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老鬼這麼賤，能讓凌瀟怒不可遏。
老鬼還在為捉弄了凌瀟大笑不已，而凌瀟這邊，當心中煩悶的怒氣達到一個頂點的時候，凌瀟的臉色卻是又逐漸恢復平靜。
感受著凌瀟逐漸散去的怒意，老鬼的笑聲頓時啞然了。
直到凌瀟再次歸于平靜，老鬼的聲音才又響起。
“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也是不錯了。武道一途，什麼天資啊天賦啊，都是說著玩兒。在我看來，如果不能有一顆堅韌的心，再好的天賦也只能用來浪費。”
沒想到自己情緒的轉變，能夠讓老鬼說出這樣的話。
其實對于老鬼說自己靈體等級低下，無法在武道路上走出去，凌瀟是沒辦法反駁的，所以只能用憤怒的情緒來逃避。
不過對于被人看不起拋棄了兩年，就這點心性來說，凌瀟還是磨煉出來了。
畢竟當年也有許多共同的聲音，都在說他是無法聚靈的廢物。
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清呢？
站了許久，也是感覺身體都有些麻了。
凌瀟伸了一個懶腰，hu d nghu d ng筋骨，身後卻是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少爺，該吃飯了。”
凌瀟回頭，月兒那雙可愛的大眼楮，正彎成了月牙兒，看著自己。
凌瀟不禁下意識的眉頭一皺，回道︰“知道了，你先去吃吧。”
“可是少爺，飯菜再等下去就涼了呀，到時候就不好吃了。”
月兒說話間，不自主地向著凌瀟靠近。
凌瀟眉頭更皺了一分，語氣也有了一些不耐煩。
“行了，我會來吃的，你先回屋吧。”
說完，凌瀟便是轉身，背對著月兒不再看她。
凌瀟的反應態度，讓月兒柔肩一顫，隨即在凌瀟強硬的態度下，月兒幽怨地退下。
打發走了月兒，凌瀟低聲嘆出一口氣。
兩個月的修養生活里，對于月兒的悉心照顧，凌瀟是越來越不安。
早在一個月前，凌瀟就想快點好，然後逃離月兒的照顧。
因為月兒對自己的那種心思，是越來越濃厚了，這才凌瀟心里十分糾結和矛盾。
“唉……”再次嘆氣，凌瀟愁眉不展。
“ ，有這麼愁嗎。”老鬼問道。
“你覺得呢？”凌瀟皺眉，臉色愁悵。
“我倒覺得還好，一個丫鬟而已，收了就收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老鬼的話卻是讓凌瀟更加煩躁了。
“哎，你不懂……”
“我懂不懂沒關系噢，人家小姑娘可是認定你了，非你不可嘍。”老鬼笑言，讓凌瀟一陣咬牙。
“別在這兒亂嚼舌頭，小女孩兒情竇初開，過段時間就沒了。”凌瀟說道，卻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著自己。
“情竇初開？呵呵，我看可不見得。又是擦身又是喂飯的，半夜還幫你蓋被子，你覺得是圖個新鮮？”
然而凌瀟聞言，確實突然乍起，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說什麼？擦身？！”
“對啊？噢，你那時候昏迷的，可能不知道。人家小姑娘每天都紅著臉幫你擦身，那細心的程度……嘖嘖，簡直是……”
凌瀟臉上一僵，心里涼了半截，顫抖地問道︰“你別告訴我，還……沒穿衣服。”
然而老鬼卻是給了他沉重的d n。
“你不廢話，穿上衣服怎麼擦？不然你以為你誰把你裹得像個粽子似的，誰每天為你擦身換藥。”
凌瀟閉上雙眼，心里卻是五味陳雜。
這個世界不是華夏，對于女子來說，都還是非常內斂含蓄的。
自己被月兒看了個精光，這里面代表的含義並不是說凌瀟覺得吃虧。
女子能夠看光一個男人，盡管凌瀟今年才十六。這里面代表的，可就不是一般的喜歡或是愛戀了，那是真正將這個男人當做夫君一般，在心里認可了他的地位，才能付出一切的去服侍這個男人。
而且月兒這麼害羞的一個女孩兒，平時隨便說點話都能臉紅，月兒突破自己心里的阻礙，來為凌瀟擦身，這里面代表的什麼已經很清楚了。
凌瀟此時無比的糾結，他不是討厭月兒，只是他很清楚自己對月兒僅僅只是把她當成m i m i，這里面並沒有愛，這種感情也並不是愛。
從老鬼這里了解到了這些，凌瀟看著那扇門，卻是發現那道門檻如此讓人難以進入。
對于月兒，到底應該用怎樣的方式去對待呢？
凌瀟甩甩頭，這道題很難……非常難！
……
就算心里很糾結，凌瀟還是回來坐在桌上吃飯。
飯菜略微有些涼了，月兒和想象的一樣，並沒有听話先吃，而是一直等著凌瀟。
整個吃飯過程沒有語言，凌瀟甚至都沒有看月兒一眼，他也不敢去看。
草草的吃完後，凌瀟逃一樣的出了院子，逃離了月兒。
在凌家溜達，凌瀟的興致並不高昂。
腦子里很亂，心里也很煩。
不知不覺間，也沒有看路，但卻溜達到了父親的地盤上。
父親沒有和往常一樣待在書房，卻是在院子里，修剪著他精心種植的花花草草。
等凌瀟出現，凌玄看了一眼，便是繼續著手中的活兒。
遣退了下人，小院里就只剩下父子二人。
凌玄彎腰修剪著花草，同時開口問道︰“怎麼，看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莫非身體還沒恢復好。”
“沒有，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是隨便走走……不知道怎麼，就走到這兒來了。”凌瀟回應，臉帶輕笑。
“隨便走走。”凌玄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扭扭腰，長嘆一口氣後，說道︰“我這老骨頭啊，還真是老了。”
“你不是隨便走走就到我這里了麼，走吧，我也陪你隨便走走。”
聞言，凌瀟一陣輕笑，凌玄也是隨之露出笑容。
父子倆踏在青石板上，享受著和煦的陽光，開始了親子間的交流。
對于父親，凌瀟也許只是想找一點安慰，亦或者想要從長輩這里，獲得一些處事方法。
而對于凌瀟，凌玄想要問的，也是有著許多許多。
簡單的開場寒暄後，隨著走來步伐的增加，父子倆話匣子也是打開，越聊越盡興。
原本還有些愁緒的凌瀟，也是慢慢舒展開了眉頭。
“對了，那最後那城主令，到底拿到手了沒有？”凌瀟問道。
凌玄面帶笑容，貼身拿出一塊東西，遞在了凌瀟面前。
凌瀟接過令牌，入手一片清涼。
令牌很是花哨，第一眼看上去，都還找不到重點。
多幾眼細心打量後，凌瀟才算看清了一點。
首先令牌材質特殊，看不出是什麼物質鍛造。其次上面花紋雕刻非常多，密密麻麻但卻是栩栩如生，兩邊各有著一頭猛獸，張牙舞爪氣勢洶洶。
顏色也是異常絢麗，紅綠相間，搭配出不一樣的美感。整塊牌子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庸俗的東西。
最主要的則是令牌中間的文字，凌瀟認得，輕聲念道︰“嘉？”
凌玄輕應道︰“對，嘉，嘉王朝。”
這時，老鬼的聲音又是突然響起。
“原來是嘉王朝，沒想到我兜兜轉轉晃了這麼大一圈。這樣的話，那牌子上的兩頭畜生就應該是雷炎嘯天虎了，他們家的看門狗。”
老鬼自言自語的話，凌瀟只是靜靜地听著，就算有許多疑問，都憋在了心里。
“有了這個牌子，就算是加入了王朝了？”
凌玄收回城主令牌，回道︰“算是吧，至少王朝那邊已經知道情況了。”
“這地下的空間，包括整個天風城，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陣法，其中更是包括了機關術和符咒印法等等。之所以方圓千里只有天風城具備城主令，那是因為天風城本就是王朝修建，不然這麼大的工程，一般的勢力可承擔不起。”
凌瀟回想起天風城地下的空間，那一道道關卡，確實不是一般的勢力能夠修建的。
“又是法陣又是機關術，這天風城還真不一般吶。”凌瀟感嘆。
“的確。”凌玄附和，接著說道︰“你知道天風城如何抵御來敵麼？”
看著一臉欣喜的父親，凌瀟回應︰“不知道。”
“天風城自帶防御器械，御敵連弩什麼的先不說，最重要的是它能召喚出幫手！”
“幫手？”凌瀟疑惑。
“對，還記得第一關的石巨人麼？”凌玄笑問。
凌瀟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緩緩睜大雙眼，很是吃驚。
“對！沒錯，這天風城自身就是一座防御堡壘，更是能召喚出數量龐大的石巨人來殺敵！”
凌玄說得自己都有些激動，臉上的喜色根本隱藏不住。
看著像小孩子一般高興的父親，凌瀟也跟著露出喜悅的表情。
這樣一來，凌家就很安全了。
而為凌家發展做出貢獻的自己，凌瀟倒是覺得沒什麼，看見父親這麼高興，才是凌瀟覺得最值得的事。
隨後，凌瀟更是了解到王朝已經派兵，再過不久天風城就會駐扎進王朝的軍隊。
說是增援，其實都懂，在沒有違背王朝意志的情況下，那的確是增援。
這也算是得到王朝庇護後付出的條件了，本來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父親在關于凌家發展的事情上，是有很多話的，凌瀟只是靜靜地听著，靜靜地感受這個男人對凌家的付出。
說了許久，也許是想起了，也許是已經說完了，父親卻是開口問出了另外的事情。
“你三叔在下棋破局的時候，你在其中搞了鬼的吧。”
聞言，凌瀟心里一驚，但卻很快恢復了平靜。
“嗯，是的。”
凌瀟老實的回答，倒是讓凌玄有些驚訝。
“那麼在你身上，是不是還有著其他的秘密？”
凌玄一雙眼楮盯著凌瀟，腦海里卻是想起那天恐怖的靈力，還有那令人驚懼的氣息威壓。
凌瀟輕吸一口氣，他知道這件事父親一定會問，這是當日事情發生後就已經想到的。
但這下，凌瀟卻是躲閃著父親的注視，眼神猶豫間，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對，在我身上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情，也是我為什麼會成功聚靈的原因。但是……”
“不能說是麼。”
凌玄早一步將凌瀟的話說了出來。
“剛才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了，你也不用再重復。機緣這個東西的確說不清，你這麼大了，我相信你的選擇。”
父親的體諒，讓凌瀟一陣感激。
“不過你要記住，以後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記得你姓凌！”
一臉鄭重的父親，讓凌瀟感覺他的形象是如此的高大。
但凌瀟還是有些疑惑地問道︰“不管到哪里？”
“對，不管到哪里。”
“可是我能去哪里？”
凌玄搖頭輕笑，看著天空。
“你看，鳥兒想要飛得更高，可是只待在樹上，就僅僅只能飛得比樹高一點。”
凌瀟愕然，順著父親的指示抬頭，那片天空在現在看來，似乎比以往還要來得更蔚藍，更令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