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輕靠在門板上,側著耳朵听外面的動靜。
“小葉,詩小葉~”
空氣中涌動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她緩緩地伸出手,極小心的給門上了鎖,透過門的夾縫,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黑影在門外來回的閃動。
“詩小葉,你在哪里,嘻嘻,跟我玩捉迷藏麼,我已經看到你了哦。”
一陣清脆奶氣的聲音從耳畔響起,小葉差異,心里咯 了一下,睜大了眼楮,難道已經被發現了嗎?頓了一會,她搖搖頭︰不,不會的,它並沒有發現我,不過是引我自投羅網罷了,現在出去,那才是真的被發現了。
身體不由自主的戰栗起來,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 當”一聲,門被人重重的打開,甩在牆壁上,慶幸的是被打開的不是自己所在的這扇門,她雙手緊緊捂住嘴巴,,隨著一扇又一扇門的打開,最後,腳步聲落在了小葉所在隔間的門前,她咽了下口水,睜大眼楮,驚恐地看到門柄在緩緩的轉動著。它在開門!
轉到門柄的盡頭,由于自己早已上了鎖,門根本就打不開,但對方似乎不甘心,門柄在連續被轉動了幾次以後終于“安分”了下來,小葉所有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她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只在身在羊圈里的羊羔,正和牧羊人玩著捉迷藏,時隔這麼多年,自己有多久沒玩過捉迷藏了?再次相遇,卻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單純天真的游戲了。
小葉苦笑,這一次的游戲規則,輸了的人恐怕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吧,但是游戲的結果誰贏誰輸似乎從一開始就已經毫無懸念被注定,自己還為什麼要垂死掙扎呢,腦袋忽然嗡的一聲,回過神來,小葉對自己產生的奇怪念頭感到疑問,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搖搖頭,想把這些不爭氣的想法通通甩掉。
半晌,門外沒了動靜,漸漸地,一個團狀的黑影出現在門下的空檔中,小葉驚覺,它在蹲下來往門里面看!
早在剛才門被一扇一扇打開的時候,她就已經發覺鞋子踩在地上發出的水漬聲一定會暴露自己,所以她急中生智,毅然選擇離開地面。小葉蹲坐在廁所的隔板上,半濕的腳往里縮了縮,手緊緊的捂著嘴巴,就連呼吸也不想再繼續。
黑影在門下來回晃動著,使勁的想要往里探。
“詩小葉~詩小葉~”
鬼魅的聲音撩動著小葉的神經,隱隱約約看到一雙小腳踮著腳尖跪在地上,以門下那樣空檔的大小,它的視線範圍應該只限于廁所的下方吧。小葉暗自揣測著,但還是不敢大意,每個單獨的隔間都不是完全封閉的,門下面都有空縫,隔間的上方也都是鏤空的,大概有兩米左右高,這扇門後的內容恐怕對方早已有察覺,再在這里呆下去,那簡直就是等著對方來抓包。
小葉緩緩的站起身,馬桶的高度,恰到好處的幫助她夠到了門的頂部,但是要想翻過去,還是差了一點。小葉轉念一想,輕抬起腿,然而剛要踩在後面的排水泵上,右腳一麻,瞬間的麻痹讓她差點沒腳底一滑摔下去,幸好女人的平衡感天生就要比男人好一點。
小葉迅速站穩腳跟,但另一條正準備踩上排水泵的腿卻愣是出在了空中,因為憑借自己多年來的經驗,她深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一旦自己踩了上去,就會有一種鑽心的麻痹由腳尖升起,逐漸蔓延全身,就像一股不大不小的電流穿過腳尖。雖然傷害性不大,但卻足以讓雙腳麻木,緊接著就會失去對雙腳的感知能力和控制力,直至緩過勁來,恢復知覺。
這種現象在生活中很常見,只要長期保持同一個姿勢,不用多久就會發現那個地方忽然沒有了知覺。只要稍微移動一下,強烈麻痹的針刺感就會接踵而來,讓人飽受其苦,醫學上的解釋認為長期保持同一個姿勢雖然不會阻礙血液循環,但是卻能麻痹血液循環,所以在短時間內,突然變換姿勢會引起血液循環不暢,引起神經末梢麻痹,從而產生激素刺激部位,也就是所謂人體內的電流。
還記得小時候,每次只要自己有踫上這種痛不欲生的事,奶奶都會在身邊輕輕的替自己揉捏,溫柔的樣子很快就能讓自己忘記了麻木的痛苦。小葉忽然心底一陣泛酸,自己的童年時間幾乎都是奶奶陪著度過的,奶奶對她的疼愛絕對不止一點兩點,而自己如今連她在哪,甚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詩小葉~詩小葉~”
門外又開始 嗦嗦的鬧騰起來,氣氛再一次變得躁動起來,門柄“不安分”的大力轉動著,猶如一只眼楮正不懷好意的四處張望,尋找著獵物,小葉收回游離的心,她感到自己已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中,被一雙眼楮一覽無遺的直直穿透。
她試著抖了抖腳,傳來的只有零星的酥麻感,看來已經差不多緩過勁來了,隨著門把手轉動的越來越劇烈,細微的金屬鏗鏘聲從門把手內部傳來,小葉豁然踩上排水泵光滑的地方,雙手搭在門頂部的邊沿,手肘向上一使力,縱身一躍……
而與此同時,門 的一聲,重重的被人打開,砸在牆上,伴著一聲清脆的童聲︰哈!我抓到你了。
小葉半身貼在門外,听的真切,聲音頓了半晌,便沒了動靜,顯然沒有料到里面空無一人,小葉哀怨的摸著紅腫的手肘,都被劃傷了皮了,在剛才滑下門的那一刻,牆壁上參差不齊的水泥磚摩擦過手,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拖出一道由水泥磚掠過的白白的粉砂粒,細小的血珠從磨損的皮膚里鑽了出來,水泥磚迅猛的擦過手臂,讓小葉的手頓時如燒灼般火辣辣的撕撓。
她強忍著痛,無力地倚靠在邊上,但心里卻時刻警惕著隔壁的動靜,她悄悄地湊上前去,讓耳朵貼在門上,想要听听里面的情況,顯而易見,對方並沒有料到自己不在里面。在那一聲驚喜的以為找到了的童聲過後,立馬便沒了聲音。
小葉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沉默了半晌,正當她感到疑惑時,一種奇怪又強烈的感覺油然而生,直覺告訴小葉,它也在貼著門聆听外面的動靜!和上次在家里遇到的情況一模一樣,這種強烈的感覺,小葉絕不陌生。
“嘀—嗒—嘀—嗒。”渾濁的水從門的里面順著門流了下來,滴在地上的積水中,發出清脆圓潤的叮咚聲,這也更加印證了小葉強烈的不安感。
“糟糕,如果它又蹲下來看,那自己不就……”
小葉暗自心想,同時也在心里虔誠的反復禱告︰不要蹲下,不要蹲下,不要蹲下……但是命運往往不盡人意,心里想著什麼,什麼就偏不來,心里不想什麼,它卻偏偏要出現, 嗦嗦的小動作從隔壁響起,肢體摩擦著牆門發出的沙沙聲暗示它正在緩緩下蹲,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支撐的東西可供自己暫時遠離地面,所處的位置又已經是房間的盡頭,難道無計可施了嗎?
小葉焦急得直想跺腳,但礙于形式只能強壓欲火,她緩緩後退,心里揣測著他蹲下的時機。隨著小葉後退的步伐,一雙小腳逐漸出現在了視野中,緊接著雙腳跪了下來,然後一雙小手伸向了地面,支撐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