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輕蘭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已經被身邊的丫鬟強行拉下去了。
柯蘭欣眼里滿是懊惱,她竟然忘了還有這麼個國公府在呢,早知道就早一點說話了,不過事已至此,也就罷了,反正她才名已經夠響亮了。
……
雲陽侯府大門處,精雕細刻,裝飾大氣的門欄邊站著一群人,你拉拉我,我拉拉你,似乎在說些什麼。
“阿可,今兒謝謝你啦,要不是你,今日還不知道多難堪呢。”雲陽侯老夫人拉著國公夫人的手滿臉都是感激的說道。
國公夫人揮揮手,拉著雲陽侯老夫人道︰“月瑤,這有什麼,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必如此客氣。”想著,國公夫人頓了頓,似有什麼想說。
雲陽侯老夫人看見,直接說道︰“阿可,可不是,我兩的關系如此親密,有什麼不能直說的,有什麼就說什麼,難道我還會和你見氣麼?”
說著,兩人就跟著笑了,其余跟在身旁的小輩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月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你家四姑娘,”頓了頓,國公夫人方才繼續道︰“可要好生教養一番才行,幸好今兒沒惹出什麼事,否則。”
後邊的話沒有說出口,但相信在座的都不是傻的,都明白。
雲陽侯老夫人更是點頭,“放心吧,阿可。”
等到目送國公府的馬車漸行漸遠後,雲陽侯老夫人目光一凜,已不復最初的柔和,直言道︰“以後四姑娘就交給靜柔你來,一定要好好管管,不然怕是歪不回來了啊。”
靜柔,也就是秦氏,點點頭,“放心吧,娘。”旁邊的雲陽侯見此,輕輕拍拍秦氏的肩膀,一個大男兒放軟聲音道︰“夫人辛苦你了,你多費點心。”
秦氏雙目感動,丈夫理解自己的辛苦就好,忙回答︰“我作為母親,這本就該好生教養一番。”
而杜輕蘭被丫鬟拉下去以後,就直接被雲陽侯派人送回了院子里,不準再去前院。
“輕蘭,你說你,哎,姨娘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了,你說老夫人過生辰,你用什麼顏色的布料繡不好,非要去選個白色。”
杜輕蘭的生母葉姨娘在一旁氣急敗壞的說道,她最近忙著爭寵,沒去看女兒繡的扶額,不過她對女兒自信得很,相信憑她的繡功,再加上這一番心意的討巧,一定不會差到哪里去的,誰知道,她竟然拎不清的選擇了白色。
這真是,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身為姨娘,老夫人辦壽是沒有資格去前院的,本來還想著女兒大放異彩,她臉上有光,誰知道,听丫鬟說了,那是恨不得立馬暈厥過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隨後就馬不停蹄的趕來杜輕蘭的院子里,也就有了現在這一副場面。
杜輕蘭強辯道︰“這不是挺好看的嘛?”
哎喲,葉姨娘快扶額了,睜著一雙如秋水般的眼楮,似是不敢相信,杜輕蘭不可教到如此地步。
“我的乖女啊,你怎的這般愚鈍,你想想,你是覺得白色好,不過這是什麼時候,這是老夫人生辰啊,你可也得分時間啊。”
葉姨娘有點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涼的,這下怒氣似有地方可出了,忙大聲罵道,“這什麼丫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主子呢,主子在這坐著,都不知道換茶水,這冷的給誰喝啊。”
等到丫鬟連連求饒,將茶水換了出去,才繼續語重心長的與杜輕蘭說道,“你想,白色在這麼喜慶的日子,這不是咒老夫人麼?”
說著,葉姨娘眼珠一轉,看見了杜輕蘭的裝扮,面上神色好看許多,“你看看,你平日里雖然喜愛穿白色,這不,今兒個,你還是知道換個顏色啊,既然如此,你怎麼不知道將這扶額也換身顏色?”
葉姨娘此刻還不知道這身裝扮還是杜宜蘭強制叫她換的,不然也許今兒個還要將老夫人氣得夠嗆。
杜輕蘭倒是實誠,實話實說,“這衣服才不是我想穿的呢,我想穿的可是前段日子里新做的那身月牙白的裙子呢,還不是三姐,非要我換,不然我才不想換呢。”說著,杜輕蘭心中還滿是不樂意,語氣稍稍有點抱怨。
葉姨娘只覺得心口一疼,真沒想到,她如此精明的一個人,怎生生了這麼一個腦袋缺根弦的女兒啊。
葉姨娘年歲也不小了,卻保養得宜,眉眼微微上挑,一舉一動皆是風情,眼下,伸出指甲蓋染著緋色的縴細手指,直直的點了一下杜輕蘭的腦門,輕嘆一聲,“還好三xi o ji 是個好的,幸好你換了,要是不換,才更加嚴重呢?”
見杜輕蘭還是有點不明,不願意,葉姨娘也懶得再跟杜輕蘭仔細拌扯,免得自己心堵。
“可姨娘你不是叫我要抓住機會,好好揚一下名麼,自然我要把我最好的一面彰顯出來啊,不然要是不好看怎麼辦?”
其實杜輕蘭心里也許也稍稍的明白了,只是她一門心思的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去,而忽視了當時的情景。
“是啊,姨娘是叫你要好好表現自己,但這個表現你要根據場合來啊,例如這個場合,喜慶的時候,哪怕你穿白色好看,你也不能穿白色啊,這不是打臉嗎?反正,你記住就行了。”
杜輕蘭看著葉姨娘那樣子,也不想在爭辯什麼,只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不過葉姨娘卻並沒有因此松口氣,反倒仍是眉頭緊皺,她在想,不知道老爺夫人那邊是個什麼說法啊?真真的是頭發都給她愁白了。
“一會兒我們就去找你爹,你要好好的認個錯,不然還不知要怎麼罰你呢。”
“我又沒做錯什麼,不就是用了白色,爹爹怎會因此向我計較?”杜輕蘭不明白,就算是送錯了壽禮,但也不至于這般嚴重吧?
葉姨娘揉揉額頭,“要是只是如此便好了,可是你還得罪了皇太孫啊?”
正在葉姨娘耐心教導女兒的同時,而這邊雲陽侯去書房了,剛送雲陽侯老夫人回房後出來的秦氏摸摸自己女兒的頭,秦氏看著自己女兒吩咐道︰“宜蘭,你先回去吧,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杜宜蘭點點頭,咬咬牙,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秦氏這人雖然爽利,但眼楮可毒,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女兒的欲言又止,直接問道,“有什麼事連娘都不好說了?”
杜宜蘭想想,最終拉著秦氏的衣袖將今日自己強制四妹換衣的事情娓娓道來。
秦氏听後,臉色竟沒多大的變化,仿佛早有預料,這令本以為秦氏會發怒的杜宜蘭拿不準了,難道娘親知道?
正欲問出聲來,只見秦氏意味不明的笑一下,語氣不明的說道,“好了,娘知道了,宜蘭就不要想這麼多了,這件事娘自有分寸。”
既然秦氏這般說了,杜宜蘭也不是揪著不放的人,只是想著四妹,還是略有一點擔心,“娘,四妹年紀尚小,拎不清也是正常的,也怪我,沒注意四妹要送什麼壽禮給祖母,要是我早先多注意下,也不至于今日這般情景了。”
“娘,你一會兒好生教導一下四妹就行了,還是不要太嚴厲了,四妹性倔,怕是……”
杜宜蘭言辭全是為杜輕蘭考慮,十足的好姐姐範。
秦氏心底一嘆,她的宜蘭啊,這麼小就知道為m i m i考慮了,怎麼這般的善良啊。想著杜輕蘭,秦氏冷哼一聲,“這怎麼怪得了你?那杜輕蘭把那壽禮整天藏著捏著的,就怕人看見,你不知道也實屬正常,有什麼好自責的。”
剩下的秦氏不欲多說,只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杜宜蘭的請求。
一路向著杜輕蘭的院子里去,剛進去,秦氏就听見杜輕蘭在大言不慚的說著,“姨娘,不是你叫我要好生把握機會麼?找個好夫婿,這不,我覺得皇太孫就挺不錯的啊?”
秦氏剛進來,就听見這般話語,不由的冷哼了一聲,“皇太孫是什麼樣的人物,輕蘭你又是什麼樣的人物,古人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說你是也不是?”
听著門口傳來的聲音,杜輕蘭和葉姨娘同時轉過頭去,前者是不甘心被這樣說,夫人好生無禮,竟這般說一個姑娘家,她是癩蛤蟆麼?癩蛤蟆有她這麼漂亮嗎,哼。
而後者則是在惱怒那些丫鬟們,夫人進來了就沒人通報一聲麼,心里想著要好生收拾一下院子里的人了。
杜輕蘭心里不忿秦氏這般說她,直接說道,“夫人怎的這般說,我可不是什麼癩蛤蟆,我覺得我和皇太孫配極了呢。”
“那你說說你怎麼配了?”秦氏簡直不想說話了,仔細算算她這個庶女今年也不過跟宜蘭差不多大小,竟然就想些配與不配了,情情愛愛了,也不知這葉姨娘一天到晚在給杜輕蘭灌輸些什麼道理。
這下,杜輕蘭倒是緘口不言了,她想,她才沒有這般的傻,她說出來,萬一夫人叫杜宜蘭去呢,算算杜宜蘭的身份更好一點呢。
杜輕蘭不說,秦氏也不追究下去,總之,想來也沒什麼好話,只是對著葉姨娘說,“葉姨娘,輕蘭最近就放在我身邊養了,等什麼時候好了,懂事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這話是陳述,是命令,而不是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