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巡視在烏煙瘴氣的夜總會里,看著有錢的富人肆意地玩。我就象看家的狗腿子,為了生活而出賣著自己的勞力,卻看著別人為了發泄自己過剩的精力而生活著。我想我頹廢了,或者說,我是報廢了。
我怕在人群中遇到我的同學或者曾經的同事,怕見到一切自己認識的人。
那天我休息,除了‘天堂之門’我沒有別的去處,我不想在地牢和牆壁一起發霉。換上一套干淨清爽緊身的衣服去了‘天堂之門’。
在‘天堂之門’里,所有的xi o ji 們看著我驚訝了,她們不會想到,平日里一身土里土氣保安zh f 的殷然居然長得那麼健壯那麼帥,頗有幾分紈褲子弟的瀟灑不羈。xi o ji 們圍在我的身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我調著情,開著笑話,在今晚之前,穿著灰保安zh f 戴著大灰帽的我從不敢和妖冶嫵媚的xi o ji 們多說一句話,不是我不喜歡,而是人家看不起咱這種小保安,她們雖然賣的是身,但是她們收入好的話,x ng y n的一個晚上就比我們保安做一個月的工資還多。
放得開的xi o ji 還直接和我跳起了貼身舞。平時我只能靠著牆角看xi o ji 們和客人們在五彩繽紛的燈光下開心,沒想到我自己也有這麼一次,我忘記了我自己,和xi o ji 們開心的舞起來。
就在我樂不思蜀的時候,另一個保安同僚遞給我一張小紙片,上面寫著一行娟繡的字︰舞跳得很好,能否賞臉到‘雅典娜’一聚?欣賞你的m i n 。
‘雅典娜’是‘天堂之門’里一個包廂的名字。進包廂的人都是有錢人,最低消費兩千八,當然,喝酒點單總費用遠遠不止兩千八。欣賞我的m i n ?呵呵,真搞笑,自稱m i n ,真夠無恥的,而且夠自戀的。我看著這張紙片笑了笑,扔掉了。xi o ji 們驚詫的看著我︰“殷然!有m i n 請過去為何不去?”
“我的一個月工資就是請你到包廂用最低消費都不夠,我不敢去。”
xi o ji 們都無奈的笑笑。
看到一個穿著學生zh f 的女歌手在台上狂扭,我想到了我的兩個m i m i,我當初和父親說好,m i m i的學費我給,可是。我打di n hu 過去的時候,父親喝醉後睡了,大妹已經去了學校,小妹哭著告訴我,她們兩的學費,父親到一個有錢親戚家里借,親戚不給,父親在人家家門口跪了兩天,親戚礙于街坊過路的面子,給了父親。這個親戚當初窮得叮當響,我父親還當官時,用自己的名來擔保給那親戚借銀行貸款,後來發了起來,父親一落馬,這親戚馬上翻臉當不認識我家人。
我掛了di n hu 後,狠狠拍了自己兩巴掌,腦袋嗡嗡的響。我坐在前台,跟f w 員要了一瓶二鍋頭,f w 員笑嘻嘻的說道︰“喂!二鍋頭那麼烈,不如我調杯‘天空之城’讓你醉!”
“哼!有什麼酒比得過二鍋頭?”
夜總會里的酒水食物,一般都會賣得比外面的貴n倍,n大于五。我悶著喝半瓶二鍋頭,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我是越喝越傻。看著夜總會里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落寞的笑容,那真的是笑容嗎?
一個在吧台左側的m i n 深深吸引了我,其實看不見她的臉,她的長發遮住了臉,不過她吸引我的是她脖子上金光閃閃的項鏈,她付錢的時候,從普拉達包里掏出錢包,錢包里琳瑯滿目的銀行卡,還有一疊紅紅的人民幣,像這種有錢人,戴的戒指項鏈,定是奢侈品。我突然冒出了一種劫富濟貧的沖動,搶劫她來接濟我,為什麼有的人那麼有錢,有的人連溫飽問題都難于走過?
我需要的是兩萬塊錢!我要兩萬塊錢給我父親,我不敢去想象年過五十的父親跪在熙攘大街親戚家門口的場面!我寧願跪的人是我,不是他!想到這點,我真恨不得沒生在這世上。那位戴著珠寶項鏈的m i n 看來心情很不好,手撐著額頭,喝了不少酒。終于,她要走了。
我要跟住她!我今晚要搶她,酒真是個壯膽的好東西。我從吧椅跳下,剛才給我紙條的保安同僚又塞了一張紙條給我,還是那娟秀的字︰真的不願意賞臉?同一位之前給你紙條的m i n 。
哼!m i n 。老子早已經厭惡了m i n !m i n 就像色彩斑斕的毒蛇,m i n 都是有毒的。拿著紙條刷刷撕掉,保安同僚驚愕的看著我,我拍了拍他肩膀︰“你千萬別告訴這個寫紙條的女人我是這里的保安,不然人家失望。”要是那位寫這張紙條的m i n 知道我只是‘天堂之門’的一個小保安,你覺得她會約我嗎?我穿著保安zh f 戴著大灰帽威風凜凜在‘天堂之門’站了那麼多天,又有哪位女士看過我一眼?
跟著那位珠光寶氣的女郎出了夜總會,她卻不走大街,而是進了一條小巷,真是天助我也。狹窄的小巷里漆黑一片,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的。昏暗的路燈照耀出的影子,又斜又長,陰森恐怖。
我一腳高一腳低的走著,滿眼楮的東西都晃來晃去。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醉倒啊。前面的這個女郎長發披肩,身材婀娜,腿長腰細,穿著一雙血紅色的高跟鞋,走路一扭一扭,靜夜里甚至可以听到遠處傳來‘哥登哥登’的腳步聲。我的酒立刻醒了大半,使勁一甩頭,把殘余的昏沉一掃而光,抖擻起精神來。
我想我真是一頭狼,我加快腳步,當然,雖然快了,我還是盡量不出聲音,躡手躡腳,以防被前面的那女郎發現。當我離她不遠的時候,我又放慢了速度,用和她相同的勻速率前進。幸好她的腳步聲很大,蓋過了我的心跳和喘氣聲音。我開始嘗試從各個角度觀察那個姑娘。先是從右面探頭看她的臉,很漂亮的一張臉,在昏暗路燈的映射下略微泛紅,披肩長發蓋住了她的左邊。
她顯然喘氣很快,很緊張,也許是走夜路害怕,也可能發現有我在跟蹤。
作案的地點是很重要的,首先附近不能有人,那樣的話她一喊我就會被抓去槍斃,其次要黑,否則被她認出我的樣子我就只有兩條路︰要麼sh r n滅口要麼還是被槍斃。想到槍斃,我顫抖了一下,听說國內很多個省都取消了槍決改用**,不知道我省有沒有取消了槍決。可是如果被捉到,一死了之那倒好,公判大會畫個叉站在q ch 上,我父親不活活氣死也要氣到癱瘓。
不過,想到被兩萬塊錢羞辱的父親,我毅然做出了一定要搶的決定。
作案手段當然也很重要。我可以先一拳打暈她,然後搶錢包搶項鏈搶首飾?要不拿著一條什麼東西勒她,把她勒暈,不過如果操作不當,那就是兩條命的事情了。由于我優柔寡斷想法太多,只能跟著她,不幸的是這條路越走越亮,我的膽子隨之越來越小。
突然眼前豁然開朗,人頭攢動,燈紅酒綠。我們走到了一個繁華的商業區。真該死!早知剛才我下手了就好了。只能繼續跟著她了。
為了不讓她發現並且不跟丟了她,我盡量和她保持一段距離,我銳利的雙眼穿過摩肩接踵的人群始終盯住她不放,只見她的長發在人群中飛舞飄動,美麗異常,在那一刻我的心底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悸動。
就這樣跟到一個路口的時候,我看到了路邊站了一個j ng ch 。這讓我嚇了一跳,毛骨悚然。我緊張得要命,生怕j ng ch 看出我是一個有犯傾向的li m ng。如果被他抓到,按照刑法,我屬于犯罪準備階段,應按未遂處理,根據某款某條,起碼會被判刑三年到十年。搶劫未遂就更嚴重了。
于是我強作鎮靜,並且東張西望,顯得無所事事的悠閑狀,可實際上我渾身都在哆嗦。靠近那個j ng ch 的時候,我頭都不敢抬,妄圖蒙混過關。
“同志,站住。”j ng ch 忽然指著我說。
“听見沒有,叫你站住呢。”我假裝叫住旁邊一個衣著好似li m ng的倒霉蛋,“j ng ch 叔叔讓你丫站住呢。”
“去你媽的,叫的是你丫。”li m ng罵我。
“j ng ch 同志,丫罵我,您管不管?”我說。
“沒你事兒,你走,我叫的是他。”j ng ch 執意放走了li m ng,把我留下了。
“同志,我是良民啊,您不能抓我。”我心里一哆嗦,心想完蛋了,要被槍斃了。
“**拿出來。”
“給您。您看,我是好人,這zh o pi n照得多帥啊,壞人哪有我帥。”
“少廢話,知道你犯了什麼錯誤了嗎?”
我心想難道他真的看出來我是搶劫犯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承認,于是我裝傻︰“我沒犯錯誤啊,您冤枉我了。”
“人民j ng ch 不會冤枉人!告訴你,剛才你闖紅燈了!”
我一听終于松了一口氣︰“咳,不就闖一紅燈嗎,算什麼,來來來,您抽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