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這麼久，總算到自習室去了。大教室里零零星星幾個人，說話聲音都很小，有一些嚴肅認真的氣氛。</p>
“通往學習的路比回家的路還要長。”這話是鐘之意說的，他說這話的時候剛在自習室坐下，盧玲在揉眼楮，她的眼楮快睜不開了。“讓你吃那麼多！”</p>
盧玲口齒不靈地說︰“我看y ng y 本來就困。”她把眼楮全閉上，手拄著腮幫子打瞌睡。</p>
“豬！”他在她耳邊喊一句。</p>
盧玲揉揉耳朵，“我醒著呢。”</p>
“睜開，給我翻譯。”</p>
“啊”眼楮睜開一條縫，“貝蒂”又閉上。</p>
“照這進度明天還得來。”</p>
盧玲又睜開，“貝蒂有一只寵物狗”</p>
“你家那只呢？”鐘之意想暫時緩解一下她的困意。</p>
“安度晚年，駕鶴西去”盧玲聲音微弱。</p>
“能不能走心點表達下悲傷？”</p>
“它沒什麼遺憾，除了報仇”</p>
“睜開，繼續。”</p>
“哦。那只寵物狗有個特別的愛好︰喜歡撿外面的東西”聲音又小了。</p>
“明天還是七點出來，學一天，听見沒？”鐘之意倒是不介意，只是用來提醒盧玲。</p>
“啊”盧玲不走心了。</p>
“我來快點翻譯。有一次，貝蒂和它去海邊，它叼回來一個瓶子。對嗎？”鐘之意晃晃盧玲。</p>
“對”睜開再閉上。</p>
“瓶子里面有張紙條。對嗎？”鐘之意無奈看她。</p>
“對”</p>
“紙條上寫︰很高興認識你，我來自美國。對嗎？”</p>
“對”</p>
鐘之意停頓一下，看著盧玲說︰“你想當我女朋友，對嗎？”</p>
“對”盧玲猛地驚醒，“什麼？這不是文章內容！”</p>
“你還听著啊？”鐘之意“啪”地合上書把書裝進書包，“既然你答應了，放你半天假，明天再來。”他面上帶著滿足的笑意，起身要走。</p>
盧玲拉住他的袖子，“你犯規！”</p>
鐘之意幫她收拾東西，“走吧。”</p>
“不，我要學y ng y ！”盧玲無比堅定，已經完全醒了。</p>
“不用，徒弟升級做媳婦，放你半天假。”</p>
“我不是，你根本沒讓我考慮。”盧玲抗議。</p>
鐘之意拉住她，“走吧，咱倆到外面說去。”</p>
他們的聲音引起屋內幾人的注視，有點尷尬。</p>
盧玲稀里糊涂和鐘之意走了。兩人來到樓外，鐘之意理所當然地拉著盧玲的手不肯松開。</p>
“對了，這季節銀杏葉該變黃了，學校里有”鐘之意想對剛才的部分閉口不提，指著校園一個方向說︰“那邊。咱們到那邊去看看。”</p>
盧玲不走，“沒解決呢，你松開！”</p>
“媳婦，你都答應了，也同意和我出來放假了，別再不承認。”</p>
“師父我錯了，真的，咱們進去學習吧。”盧玲覺得鐘之意在生氣。</p>
“不，今天重要的不是學習，是我們的關系。”</p>
“我為剛才打瞌睡表示抱歉，你讓我做題懲罰我吧！”盧玲垮眉撇嘴表示認命。</p>
鐘之意長出一口氣，“你是真不打算和我在一起嗎？”</p>
盧玲問︰“你沒在生氣？”</p>
“你這麼直的人來回來去地跟我玩迂回戰術，我不生氣？答應還是不答應，有那麼難選擇嗎？”</p>
“我不是要考慮嘛”盧玲底氣不足。</p>
“考慮什麼？你拒絕我，讓我跟別人在一起？”鐘之意在發覺盧玲對他的話走心後過了好幾天才敢提一句，他想如果盧玲對他完全沒有這種意思，他不會操之過急。而盧玲明顯對他也有好感，像有枝蒲公英在心里飄散發芽，弄得他直癢癢。這件事懸在心里，他也待不安穩。他按住盧玲想要掏兜的手，“別想拿y ng b 。”他拿出手機，“你是想讓我現在告訴他們咱倆在一起了，還是和我去看葉子，選一個。”</p>
盧玲說︰“你別再逼我了，我活這麼大從沒這麼糾結過。”</p>
“為什麼糾結？自由？你不喜歡我？你知道你听到我和馮詩竹說話那天，我花了多大力氣才什麼都沒提？我這幾天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該解決沒解決，心癢癢的很。”鐘之意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大串肉麻話，別扭地避開視線，臉紅了。</p>
“哦，原來你這麼喜歡我。”盧玲倒是異常坦然。</p>
“還說，還說！”他去撓盧玲的癢肉。“所以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咱們都是直性子，給個痛快話吧。”</p>
“可是你要是再消失怎麼辦？”盧玲天真地看著他。</p>
“你看多了？”</p>
“比如像十幾年前那樣”</p>
“我要在這高考、上大學，十幾年前的事情現在還讓你不安？”</p>
盧玲狡黠一笑，“我想試試狗血對話，看你什麼反應。”她跑了。</p>
“丫頭片子，敢試探我！”</p>
盧玲跑進樓里，進了女廁所。鐘之意在外面堵她。</p>
“虧我這麼認真，你這麼不正經！”鐘之意怒發消息，“我和盧玲在一起了，老鐵們，不要吝嗇你們的祝福！”</p>
白馳︰“我還以為什麼大新聞。”</p>
尚淵︰“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p>
崔天凱︰“別打擾我們打游戲。”</p>
蔣雲峰︰“對。”</p>
沒人對他的話表示驚訝。鐘之意知道他們在集體笑話他。</p>
郭忠最後說︰“早讓你們在一起，還假裝矜持。晚上跟我們坦白交代，否則饒不了你們！”</p>
盧玲在廁所里喊︰“你個鐘之意，看我怎麼收拾你！”隨著她聲音的靠近，飛出一股源源不斷的水流。盧玲手拿花花綠綠的小水槍，照臉滋。</p>
這就是她之前想帶的w q 。</p>
鐘之意躲。“你來學習還帶水槍！”他捂臉靠近搶奪，把盧玲拖到一間自習室外，“走，進去學習！”</p>
“不是看銀杏葉嗎？”</p>
“看什麼銀杏葉，你得罪我了，計劃取消！”</p>
“不行，你不去我去。我才不學，我困。”她垂死掙扎，不往門口走。</p>
“你看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鐘之意拽住她死不撒手。</p>
“疼，松開！你欺負你親媳婦！”盧玲把手腕往外拔。</p>
鐘之意一听，“剛才為了逃避想學y ng y ，現在怎麼自己承認了？”</p>
“我臉皮厚你管得著嗎？”盧玲鐵了心要跑。</p>
鐘之意滿意了，“好好好，去看銀杏葉。”他幫她揉揉吹吹抓紅的手腕，“把你的臉皮貼在手腕上就不會紅了。”</p>
“”</p>
臉皮厚三個字都被說出花來了</p>
等兩人離開教學樓，盧玲道︰“我可沒答應你呢，剛才是因為你一廂情願喊我媳婦。”</p>
“你得寸進尺是不，媳婦？”鐘之意說︰“我忘了告訴你，我告訴他們我們在一起了。”</p>
盧玲說︰“都說了我沒答應你呢！”</p>
“臉皮薄啦？我知道你是同意的，就像最開始挖蒲公英等我吐槽，這次也在欲擒故縱。”</p>
盧玲沒有反駁，沉思道︰“說到蒲公英，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答應你。”</p>
“說。”鐘之意看她的笑容有點提心吊膽。</p>
“挖一棵蒲公英，從學校帶回家，沒有損壞我就答應你。”</p>
鐘之意沒覺得有多難，“就這樣？”</p>
“就這樣。”</p>
“直接答應不就完了，還往後拖。”鐘之意堅信這還是她欲擒故縱的戲碼，這下可以靜靜觀賞銀杏葉了。</p>
銀杏樹種在道路兩旁，和道路一樣筆直。不同于普通樹葉枯萎的顏色，銀杏葉沾了金色的顏料，在陽光里更加金燦燦。</p>
這片地方比較僻靜，道邊有些椅子，上面零散幾片早落的葉子。有幾對情侶親密地說著悄悄話，以金黃為背景拍照，男生還被女生說拍得爛。</p>
鐘之意拉住盧玲，“咱倆也拍一個？”</p>
“好啊。”盧玲站在鐘之意後一步的位置，不打算往前。</p>
鐘之意把她攬到身邊，臉貼上她的頭發，在她耳邊說︰“在一起第一天紀念。”</p>
然後拍到了盧玲斜眼瞄他的情景，表情微妙。</p>
“丑死了，我都翻白眼了。”盧玲強烈要求鐘之意把zh o pi n刪掉，她去搶他的手機。</p>
“不行，珍貴圖像資料。”鐘之意把手機收了，“要不用你的手機再拍一次？”</p>
“好啊。”</p>
由于盧玲海拔不夠，將手機交給鐘之意，鐘之意在盧玲指導下調整好角度。</p>
“阿嚏”後緊接一聲拍照音，定格下盧玲打噴嚏的樣子。</p>
五官皺在一起，“丑死了！”盧玲搶自己的手機想刪掉。</p>
鐘之意道︰“挺好的啊，你本來就很丑。”</p>
“手機給我！和你拍照都不順。”盧玲怪他總是在奇怪的時候按下拍照。</p>
“誰讓你打噴嚏的。”鐘之意沒收了盧玲的手機，“在我備份之前不會還你的！”</p>
他們兩個追著跑，盧玲抓鐘之意的癢肉，鐘之意抓住她的手她也掙不開。</p>
“疼，松開！”</p>
“你皮糙肉厚的沒事。”</p>
“你欺負你親媳婦！”</p>
“哎呦，既然是親媳婦，那來親一口。”鐘之意把臉湊過去。</p>
“滾！”盧玲順手一巴掌，還挺響。</p>
鐘之意捂臉，一臉委屈樣兒。</p>
“哈哈哈，受氣的小媳婦。”</p>
鐘之意表情沒變，十分受傷。盧玲只好把手疊上去哄，“痛痛飛走，痛痛飛走，毛毛不哭。”</p>
“你才是狗！”</p>
“你居然還記得它叫毛毛。”</p>
“當然！”</p>
“疼嗎？”</p>
“疼。”委屈。</p>
“臉皮厚，沒事。”盧玲可不同情他，轉身走了。</p>
鐘之意沒有追上去。盧玲回頭時他正同時擺弄兩個手機，把zh o pi n傳給自己。</p>
“你別動我手機！”</p>
盧玲跑回去，鐘之意把手機還她，“我又不會翻你其他zh o pi n，怕什麼？”</p>
“那你也是侵犯**！”</p>
“生氣了？”鐘之意去拉她，被她甩開。</p>
盧玲不語。</p>
“晚上請你吃好吃的，如何？”</p>
盧玲持續沉默。</p>
“明天你想吃什麼也是我請，如何？”這是一行七人的默契，請客一頓解決不了就再來一頓，加碼到對方同意為止。</p>
“成交！”</p>
“怎麼不提刪zh o pi n了？”</p>
“我還介意那些？你真是把我當普通女生了。”盧玲得逞的樣子立馬浮現。</p>
“小丫頭片子，還敢套路我！”他一怒之下把zh o pi n發群。</p>
“別在這秀恩愛了！”又是整齊的刷屏。</p>
盧玲讓鐘之意和她到剛才選好的地方再照一張。</p>
兩人迎光而笑，盧玲一雙半月眼笑成一條縫，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一如平時傻笑的樣子；鐘之意也笑得很開。他們照得非常自然，對這張zh o pi n都很滿意。</p>
鐘之意就拿這張zh o pi n做了壁紙，輸入密碼前不顯示，輸入密碼後桌面上空無一物，只有兩人的笑容。</p>
這樣他每次看手機都得從所有應用里找ru n ji n，但是他喜歡滿屏幸福、沒有遮擋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