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盧玲若無其事地從火勺店外路過，還是被鐘之意叫住了，“老主顧啊，你就這麼一身，誰不注意你？”</p>
盧玲出來特意沒穿校服，穿的普通運動服，顯眼的地方是頭上——她戴了一頂青色的垂腰假發，假發後面盤著一條麻花辮。</p>
盧玲干笑著轉頭，“老板認錯人了吧？”</p>
“你哪來的假發？”</p>
“買來玩兒的。”</p>
“還選的綠。”</p>
“這是青色！”</p>
“cospy？cos貞子？”</p>
于是眾目睽睽下，盧玲把假發拿下來朝前戴，手抬起來做出向前爬的姿勢，粗著嗓子說︰“請給我加個電視框，謝謝。”</p>
“你把客人嚇跑了。”鐘之意收了一個客人的錢，對他說︰“常來啊，慢走。”</p>
客人幽默地回︰“那是自然，貞子都來了，可見你這東西多受歡迎。”</p>
盧玲還在繼續演，由于視線被遮擋，小步往賣貨窗口挪。</p>
鐘之意給她裝了五塊錢火勺，見她不慌不忙半天挪不到他面前，往前走了兩步遞給她，“貞子啊，你不是打算就這樣回去吧？”</p>
盧玲把假發摘了，“我又不傻，摔跟頭怎麼辦？”</p>
鐘之意盯著她的膝蓋說︰“原來你不想再壞一條褲子。”</p>
盧玲白他一眼走了，到家想起來沒給錢。</p>
反正中午就要見面，再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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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玲連續三天買瓶裝咖啡，連續中了三次再來一瓶。中午在食堂讓郭忠幫她帶飯的工夫就把瓶蓋側過來擺在桌上，讓它們從桌子一邊滾到另一邊。</p>
鐘之意買飯回來坐在她身邊，道︰“高一的人了，瓶蓋都能玩半天。”</p>
盧玲把剛買的那瓶咖啡的蓋拿下來湊到他眼前幾厘米給他看，“又中了，服不服？”</p>
鐘之意說︰“傻人有傻福。”</p>
盧玲拿蓋往他臉上戳，“給你了，沾沾傻氣。”</p>
“說你傻還特意冒傻氣。”鐘之意抓住她的手，摳出瓶蓋，“你這麼傻，怎麼不把所有瓶蓋都給我？”他伸手去搶其他兩個。</p>
盧玲把蓋揣兜，握住瓶子上的那個，確保防守無懈可擊。</p>
尚淵拿兩瓶咖啡過來，交給盧玲，“來，快來幫我擰！”</p>
白馳說︰“男生讓女生擰瓶蓋還真是別具一格。”</p>
尚淵說︰“你懂什麼，她中獎率高。”</p>
郭忠買飯回來接茬道︰“又不是她選的，讓她擰有什麼用？”</p>
尚淵擺手道︰“那麼較真干嘛？”</p>
盧玲選出一瓶，擰開後表情微妙。</p>
“中沒中啊？”</p>
“鐺鐺鐺鐺！”盧玲給他看瓶蓋，“中了！”</p>
“第一次啊。”他收起瓶蓋樂呵呵地吃飯。</p>
“高一的人了，中瓶飲料這麼高興，幼不幼稚？”鐘之意嫌棄地坐到旁邊的座位上。</p>
尚淵把另一瓶遞給他，“你覺得中獎容易你把這瓶擰開啊！”</p>
鐘之意說︰“就一瓶水也值得你用挑釁語氣？”他接過來稍微使勁，拿起瓶蓋一看，“沒中。”</p>
“就說她運氣好，你還不信。”</p>
“又不是我選的。”鐘之意認真反駁。</p>
“你得到那瓶沒獎的也是運氣。”白馳說。</p>
鐘之意賭氣地看他們，無從反駁。</p>
蔣雲峰和崔天凱看不過眼，“吃飯吧！”</p>
連盧玲都用嘲笑的眼光看他。鐘之意說︰“你一個玩瓶蓋的人還敢這麼瞅我？”</p>
“完了，鐘老師較真了。”郭忠道。</p>
幾個吃完飯的男生先走了，鐘之意要等盧玲吃完帶她去講y ng y ，在座位上等著她和白馳。</p>
他有點坐不住，“我先離開一下。”說完起身走了。</p>
盧玲看他朝賣水窗口去，吃完最後一點飯菜拉著白馳說︰“趕緊走，讓他自己較真吧。”她們從食堂另一個門出去，把鐘之意留在那讓他顯得更丟人。</p>
鐘之意回來看兩人把喝了幾口的水拿走了，就知道她們故意不等他。他也出食堂回班級。</p>
盧玲是在十班等的。鐘之意看見她的第一句話︰“你也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他看見白馳沒在，尚淵、郭忠也都沒在，盧玲和自己班男生女生聊得正歡，覺得她自來熟這點真不是誰都能學的。</p>
盧玲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則是︰“你怎麼這麼幼稚？”</p>
鐘之意手里四瓶咖啡，放在桌上挑了一瓶開始擰。</p>
“沒中沒中沒中！”盧玲在一邊喊。</p>
“對了那三個人呢？”他開蓋看了一眼，放下了。</p>
盧玲停下喊聲，“去買吃的了。我估計他們不想一起听y ng y 。”她拿起瓶蓋看，“果然沒中吧。”</p>
鐘之意不死心，繼續擰。</p>
“沒中沒中沒中！”</p>
“你別跟賭/博喊大小似的。”鐘之意開到第三瓶制止盧玲。</p>
盧玲就做出口型不出聲。鐘之意握住瓶子戳她腦門。</p>
最後四瓶中了一瓶。鐘之意把三瓶給她，拿出練習冊，“來吧，給我翻譯文章。”</p>
上周就說給她講y ng y ，拖了一周才開始。盧玲說她都忘光了，“幾年前，我們一家搬去了紐約他說得很慢、讓我能听懂美國y ng y ？”盧玲翻譯得斷斷續續，連詞不見，詞不達意，肯定句變成疑問句將聲調抬高，用眼楮詢問鐘之意對不對。</p>
鐘之意長出口氣，“in order to是‘為了’；那叫‘美式y ng y ’。寫上，繼續。還美國y ng y ，美國不是y ng y 是漢語嗎？”</p>
盧玲表示︰“我是y ng y 渣，能翻譯出來不錯了，你不能要求太高。”</p>
鐘之意對她假笑、點頭，以此蔑視她的y ng y 水平。</p>
盧玲白他一眼，皺眉思考，“support是啥意思來著？”</p>
“不知道不查。”</p>
“我當時記得來著，那倆字就在嘴邊，什麼來著？”</p>
“支持。”他把下句話的生詞含義擋上了，“這詞什麼意思？”</p>
“我我知道這句話啥意思。”盧玲反復看了兩遍放棄了，“太長了，看不懂。”</p>
鐘之意問︰“那你是怎麼選對的？”</p>
“三短一長”</p>
“糊弄糊弄就完了？”鐘之意對她皺眉。</p>
“沒，我寫的時候很認真。”越說底氣越弱。</p>
“怎麼個認真法兒？”</p>
“我都是先查的單詞再”盧玲發覺說漏嘴了。</p>
“先查單詞再答題？還錯一半？”鐘之意嚴肅地盯著她。</p>
“五分之二，40%。”</p>
“就你數學好。”</p>
“謝謝夸獎。”</p>
鐘之意拿書往她頭上敲，“還敢謝我？”</p>
走廊上白馳三人已經在那站半天了。</p>
白馳說︰“我就說以盧玲的y ng y 肯定被鐘之意收拾得很慘。”</p>
郭忠點頭，“沒進去就對了，在這待著吧。”</p>
盧玲用手捂頭，“為啥不用一頁的打我？”</p>
鐘之意不答話，從後面扯下一頁擺在盧玲眼前，“來吧，現場答題，我看你能蒙對多少。”</p>
盧玲看了第一行，“全不認識我怎麼答？”</p>
“我猜你會找d n，要不中考怎麼考的？”</p>
“關鍵現在不是要提高嘛，總不能一直投機取巧吧？”</p>
鐘之意說︰“你還知道啊？”他拿筆在盧玲答完的幾頁上劃出常見單詞，“今天開始不用你背所有不認識的，把我給你劃的背了，明天中午考。之前做過的題重新做，在記住單詞意思的情況下背著答。其他不認識的猜含義，不準查，你查完也背不完。”</p>
盧玲說︰“你小看我。”</p>
“什麼時候你能讓我高看再說吧。”鐘之意本來以為她態度積極很多，沒想到還是糊弄不少，有點生氣。</p>
“那我得把d n抹掉嗎？”</p>
“用我幫你抹嗎？你自己會用之前買的冰淇淋形狀修正帶抹得、一點痕跡、不留嗎？”他在“一點痕跡”四個字上加了重音。</p>
“能。”盧玲語氣消極，她也不是很高興。她覺得自己的學習態度已經很好了，她現在背單詞還肯做題，初三時都不及現在積極。</p>
“怎麼，你還不高興嗎？”</p>
盧玲不說話。</p>
外面三個人進來了。白馳把鐘之意拉到一邊小聲說︰“那個，鐘之意，她這樣真的已經很積極了，她可是y ng y 差生。你都不知道她之前怎麼寫選項，要是嫌煩就直接abcd亂蒙，要是勤快就丟骰子或者抽簽，現場自制道具。她還跟我講過蒙題口訣”</p>
鐘之意在心里投降，他還真沒研究過y ng y 不好的人k o sh 時除了“千里眼”外怎麼答題。</p>
鐘之意把他自己那本練習冊打開，“今天寫第二頁，把單詞背好，以後我會提前看你下一天的題目，給你劃出單詞，你自己查完背下來再答題。”</p>
“啊。”盧玲明顯沮喪。</p>
他繼續往後翻，“之前留到哪兒了？”</p>
盧玲指著某頁說︰“這頁。不對不對，這是前天留的。”她幫他翻，“這頁。”然後她露出無恥的笑容，“你沒寫完。”</p>
鐘之意比她寫得慢，一天一頁落下兩頁了。</p>
鐘之意“咳咳”幾聲，“我不得看第二天給你講的嗎？”</p>
“對對對，你是老師你說的都對。”她湊在他耳邊說︰“是昨天和m i n 約會忘記了吧，那之前那頁呢？”</p>
鐘之意把書桌里的月餅拿出來了，“來吧，畢竟完成得不好，月餅歸你了。”</p>
盧玲瞄準門口拿練習冊跑路，“師父快上課了，拜拜了您吶！”</p>
鐘之意追出門扶著門框喊︰“咖啡！”</p>
“謝師父！小白痴幫我拿一下！”</p>
白馳念叨一句︰“你倒是不吃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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