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有些破舊的酒吧,它坐落在一座小島上,如果不是因為里面的人都在喝酒,我想它也許跟大多數人印象里的酒吧根本扯不上關系。不大的大廳里,凌亂的擺放著一些散台,桌椅的款式五花八門,當然你也可以把這理解成一種設計風格。
正中央的地方用木板鋪成了一個小小的舞台,台上一個帶眼鏡的男人,抱著一把吉他正在低聲的吟唱,他唱的是什麼也許根本不重要,只是在這樣的環境里好像確實需要有個人唱點什麼或者弄出點什麼動靜。
這是末世中的一個場景,幸存者們大多逃離了內陸來到gu n f ng在內陸附近島嶼上建立的聚居區生活,這里有海水的天然屏障,成了幸存者們活下去的希望。這些年過去後,人們開始慢慢習慣所處的這個時代,喪尸,饑餓和丑陋的人性,每天所要面對的僅僅是努力的活著,至于活的怎麼樣,我想這已經不是大多數人關心的問題了。那為什麼叫獵人酒吧,就跟來這里的客人有關系了。到這里的大多數都是末世的賞金獵人,末世里想要過的好一點除了手上有點權勢或者掌握著資源以外,普通人可能只有走賞金獵人這一條路。
賞金任務一般會有兩種,一種是gu n f ng任務,這種任務大多是物資搜尋任務和一些營救任務。物資搜尋任務基本都比較難以完成,大多數的任務都需要深入內陸,能接gu n f ng任務的都需要有多人的隊伍才可以,還要準備數量龐大的運輸隊伍,所以難度是相當高的,至于營救任務基本也只是gu n f ng迫于壓力掛出來的空任務而已,也根本沒有獵人隊伍會接,因為在當下這種情況,去找一個不知道在哪里的人,那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另外一種私人任務就相對簡單的多,聚居區里的生意人們會根據眼下所需發布一些相應的任務,任務內容也五花八門,剛入門的獵人往往都是接這樣的任務起步的,那麼在獵人酒吧里,接到任務的獵人會在這里收集情報,采購裝備,招攬人員,所以獵人酒吧成了聚居區里為數不多還有生氣的地方。
大廳的另一邊是一堆油桶拼成的吧台,上面搭了幾扇門板做成了台面,熱鬧的時候這里也能熙熙攘攘的圍上一堆人,但今天顯然沒有這麼多人。吧台里站著一個模樣老實的中年人,穿一件洗的有些發白的襯衫,鼻子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一條眼鏡腿被白色的膠布厚厚的纏了好多圈。肩上搭著一條白色的毛巾,毛巾洗的很白,看的出這是一個相對敬業的酒保。
男人收拾的也還算精神,頭發剃的很短,帶著一臉隨和的笑容正跟坐在吧台的客人說著什麼。
突然客人用力的拍了一下台面,另一只手從腰間拔出一把b sh u猛的扎在了台面上。不知道是因為b sh u太鋒利還是用的力氣確實很大,b sh u應該刺穿了當做台面的門板,卡在了下面的油桶蓋上,傳來伴著金屬撞擊的尖銳聲音,聲音傳到下面的油桶發出嗡嗡的回聲。
“拿它換”,客人並沒有抬頭,拿出一個金屬的煤油打火機,掏出一根煙點著了。
“磊子,別鬧了。不是我不給你酒,這陣子你喝的太多了,甦姐走之前特意交代過,你來了吃的隨便你,但是酒不能再讓你喝了。”
這個被喊做磊子的男人,年紀剛剛三十,全名叫高磊,留著齊肩長發,一臉英氣,只是眼神透露出的都是頹廢,臉上的胡子也好像很久沒有刮過了,頭發干枯發黃,這形象在末世前也許還能和雅痞大叔靠點邊。身材還算健碩,上身穿一件有些老舊的棕色皮衣,下身一條已經看不出來顏色的牛仔褲,小腿上還綁著已經空了的b sh u套,他吐了口煙,慢慢抬起頭。脫下了穿在身上的皮衣,隨手扔在了吧台上。“那再加上它!”
“好了好了,就你這衣服還能換東西?留著吧,興許哪天沒飯吃了,煮一煮還能弄鍋牛皮湯喝”。男人邊說邊疊好了皮衣,輕輕放到一邊,打開身後的櫃子,從里面拿出一個塑料油壺。
“那,就這麼多,最近收桌子的時候給你攢的。”說著從放在吧台一邊的木xi ng z 里找出一個玻璃杯,倒上了半杯,這是一個標準的威士忌酒杯,只是杯子里的酒顏色略顯怪異,並沒有正常洋酒的顏色那麼醇厚。
“磊子,這可都是我偷偷瞞著妹姐給你攢的,讓她知道我又沒好日子過了”
高磊端起酒杯,壓了一大口酒,悠悠的看著對面的男人,“佔國啊,你這是摻了多少種啊,都特麼出二鍋頭的味了。”
“是嗎,我聞聞,不能啊。我頂多摻了點伏特加。”
“行了,說事吧。”
“磊子,說真的,你都多少日子沒進內島了”?
“我進內島干嘛,沒興趣,說你的事吧。”高磊又拿起酒杯喝下一大口。
“那個,磊子,你記得我跟你說過家欣的事吧。”佔國往前探了探身子。
“怎麼了?她不是在學校里嗎。”
“哎,其實你不知道,牛二那家伙看上家欣了,非要把她娶了當姨太太。磊子,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啊,她才16啊,我能眼睜睜的看她進火坑里嘛。”佔國說要拍了拍頭,長嘆一口氣。
“這事我幫的上忙嗎?你怎麼不告訴甦姐。”高磊抬起頭皺了皺眉。
“我是真不想再給甦姐找麻煩了,她最近日子也不好過,船隊據說出事了,這都多少日子了,一艘都沒回來。妹姐去了內島都一周了,船隊要是回不來,沒了漁獵這塊的收入,這以後日子難過啊。”佔國拿了一個空酒杯給自己也到了一份酒。
“現在獵人生意也不比以前了,掛在甦姐這的獵人越來越少了,他牛二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有點實力的,這節骨眼上我怎麼好開這個口啊。”說完,佔國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行了,你就直說吧。能辦到的事我不推辭,我可有日子沒見你踫酒了。”高磊也端起酒杯,干了剩下的酒。
佔國拿起油壺,給高磊又倒了一杯酒。習慣性的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台面。
“磊子,我想好了,把家欣送到台島去,那邊還有家族的親戚在,而且還有點勢力,相比船山島這邊,對家欣來說可能更合適一些,我前陣子也打探了一下消息,從台島過來的船員說,家族里現在還有幾個和我同輩的表親,現在在台島控制著一部分資源,可以說過的還不錯。”
“送家欣過去,那你呢?”高磊不解的問道。
“我還是就留在這吧,你也知道我的事,實在是沒臉回去了。還有,妹姐這里我也不好說走就走,你們都是幫過我的人,我沈佔國都記著在!”
“不說這些了,你小子說白了,就是準備讓我當貼身保鏢把家欣送過去是吧?”
佔國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讓你堂堂金牌獵人高大隊干這個屈材了,不過別人我也實在是信不過啊。只能麻煩你走一趟了,而且家欣那孩子要是知道我不走的話說什麼估計都不會同意的,她的脾氣你也知道,所以先不要告訴她真相。”
高磊拔出了桌子上的b sh u,收了回去。拎起桌上的油壺,看著佔國。“怎麼,還不給我拿個整瓶的去?真想用這個對付我一晚上啊!”
“哈哈,你小子,就跟酒親呢,等著。”說完佔國轉身進了後屋,想必好貨這家伙都藏著呢。
高磊起身,到了大廳的一角有沙發的散台坐下。對于現在的高磊來說,夜晚算是最難熬的吧。差不多一年多了,天天都來這里買醉,喝醉了也許就不再去想了,不再去想那些美好的回憶,然後又不斷重復的想起。
台上的男人剛剛唱完一首歌,拿起地上的酒杯,看到了高磊,舉杯打了個招呼。高磊點點頭回應,思緒卻又飄回到了一年前的時光,那些跟肖雪在這里的日子。喝著酒听著台上的逼哥唱歌,每到那首《山陽路的回憶》的時候,肖雪都會慢慢靠在高磊的肩上,雙手抱緊高磊的胳膊,肖雪說過,她做夢都不會想到能夠遇見高磊,她對高磊說,你讓我很幸福很有安全感。是的在這樣的時代里,安全感是個多麼奢侈的名詞啊,它讓大多數還活在死亡邊緣的人看來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末世的人們最不缺少的也許就是回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回憶和心里思念的人,高磊時常想起肖雪,跟肖雪在一起的日子里,讓他忘卻了末世前的種種不快和執念,外面的世界好像根本影響不到他們兩,那些在一起的瞬間都是那麼的美好,那就像一部di n y ng總在他腦子里循環放映著。可類似放映機般噠噠噠的聲響提醒著高磊,這些都已經成了回憶,一段讓他久久不能忘懷也走不出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