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繁相親使我見得越多就越煩。我並不是對這種可能代表一部分成熟意義的生理性油脂分泌過旺型脫發有歧視,但我確實希望我結婚的對象是有頭發的。是不是現在的人吃的都太好了?難道說吃得越好,頭發越少?除了頭發少的,就是油嘴滑舌的家伙,把自己說得像貴族少爺一樣,如果不結婚就沒家產分。總之,外表好的基本都是沒正經的,說話不帶限制級的基本都沒頭發。</p>
在一個家伙噴他的狗每天消耗大批昂貴狗糧時,我默默念著,希望有人快打di n hu 給我,救我出險境。di n hu 竟然真的響了,沒有來顯,我接起來,居然是石岩。</p>
“你還找我干嘛?”</p>
“啊?怎麼了?什麼意思?我剛回來,被一哥們兒騙進山里去了,那邊兒沒x n h o。”</p>
我實在不想再听這個人說話,直接就把di n hu 掛了。他再打來,我也沒接,他又打了幾次,我都沒有接。然後他又發短信問我是怎麼了,我也沒理他。</p>
此時跟我相親的哥們兒還有他家那吃很貴狗糧的狗已經完全被忽略了,那哥們兒看到這種情況,可能也覺出來自己沒戲了,又夸了幾句他家的狗,就結束了這次相親。但他實在很沒風度,居然在知道自己已經沒希望之後,要和我aa制。方法還很鬼祟,他拿著賬單,邊看賬單邊看我,就跟要向我討個說法似的,實在讓人受不了。</p>
得,算我點兒背,我實在不想跟他在這里現眼了。我拿起手袋,“忘帶錢包兒了,是吧。”還沒等他回答,我就搶過賬單,“我來吧。”然後,給錢,結賬,走人。回頭多看他一眼,我都覺得掉價。</p>
回家的路上,我反復想著石岩為什麼還給我打di n hu 。漸漸我冷靜下來,從他的角度去想,事情似乎簡單得多,他並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他結婚了,所以他不過是像往常那樣給我打個di n hu 而已。我突然希望他再打來di n hu ,這樣我就可以罵他一頓,又一想,為了這樣的人,完全沒有必要,還會顯得我好像很在乎他。我已經決定了,不罵他,也不理他。</p>
他不停打di n hu 和發短信,內容都是問我為什麼不理他或他怎麼惹我生氣了,幾天之後,他把語氣改成肯求,並且找我以前的同事,讓他們勸勸我,說是好歹也要出去見個面,說明白原因。</p>
由于張艷現在的公司跟他的哥們兒接觸很多,所以這件事也波及到了張艷。我在張艷家吃飯的時候,她就接到了兩三個說客的di n hu 。</p>
張艷掛上di n hu 很感慨。“其實,他也夠執著的,是吧?”</p>
“執著有什麼用呀,我現在就想快點找個有錢人嫁了。”</p>
“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跟他說明白,他這攻勢太猛了,連老盧都出動幫他說情了。”</p>
“你不也贊成我不理他的嘛,現在變了?”</p>
“我只是在想,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如果他真的只是結婚了,想出來再找個姑娘聯系下感情之類的,被對方發現了,或者還沒發現,就是對方不想繼續了,他也沒必要這麼大費周折找你問原因吧。反正他已經結婚了,再找另一個不就行了。你不覺得嗎?”</p>
“我就覺得很煩。”我已經不想再說這個問題了。張艷很善解人意地沒有再說什麼,我們安靜地吃完那餐飯。</p>
但就在第二天,張艷又打di n hu 來,說石岩居然找到了她,讓他無論如何都要約我出去見個面。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我確實想再見見他,因為我覺得我真的很喜歡他,他應該也是喜歡我的,就當見他“最後一面”也好,所以我沒再拒絕。</p>
張艷問我要不要她陪我去,我怕破壞了這“最後一面”的氣氛,所以說自己知道自己在干嘛。</p>
當我到了餐廳,他先小心翼翼問我要吃什麼,然後等所有的菜都上齊,他環顧四周確定不會有人再來打擾我們之後才開口,“能跟我說我是怎麼了嗎?”</p>
我一直覺得,比“知錯不改”更可惡的就是“錯不知錯”,如果他現在坦白,我覺得他還算是個好人,但現在他居然還在問怎麼了。我決定直接說,或許我說出來後,可以換得我們安靜吃完飯,然後都留個好回憶。“你都結婚了,干嘛還找我?”</p>
石岩面露難色,“誰說的呀?”</p>
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默認了。“你的一個表弟還是表哥的,在張艷那里做了天ji n zh ,他說的。” </p>
他居然笑了,“你就是因為這個不理我的?”</p>
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反應,“你終于承認了吧?”</p>
他開始嬉皮笑臉,“我哪兒承認了,我承認什麼呀我。”然後他像自言自語一樣,“這個張艷也是,故弄玄虛的,我怎麼問她,你怎麼了,她死活不告訴我,還罵我。”</p>
我目前大腦的轉速已經不能理解他現在的行為了,所以我只能平靜一下我的心情,然後用比較客氣的語氣說,“好好吃完這頓飯,行嗎?”</p>
石岩又笑了一下,有點無奈地看著我,“我確實結過婚,不過已經離了,結婚後也就不到……一年半吧,就離了。”</p>
“可是……你沒說過呀?”</p>
“也沒人問過我呀。再說離婚又不是什麼長臉的事兒,我還跑去逮誰跟誰說呀。”</p>
我懷疑地看著他,沒說話,我確實覺得他這是在騙我。</p>
“我可以給你看離婚證,而且我戶口本兒上也改過來了。”他看我還是很懷疑,補充道,“如果早知道你是為了這個不理我,我今天都可以帶離婚證和戶口本兒來給你看。”</p>
“那你們為什麼離婚?”我覺得,如果是假的,不可能一時間把所有都編的很像真的,一定會有破綻。</p>
他嘆了口氣,“你覺得,一個希望穩定的幼兒園老師會受得了一個天天不著家的人嗎?”</p>
我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憑這句,我又覺得這好像是真的。</p>
“一開始,她還覺得沒關系,覺得我只是在家呆的時間短而已,後來她開始抱怨,發脾氣,摔東西,最嚴重的一次,她晚上十點打di n hu 給我,說把我所有東西都扔出去了,告訴我,如果不想東西被人撿走,就快點兒自己撿回去。當時我在四川,她知道的。”</p>
听到這里,我又覺得像真的也不像真的。“那她真扔了?” </p>
石岩點點頭。</p>
“那你真的回去撿了?”</p>
“怎麼可能!四川吶!你以為我是在後海吃烤串兒嗎?是當時說回去就能回去的嗎?飛機火車又不是我們家開的,就算我開車回去,不睡覺一直開,也得會兒呢吧。再說那可是大晚上。”</p>
“那你那堆東西就真的不要了嗎?”</p>
石岩看了我一眼,“還好,我有個好哥們兒,當時我打di n hu 給盤子,他立馬兒飛車去幫我撿回了不少,雖然還是有點兒損失,不過比都沒了強。”</p>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提出離婚的?”我覺得提出離婚或是分手的男人都很不負責。</p>
“是她提出來的,她甚至連選都沒讓我選,就直接去法院起訴了。我進了山,當時下了場雨,我就被封的山里了,好幾個月才出來,傳票都比我早到的家。”他說完後,看著我,或許想緩解一下凝重的氣氛,又加了一句,“像我這麼淘氣的小孩兒,真上幼兒園的時候,都沒讓阿姨發那麼大火過。”</p>
這句話比較突然,我一時沒準備,所以笑了一下。</p>
“笑了笑了,笑了是不是就沒事兒了?”</p>
我心想,才沒那麼快沒事兒呢。“當時就真那麼離婚了?”</p>
“那能怎麼辦?她當時又哭又鬧,她媽還在邊上說,我再不離婚,就是要逼瘋她閨女……所以……”</p>
“其實你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你當時結婚,就不應該……不應該……”</p>
他看著我,等著我想詞,看我實在想不到,就接著說,“不應該再到處跑?可這就是我的工作呀,又是我的愛好,她認識我的時候,我就告訴她了,她說沒關系,她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有意思,等待也是種詩意般的快樂。可誰知道,不到一年,就跟我說,她想要穩定的生活。”</p>
“那如果她當時真的給你選擇,讓你選是離婚,還是不到處走,你真的會選不離婚嗎?”</p>
“當時突然了,根本沒想。我也不可能再去身臨其境一次,我只是覺得,如果她給我機會,讓我選一下,有點緩沖也好。”</p>
“就是那個很瘦的女生嗎?”</p>
石岩點點頭,“否則,你以為還有什麼人?”</p>
我想都沒想就說,“听說她很文靜的呀?怎麼可能這麼不理智?”文靜是听艾米麗說的。</p>
“你之前听說過她?”</p>
我有點後悔剛剛說的那句,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打听過他的事。“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認識你,比我認識你早的人多的是,大家在一起閑聊的時候,誰都可能被說到吧。”</p>
石岩接受了我這個解釋。“所以,環境對人的影響真的很大,等我再見到她的時候,我覺得她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p>
到目前為止,我看不出也听不出他的話哪里摻了假,但我想最後用最直接的方法確認一下,“你說的都是真的。”</p>
“是真的,而且你也可以問當時幫我飛奔去撿東西的劉鵬,他知道整件事。我離婚,知道的人確實很少,因為這不是光彩的事,不過他知道,除了盤子,還有兩個人也知道,我可以把他們的名字和聯系方式告訴你,盤子也認識這兩個人,你也可以通過盤子找這倆人。”</p>
到這里,我基本已經相信他說的一切了,因為我實在沒理由不信,相關人,相關事,都有條有理,但我還需要時間去整理。我突然覺得臉有些燙,一開始就那麼沒頭沒腦的實在尷尬,只怪自己太沖動,不知如何收場,唯有低頭猛吃。石岩很善解人意,也不再提此事,講了講這次行程,一吃完飯,他就提出送我回家,讓我好好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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