

    “你有何主意?”曾國藩點點頭。

    “最好莫過于撫。而且告知大家,這次裁軍只是象征性的,讓老弱病殘回家修養,裁個兩三萬足夠了,朝廷也難以較真兒,畢竟現在李秀成的殘部還在。而且我也知道哥老會的事,只是一個互助組織,哥們幫助養老會,約定如果成員有意外,哥老會幫助贍養父母,值得鼓勵。”曾紀澤說。

    “怎麼個撫法?”曾國荃問。

    “我想申名標再蠢,這種時候,他率部嘩變,也決不會去投靠長毛,其目的,大概是要在散伙之前多搶些金銀財物,听說霆軍欠餉很嚴重,有的營半年沒開過餉了。我可以去金溪走一趟,暫且穩住這八千人的心,使他們不至于鬧得更大。”

    曾國荃道︰“你用銀子還清霆字營的欠餉,那其他營怎麼辦?哪有這多銀子還債?”

    “沅甫的話有道理。”曾國藩思索良久後說,“不過,霆軍已經嘩變,事非尋常,不撒點銀子出去,看來難以平息。這樣吧,先從上海關洋稅中提出十萬銀子,發放半餉。”

    “發半餉也行。”曾紀澤說︰“不過,我們還要宣布凡參加這次嘩變的官兵一律不追究,免得將他們逼上絕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曾國藩無奈點點頭,說︰“就這麼辦吧。”dudu3;

    曾國荃這時借機嚷嚷道︰“大哥,我看還是不要真裁軍了。要生亂且不說,咱手里要是沒了兵,朝廷還拿咱們當個屁呀。到時候怎麼整我們還不知道呢,你這不是把咱曾家往火坑里推嗎?”

    曾紀澤也從旁道︰“這件事拿銀子就可以擺平,但是上海關稅也有限。父帥之所以撤裁湘淮二軍,無非就是怕我等功高蓋主,惹了朝廷忌諱,所以才自裁羽翼。以向朝廷表現我們曾家沒有二心,以此來換得朝廷安心,權宜之計罷了。”

    曾國藩臉色緩和了幾分,道︰“紀澤之言,深得我心。我狠心將咱們辛苦創立地湘軍解散,還不是為了保住咱們曾家身家性命和這辛苦得來的功名權位呀。”

    曾國荃嚷道︰“大哥,我們不惹朝廷,朝廷未必保我們曾家,我可不要落得韓信的下場,紀澤說過,手里頭有槍桿子,那才有權有地位。前朝開國皇帝朱元璋,他可是幾乎把開國功臣殺了個干淨。咱曾家立下了此等奇功,你真以為咱們裁了軍,滿人掌權的朝廷就放過咱們曾家了嗎?”

    當時現場沒有外人,曾國藩沒有生氣,為他的九弟能說出這番話而略感欣慰,說明他還不糊涂。曾國荃說的這些歷史,他又豈不知,但曾國藩仍嘆了一聲說道︰“咱們完成了保教保國的義舉,就算是朝廷忌諱,難得善終,那也博了一個千古流芳的美名,死亦無憾。”

    曾國荃叫道︰“大哥,你是真糊涂呀,咱費盡心血,保住了滿人的江山,最後卻給豬一樣任人家宰割,我說大哥,這種蠢事我不干。”

    曾國藩被曾國荃搞得苦笑不得,攤開手道︰“那九弟你說該怎麼辦?如今這發匪已滅,咱們還有什麼理由留著這幾十萬的軍隊,就算我不主動請求裁撤,朝廷也降旨,逼著我們裁撤,以為我們果真要擁兵自重,與其如今,還不如我等主動請裁。”

    曾國荃哼道︰“咱有兵有槍,朝廷讓咱裁咱就裁呀,我就不信朝廷還敢跟咱來硬的。到時惹火了我,我也殺到他北京,一把火燒了紫禁城!”

    曾國藩一拍椅子把手,喝道︰“九弟,這等大逆不道之言,你也敢說出口!”

    曾國荃道︰“大哥你別拿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壓人。在這世上,只有我曾家人的身家性命才最重要,誰要是對曾家有威脅,那我曾國荃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和他干上一場。”

    曾國荃口口聲聲地為曾家,曾國藩鐵青的臉上很快溫和了不少,又是嘆道︰“你是為了咱們曾家,這我都知道。但這天下與自家,孰輕孰重,你我都知道,咱們不能為了自家的利益,就壞了天下,我曾國藩可不做那遺臭萬年之人啊。”

    曾紀澤站起來,說道︰“父親,孩兒有一問題不明,還請父親大人明示,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

    曾國藩一怔,猛然間倒是被他兒子這句話給問住了,他頓了一頓,答道︰“那還用問,那自然是大清的天下。”

    曾紀澤緊接著問︰“那孩兒再問,這大清,又是誰之大清?”

    曾紀澤問到這里,曾國藩似乎已覺察到了幾分,便直接道︰“紀澤,你到底說什麼。”

    曾紀澤笑了笑,道︰“其實不用我問,父親也應該知道,這大清,並非我億兆百姓的大清,而是愛新覺羅氏的大清,是他百萬滿人的大清。我等漢人,無論是窮賤百姓,還是如父親一樣的封疆大吏,在他們滿人眼中,只不過是他們統治之下的奴才,不,連做家奴的資格都沒有。看看這次封賞,多麼不公,官文那等草包滿官,都跟父親一樣封爵,憑什麼?而今滿人腐朽殘暴,外不能揚國威,內不能安百姓,民生困苦,天下怨恨,洪逆振臂一呼,從者千萬,亂天下十數年才得平定,這般朝廷,依孩兒看,那才真是天下百姓的敵人。父親一直教育孩兒要尊孔孟之道,可聖人言︰江山社稷為重,民為貴,君為輕,忠于社稷不代表愛滿清朝廷。忠于滿清就是與天下百姓為敵啊!”

    曾紀澤這一番話說得曾國藩啞口無言,他愣了半晌,忽然拍著桌子吼道︰“你們兩個是中了什麼邪了,串通好了?這些駭人听聞的逆言,休得再出口。”

    曾紀澤倒是輕松了,曾國藩不同意,他也得把生米做成熟飯,按照既定計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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