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我的新舍友們陸續都回來了。出門在外一起共事,這份緣份就很不淺,我一般也會很珍惜。但是這里成了例外,由于和他們相處時間只有短短三天,現在對他們已經沒什麼印象了。晚飯是我們集體做,伙食費均攤,于是我交了三百元入伙,飯後的鍋碗洗掉以示誠意。隨後,我去附近的公用di n hu 亭給曉慧打di n hu ,因為我的手機還沒有來得及換本地卡。接通di n hu ,我講了一路經過,省去了工作環境及單位描述。我一直不擅長制造話題聊天,等互相祝順利後就掛了。我本想給幾個要好的朋友打個di n hu ,這時也提不起興趣,家人也不知我來了sh,我想等稍穩定些再告訴他們比較合適,省得他們擔心。
我看了看路牌,這里是蓮花南路,于是順著人行道一路逛下去。馬路上車來車往,比起三峽或者宜昌,其數量多了不知多少倍。這里顯然是條商業街,比我以前逛過的任何一條商業街都繁華,而這里只是zx區的一條普通商業街。那麼市中心又該是怎樣的一種情形。忽然間,我有點害怕起來,滿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一個也不認識。甚至這麼大一座城市,恐怕也沒有一個熟人吧。這種陌生環境里的恐懼感,以前有過,卻不曾比這次來的猛烈。
大學里的一個晚上,我听電台的節目,好像是一個di n hu 訪談類的。里面播放的是一位學生暑假去深圳打短工,然後回西安的感受。他說他從深圳回西安後度日如年,因為深圳實在太繁華了。他還說比起深圳,西安是一個落後的城市,落後到生活在這里會窒息。他甚至還說如果讓他一輩子留在西安,寧願死掉。我當時听完節目,心里很震撼。對我來講,比西安還繁華很多倍,那是個怎麼樣的存在?現在來到和深圳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的sh,我沒有感覺到震撼,而是害怕。只要生活安康,讓我一輩子待西安我也會覺的特別知足。
因為心里不安,也無心欣賞夜景,我逛了一會就回去了。這是我在sh的第一個晚上,大家伙白天勞作辛苦,不到十點全部上床休息了。我爬上高低床的上面一層早點睡下。哪怕是稍微轉動一下,床就開始咯吱咯吱響,這是個難熬的夜,一個囫圇覺。早上六點,我們就出去干活了。對我來說,這個在做的項目沒有什麼技術難度,我也很快上手。到了中午,來sh的第一個不適感出現了︰不能睡午覺。以前的學習和工作,中午都有午休。我現在知道了,sh大部分工作是沒有午休的,就是傳說中的朝九晚五體制。這個讓我很奔潰,極其不習慣,花了整整一年才慢慢好點。
在外面做項目,吃午飯也簡單,到點了找家路邊店就解決了,然後就在工程車上休息一會。正如上文中我提到的,中午休息真難受啊!趕上天氣熱,馬路邊車子上渡過晌午是人生最艱難的體驗之一。下午干活一直持續到晚間天黑,也在來sh的這個第二天晚上,sh的夜景第一次把我震懾住了。
我們有項到樓頂上對標的任務,我跟隨一個同事在大樓管理員的引領下上了一棟高樓,我記得好像有21層高。乘著電梯到達二十層,再拐彎爬上了一層樓到達樓頂開闊處。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樓頂邊緣,正下方是一大片錯落有致的別墅群,好似di n y ng院一個個座位。也見過規整的樓宇,但從未見過如此讓我犯密集恐懼癥的建築群!別墅見過的,但猶如autocad模型空間里通過復制粘貼,形成一大片別墅集群,這也是第一次。
華燈初上,這一大片別墅群家家都開了燈吧,映照得這一片區域亮堂堂的。別墅群四周是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更加把這一片區域都整個照亮了。我繞著屋頂邊緣走了半圈,朝遠處望去,半個天空似乎都被這燈光映亮了,高高低低的建築群一直延伸向遠方,根本望不到頭,仿佛天邊也有高樓,天邊雲層也被光亮染盡。不用說,另外兩邊也是這般景致了!
小時候看了《sh灘》,對sh這個謎一樣的地方充滿向往。可真置身在這霓虹燈下,我感受到的不是願望的滿足感,而是無限的恐懼感(這個詞我用了好幾次,不過確實只有這唯一的感受),那種發自肺腑的陌生,加上這極強烈的光影視覺沖擊,我覺的我小時候第一次不在媽媽視線之內的恐慌,與這極其類似。這個地方,是我該來的嗎?
晚上,我徹夜難眠。目前看來,自己新找的工作顯然是沒有前途的,自己的特長完全沒有發揮的空間,單位的主營業務也沒有我用武之地。我要考慮換工作了。第二天是個高溫天,我幾乎被曬中暑了,而工作的簡單重復也讓我倍受煎熬,于是更加堅定了重找工作的決心。剛好次日是個休息日,我找了附近的網吧,查詢相關專業單位。這回我沒有發簡歷,直接找招聘頁面,找相關專業單位人事部門的di n hu 。專業技術單位的聯系方式很少能打通的,即便打通了也是說暫時沒有招人計劃。結果當我撥通了一家專業儀器xi o sh u公司的di n hu 時,人家接話員簡單了解了一下身份信息後立即通知我去面試了。這讓我很意外,但是在不久的將來卻顯得那麼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