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娟說︰“皇上厚愛,讓太子殿下身不由己,自由于他而言,可求不可得,才終日晃晃度日,有些可憐。”
可清淺卻覺得,相對于嚴烈的身不由己,嚴眠才更加可憐,從小皇兄便得到盛寵,自己便從小老練,卻不到父親認可,哪怕是皇兄表明無心皇位,皇上也從來沒有考慮自己,兩個人都是求而不得,但相反,嚴眠更讓清淺心疼,有些東西,真的不是考努力,就能得到的。
但是題歸正傳,即使嚴烈的人品可靠,可他身邊,還有一個曖昧不明的甦如,清淺剛和林佳娟提起甦如,遠處的沐軼就發聲了︰“與其躲在暗處竊竊私語,何不明見交談一二?”
清酒听聞沐軼這樣,立馬回身望去,見到清淺,便眉笑眼開的跑到清淺身邊,搖曳著清淺的衣袖,委屈巴巴︰“這個小哥哥一點都不好玩,二十好幾了,還和我玩捉迷藏玩的不亦樂乎,真是幼稚,好姐姐,帶我去鬧市玩嘛。”
見清酒惡人先告狀,沐軼也不惱,只是暗道這好小子,竟然過河拆橋。嘴上卻道︰“想去鬧市玩,我帶你去啊。”清酒聞言,立刻松開了清淺的衣袖,往沐軼走去。但清淺發話︰“剛才是你纏著這小哥哥讓他陪你玩捉迷藏的,然後過河拆橋的嫌棄別人,心口不一,恩將仇報,罰你今天不準去鬧市,好好回房讀書習字然後睡覺。”
聞言,清酒的又招牌式的嘟起小嘴,面白唇紅,一雙杏仁眼里盡是委屈,好不靈動。清淺盯著清酒這張臉,明明是個男孩子,秀氣的卻如女孩子一般,絲毫沒有男孩子剛毅的輪廓,反而盡是柔和,杏仁眼,小鼻鋒,櫻唇,這五官的搭配。頗為柔美,和清歌,竟有許多相像,清淺一時間愣住。
沐軼看著清酒一張臉滿是委屈,有一些不忍,便對清淺說︰“換別的罰吧,他在這里呆了一天了,也該出去透透氣。”
清淺輕笑著試探道︰“你是皇上派來保護我們的,不是陪玩的。我們就在這里,將軍,哪兒也不用去。”
“我保護誰,我心里有數,還請姑娘放行。”沐軼一字一句的回答,唇齒之間有凶意流露,完全沒有半分退讓之意。之前對清酒的示好與包容,此刻,未曾給清淺一分。
清淺更加斷定自己的猜測,便道︰“如果我不放行,將軍想怎樣?”此話一出,原來還可以坐下來何談的事,立即讓雙方有一些箭弩拔扈,沐軼冷笑道︰“我想怎樣?你能怎樣?”
清酒不干了,朝沐軼小腿踢了一腳道︰“誰準你這樣對我姐姐說話的,打自己!”
明明是幫這小子,結果這好小子再一次過河拆橋。沐軼有些無奈,惱笑著輕輕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蹲下身問清酒︰“可以了嗎?”
清酒不言,嘟著嘴看向清淺,等清淺示意。沐軼也盯著清淺,他沒有想到,清酒如此護著清淺,剛才與自己玩鬧時的人性跋扈,在清淺面前,變得乖巧听話。沐軼覺得,這清淺,有些麻煩。
林佳娟也頗為擔心的盯著清淺,沐軼是奉皇上之命來保護清淺和清酒的,怎麼清淺一開口,場面就變得這樣針尖對麥芒,清淺的情商,不至于這樣啊。
三人都盯著自己,清淺也沒有繼續箭弩拔扈,她只是試探一下沐軼,來猜測清酒的身份。現在結果出來了,也就行了。隨即口氣就軟了下來,對林佳娟道,佳娟,幫我把清酒帶回房間習書練字吧,我有話我沐軼將軍說。林佳娟點頭道好,隨機走過去拉著清酒邊回房。而沐軼似乎沒有听到清淺說有事與他說,跟著林佳娟和清酒身後,便要一起走。
清淺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見沐軼如此不給面子,也不惱怒,十分淡然,有恃無恐的放聲道︰“我勸你最好留下,如果你不想繼續打自己的話。”
聞言,清酒听下腳步,回過身,眼神空洞,卻頗為成熟的分析︰“之前姐姐說,皇上安排了一個護國將軍來保護我,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好保護的,我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小題大做派一個護國將軍來保護皇室御用御醫的余苗。這般小題大做,大材小用,我以為你也是不願意的,但是看你今天的表現,非但沒有不情願,還和我玩的不亦樂乎,對我百般示好,一定不正常。我不知道你們在謀劃什麼,我也根本不需要人保護,但是姐姐讓你來了,說明她覺得你不是壞人,所以我和你玩,因為姐姐讓你來,所以我不反對你在,但是如果你惹姐姐不開心了”清酒回過頭,惡狠狠的朝沐軼望去,一字一句道︰“你此生都不要想再接近我!”
“我和姐姐相依為命,如果你要在我身邊保護我,也請你連姐姐一起保護,清酒感激不敬。”清酒說罷,便牽起林佳娟的手,向房間走。
清淺有些感觸良多,清酒深諳人情事故,從小便懂得用修羅山莊的名聲混吃混合。現在,看見沐軼對自己的態度不好,先前又听自己說過,是皇上安排沐軼來保護他,知道皇命不可違,此刻搬出身份來壓制沐軼的不善。被制成藥人,沉睡十年,心智身體都沒有成長。正常來算,現在也才十歲,卻在平日里裝做一派天真赤誠,而背地里,思慮頗多。也許是修羅被屠一事,對他造成的傷害太大了,家族被屠,只剩他和清淺兩個人,面對這個世界,有一些煢煢孑立,既弱小,又孤單。他想不通,為什麼從不作惡,卻有人對他施惡。想不通,人為什麼會這麼殘忍。真正不殘忍的,真正對自己好的,只剩下從小到大保護他的清淺,所以毫不保留的信任,也只給清淺,其他人,都要懷疑三分。清歌和自己以前冰沒有給清酒灌輸這社會的黑暗面,沒有教導過他,什麼是人心險惡,只希望他能平凡過一生,如今看來,清酒無師自通的成長,與清歌的期待,必然背道而馳。
沐軼倒是沒有再跟了,只是他不喜歡清淺這個人,從見面開始,便盛氣凌人,連讓自己留下的話,都透著一些令人討厭的有恃無恐,看似運籌帷幄,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