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春

45.045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九斛珠 本章︰45.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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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務必找到傅伽羅,哪怕跟到西胡, 也得搶回來。”鷹佐滿面怒容, “我調數萬大軍南下,可不是只為南夏這點東西!南風死了,傅伽羅絕不可再有閃失,否則斷了線索,這回南征的功夫就全部白費。她那鎖子也在西胡手里,務必設法奪回!”

    “遵命!就算死在西胡, 我也發誓將傅伽羅奪回來!”

    鷹佐又問道︰“當時傅伽羅被劫走,不是謝珩假扮的西胡人?”

    “不是。西胡人的容貌我認識,領頭的人前幾年還在戰場上見過。傅伽羅身邊那婆娘很厲害, 當時跟我一起殺西胡人, 裝不出來。這回丟了人, 是我無能, 懇請殿下許我戴罪立功, 搶回那傅伽羅,再來找殿下請罪!”

    說罷, 雙手托著彎刀, 送至鷹佐面前。

    鷹佐眉目陰沉, 半晌才道︰“先給你五十精銳暗中去查, 不夠再派人手。務必找到傅伽羅, 否則全家問罪!”說罷, 取了那b  sh u,手臂動處,斬下他一撮頭發。

    屋內重歸安靜。

    連日來的悶氣難以消解,鷹佐看著素日重視的助手神情頹喪,更是生氣,陰沉著臉將b  sh u擲在地上,快步出屋。

    外面陽光甚好,院中花樹繁茂,與初到時截然不同。

    從二月下旬至今,將近一個月過去,議和的事卻未能如他所預料的那般結束。

    南夏殘兵的騷擾愈來愈頻繁,听說那位被罷免的蒙旭被重新起用,正集結兵力,意圖奪回城池。

    數年前蒙旭的戰神之名響徹北地,令北涼西胡皆聞風喪膽,如陰影般籠罩。鷹佐早年曾與蒙旭對陣,見識過他神鬼莫測的本事。那回他以五倍的兵力圍攻蒙旭,卻被蒙旭殺得丟盔棄甲,落魄逃命時險些命喪敵手,哪怕事隔多年,回想起來仍舊膽寒。

    這位謝珩更甚,身在雲中城里,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排了數次突襲,若非戰報傳來,他竟然都未曾察覺!

    逆境之下,他未曾求饒,反而以攻為守,這份膽氣,比先前那位皇帝不知強了多少。

    鷹佐並不想在此逗留太久。

    然而數日膠著,議和的條件仍舊未談妥,謝珩半分不讓,顯然是意欲拖延時間。

    鷹佐重兵速進,固然攻佔了許多城池,後軍的隱憂卻愈來愈重。

    西胡向來虎視眈眈,都城衛軍及邊防不可輕動,北涼能迅速調動的軍隊幾乎都在鷹佐手中。孤軍深入,後援乏力,如此情勢下,若是再拖數日,處境恐怕會更加艱難。

    權衡利弊,鷹佐進退維谷。

    *

    謝珩接到稟報,說鷹佐欲見他時,並未覺得意外。

    他已連著數日沒能好生歇息,身體和精神皆已疲倦,斗志卻日漸高漲。雲中城外的蒙旭沒有令他失望,數次突襲皆迅捷而勇猛,效果出乎意料。而在議和場中,鷹佐最初強硬傲慢的態度日漸收斂,代之以焦慮。

    這當然是好事。

    謝珩將杯中濃茶一飲而盡,苦澀的茶水從舌尖蔓延至舌根,經喉嚨入腹,除了苦,再無其他滋味。換作淮南那些文人,大概會說他暴殄天物。可此時,他急需這樣的苦澀來振奮精神。

    如常到得明光堂,里頭鷹佐正來回踱步。

    屋內別無旁人,鷹佐見到他,開門見山道︰“她被劫走了!”

    謝珩微露詫色,皺了皺眉,“是傅姑娘?何時的事?”

    “三日前。”鷹佐盯著謝珩,“太子不知情?”

    “近日瑣事頗多,倒未留意。”謝珩揉著眉心,帶出稍許調侃,“王子對她那般重視,應是安排了重兵看守。雲中城里,誰敢如此大膽?”

    鷹佐嗤笑,“是西胡在途中劫走。我的人來報,當時是貴國的土匪與西胡人勾結。”

    謝珩哦了一聲,道︰“自從虎陽關大敗,境內盜匪四起,叫王子見笑。”

    鷹佐冷哼,“太子打算坐視不理?”

    “實不相瞞,而今的情勢,我朝自顧尚且不暇,連王子要的東西都拿不出,哪還有余力剿匪?”謝珩瞧著鷹佐,覺出其中的懷疑,遂道︰“王子既指名要傅伽羅過去,自然知她身世。傅家與我有仇怨,高家更有殺親之仇,我朝皇上對他兩家只欲殺之而後快。先前我力保傅伽羅,只是為踐行諾言,如今她已是王子的人,我無意費力救她。”

    他全然事不關己的模樣,令鷹佐將信將疑。

    片刻沉默,謝珩又道︰“西胡如此緊追不舍,難道這傅伽羅當真有過人之處?”

    “無非容貌過人而已。”鷹佐立時回答,繼而笑道︰“說起來那可真是個尤物,長得漂亮,又軟又香,抱在懷里**蝕骨,跟旁的女人截然不同。”他做賊心虛,作勢低頭整理衣衫,並未留意到謝珩陡然轉為陰沉的目光。

    屋內片刻安靜,鷹佐似覺尷尬,又笑向謝珩道︰“太子對她感興趣了?”

    “虎陽關外的事我無暇顧及。美人之恩,王子消受就好。”謝珩冷聲。

    漆黑的鐵扇緩緩扣著檀木桌,他看向鷹佐時目光如鷲,絲毫不掩飾其中挑釁,“議和的事拖了數日,于你我都非好事。我朝皇上英明,起用了數名大將,他們眼見家國落難,群情激動,數度滋擾王子,連我也難以牽制。西胡連番生事,敢從王子手中搶人,顯然有恃無恐。奉勸王子,見好就收。”

    鷹佐冷嗤,眼色卻愈發晦暗。

    傅伽羅被劫走,固然令他震怒,西胡與南夏土匪勾結的事,更令他心驚。

    這番打交道,鷹佐只覺謝珩此人心機深沉,人在雲中城不動聲色,千百里外的謀劃卻令人心驚。蒙旭的威脅不得不防,若謝珩借著傅伽羅為引子,當真暗中與西胡合謀對付北涼,那可大事不妙。

    他陰陰笑了兩聲,“我也想收手,可太子給的條件,算得上好?”

    “原先的數額上,我願再加兩成。”僵持多日後,謝珩終于松口,“王子意下如何?”

    鷹佐微怔,盯著謝珩的眼楮。

    片刻後,他緩緩露出笑意。

    *

    三月廿八日,僵持許久的和談終于結束。

    鷹佐率軍撤離的當日,謝珩粗略安排了雲中城善後的事,留下韓荀在此,便動身回京。

    汶北被侵佔了十二州城,其中官員或在戰事中身亡,或被沖散下落不明,這些時日他已安排人專門往各處查問,待奏報送入京城,皇上自會有所安排。

    蒙旭也重歸都督之位,率兵鎮守在虎陽關。

    北地圍困暫解,京城之中情勢依舊不容樂觀,內憂外患之下,謝珩歸心似箭。

    和談的事塵埃落定,他對彭程等人也沒了耐心,命余下官員在東宮兩隊侍衛的護送下乘車馬回京,他只帶了戰青和五名親衛,飛騎出了雲中城。

    汶水之南,听到北涼撤軍的百姓們歡呼不止,先前的沉悶一掃而盡,街市巷陌漸漸恢復了生機。道旁的柳樹早已郁郁蔥蔥,遠近山巒黛青連綿,連岫雲野風都增了意境。縱然京城中依舊殺機暗藏,謝珩縱馬馳過時,依舊渾身松快,馬蹄輕疾。

    數日之後,進入靈州境內。

    此處離汶水已遠,畢竟未受戰事侵擾,街市間更顯熱鬧。

    謝珩未露太子身份,沿途只以行客裝束用飯投宿,特意騎馬穿靈州城而過,瞧見百姓安居,頗覺欣慰。

    出城向南,疾馳將近兩個時辰,郊野間水山相繞,農田青蔥。起伏疊嶂的山巒之間,有一座碧雲峰聳入雲霄,陡峭的山勢如刀削斧劈。

    峰下有處莊院,是靈州前任刺史躬耕田園之處。

    謝珩催馬馳去,穿過綠樹掩映的小道,經過成片的農田花圃,終抵院門前。

    繁茂葳蕤的紫藤架下,院門虛掩。

    謝珩當先進去,走過松柏環繞的的卵石小徑,就見一方太湖石在水間秀絕而立,池邊站著的三人听見動靜,齊往這邊瞧過來。

    須發花白的老者身穿布衣,手中是修理花枝的大剪刀,旁邊杜鴻嘉身姿筆直,窈窕少女則站在他的身側,雙靨含笑,秋波顧盼。

    比起在雲中城時的愁苦憂慮,她雙眉舒展,唇角微翹,鬢邊一縷青絲垂落在肩頭,耳邊紅珠如滴,襯著膩白的肌膚,陽光下柔和悅目。玉白對襟半袖下,海棠紅的襦裙隨風微蕩,亭亭立在水邊,如在畫中。

    謝珩的目光不由逗留,舉步上前,就見她跟在杜鴻嘉身後盈盈行禮。

    “拜見太子殿下。”

    三人齊聲問候罷,伽羅眼中盛笑,軟聲道︰“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喊殺聲迅速響起,土匪的呼喝席卷而來。

    伽羅先前就听聞北地戰亂後盜匪橫行,卻未料會在此處遇到。她下意識握緊b  sh u,與嵐姑並肩緊貼,警惕觀望四周。

    昏暗的天光下看不清遠處爭斗,北涼的陣腳卻被沖亂了。

    呼喝聲漸漸趨近,混戰中忽然竄出幾個西胡打扮的彪形大漢,直往火堆旁沖過來。

    刀疤男人揮刀阻攔,卻被踢翻在側。岳華如利箭竄出,迎擊西胡,令其攻勢稍滯。

    這般舉動著實令刀疤男人驚訝,他又將岳華瞧了兩眼,迅速翻身起來,口中 哨,想召集軍士們過來護衛。然而土匪凶悍,橫沖直撞地劫掠隊伍中的錢糧財帛,那些軍士自顧不暇,哪能趕來相救?

    沒過多久,西胡人橫沖直撞,破開圈外防守,鷹爪般抓向伽羅肩膀。

    嵐姑來救時被人踢開,伽羅拿b  sh u防衛,雖迫得那人收手,卻很快被奪了兵刃。

    岳華與那刀疤男人並肩苦戰,被幾名凶悍的西胡人攔在外圍。

    熊熊火光下,伽羅將交戰情形看得分明——那晚雲中城外被西胡人l n ji 時,岳華身手出眾,獨力對付十來人都不在話下,此刻她的身形卻滯澀了許多,看似拼命苦攻,砍傷了數名西胡人,實則連那道屏障都難以破解,只管左沖右突。

    心中詫異瞬息即逝,b  sh u被奪、嵐姑被推開,伽羅孤立無援,輕易被那彪形大漢捉住。

    肩膀上如同扣了鐵箍,不知是被按了哪個穴位,令她半身酸麻難以用力。

    呼救的聲音淹沒在夜風里,不過片刻,那西胡大漢便拎著她沖出重重阻礙,翻身上馬。篝火旁的混戰還在繼續,土匪們的呼喝此起彼伏,而岳華終于沖破阻礙,隨手搶了匹馬,疾追而來。

    四野漆黑,疾風鼓蕩,呼喝聲漸遠,就連追兵的聲音都消去了。

    離開平地,漸入山嶺,道路起伏崎嶇,兩旁樹如鬼影。不知疾馳了多久,那西胡漢子才拎著她翻身滾入道旁的草叢。駿馬疾馳離去,在伽羅短促的驚呼之後,那人迅速捂住她的口鼻。

    等了片刻,西胡追兵如疾風掠過,絲毫未察覺黑暗中的異樣。

    那西胡漢子待人走遠了,復拎著伽羅,大步走了半天,叩開山間茅屋。

    這顯然是山中暫居的獵戶,隔著門扇問是何人,听對方說是夜間投宿的,小心翼翼的開了門。卻未料善心引來災禍,進屋後被那西胡漢子猛擊後頸,軟倒在地,不知是昏了過去,還是已被打死。

    伽羅心驚膽戰,情勢未明時不敢擅動,被他丟在地上,便倚著背後的木櫃躲開。

    須臾,屋中亮起火光,那西胡漢子反鎖屋門,凶神惡煞的看向伽羅。

    借著火光,伽羅終于看清他的面孔,竟是先前在雲中城外l n ji 她的西胡頭領。不同的是他臉上新添了傷痕,衣衫也已破舊,目中凶光比從前更甚。他方才勇猛得如同虎狼,此時卻仿佛用盡了力氣,頗顯疲憊,坐在桌邊讓眼皮打了會架,見伽羅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便是怒目一瞪。

    伽羅連忙低頭,避開鋒芒。

    心中卻稍稍松了口氣。

    對方是孤身一人,雖然形同虎狼,卻也會有打盹的時候。

    她打不過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趁他睡著時刺穴致勝,或許還能求得半點生機。且此事宜速戰速決,免得他同伙趕來——只不知上回一役,戰青和杜鴻嘉的合力防守之下,他的同伙還剩多少?會在多久後趕來?

    伽羅願意去北涼探個究竟,找尋父親的下落,卻並不想去西胡自尋死路。

    她不敢拖延,當即定了主意。

    十四歲的少女身姿窈窕,伽羅骨架子小,身材格外秀氣玲瓏。淮南溫軟氣候嬌養下,更是嬌媚可憐,驚慌如小鹿般的眼楮望過去,全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她怯怯看了那大漢一眼,復垂首瑟縮,片刻之後,竟靠著衣櫃睡了過去。

    西胡大漢自負強悍,對她戒心不高,過來探得她鼻息綿長,已然熟睡,精神稍微松懈。旋即走開兩步,靠著衣櫃坐下,卻忍不住打盹。

    許久後,伽羅悄悄睜眼,看到兩步之外那人倚櫃端坐,雙目深闔,疲倦困頓。

    她勾了勾唇。

    人體周身要穴遍布,想讓人昏死過去,能刺的穴位頗多。伽羅要一擊而中,必得選個易于下手之處,屋中點了燭火,動手前叫他察覺影子殊為不妙,只能從後面偷襲。她斟酌了片刻,目光緊盯住他風池穴。

    珊瑚金針早已備好,她竭力鎮定,往旁挪了挪。

    那大漢全然未覺。伽羅壯著膽子,揚起手臂,金針猝然刺向對方風池穴。

    金針觸及皮肉的瞬間,對方警覺睜眼。伽羅大驚,趁他尚未反應過來,竭力將金針刺得更深。對方受襲怒吼,揮臂格開伽羅,想要站起身時卻晃了晃,繼而暴怒揮拳,如同獸苑獅吼。

    伽羅驚出滿身冷汗,連滾帶爬的躲到遠處。

    那漢子穴位被刺,竟然硬撐著站起身來,雙目赤紅,搖晃著撲向伽羅。

    伽羅未料他強悍至此,見對方來勢洶洶,忙驚慌閃躲。猛听利箭破空,勁弩弦動,有人撞破門扇闖入屋中。她驚而回首,就見一道黑影如蝙蝠般撲向西胡漢子,利劍刺出,將對方的驚呼切斷。彪悍大漢胸前的羽箭猶自震動,氣息卻已斷絕,身形一滯,轟然倒地。

    那黑影收劍回身,燭光下眉目分明,竟是杜鴻嘉!

    伽羅絕處逢生,喜出望外,極度的驚慌猛然轉為喜悅,當即低聲道︰“表哥!”

    “伽羅!”杜鴻嘉臉上帶笑,眉目間的緊張擔憂還未散去,大步過去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臂,見她渾身上下並無傷處,總算放心。旋即朝門外道︰“外面可有異常?”

    “無人察覺。”冷淡的女聲響起,卻是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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