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麗麗氣憤的瞪著汪建國，目似利劍。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後者現在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在冤魂跟符咒一起消散後，麗麗心里如釋重負，但也有些埋怨為何汪建國不早些施展這手段。
若早點用著符咒，李小軒就會清醒過來，後面的事多個人應對也會簡單許多。
起碼我這傷應該是不會受了吧？
“咳咳~”
汪建國捂著胸口，四方臉上帶著痛苦的神情。剛才一頓劇烈的活動也讓他的傷口再次開裂，似玫瑰汁液一般的鮮血把暗紅衣裳的顏色染得更深了。
伸手把玉石吊墜從李小軒眉心處拿了回去，他坐在旁邊的床板上，漆黑的身影在手提燈光映照下顯得有點頹然。
“一開始確實是我的問題，我不想動用師傅賜予的符咒，大意了。”汪建國從兜里摸出一支煙，叼在嘴上，“這麼多年以來，它們越用越少，而我的能力又不足以制出同等級的符咒，所以我一直很節省。”
他把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這次差點陰溝翻船，真是個教訓。我以後肯定不會再犯同樣的失誤了。”
吳麗麗見到他一直反思自身，也不打算繼續埋怨對方。對她而言，現在自己仍處在危險邊緣，發牢騷什麼的還是等任務完成吧。
“這鬼魂死了嗎？”吳麗麗問。
“死了。”
“哦。那就好。”
“準確的說，是已經魂飛魄散了。”汪建國說，“盡管它怨氣頗深，又寄生在你老公體內，十分難纏，但在專門克制它的符咒面前還是不夠看。”
“何況這符咒是我師傅親手畫的，它能稍微支撐片刻已是奇跡了。”提起他的師傅，汪建國臉上又掛滿了追憶之色。
“干你們這一行的人手里就沒個威猛的法器什麼的嗎？”吳麗麗禁不住說道，“我看你一直用的是符紙，連個趁手的裝備也沒有。”
“呃。”
汪建國尷尬地撅嘴，說道︰“應該是有法器的，威力也很不俗......可惜我師傅只傳了我一些粗淺的術法，其余東西都是一帶而過的，所以我也不會用別的東西對敵。”
“原來如此。”
吳麗麗擦了擦腦門的汗水，接著握著冷冰冰的床架直起身來，一屁股坐在李小軒身邊，不客氣將後者擠到床的另一邊，自己獨佔了一大塊地方。
“你說這個家伙也死了嗎？”麗麗指著地上沒了呼吸起伏的肉瘤男說道，“它被打了一拳就倒地不起，這防御系統也忒差了。”
只見這名男子的高筒帽滾落到房間角落，淺綠的v形衣領上、地板、下巴全都沾滿了黃褐色的不明液體，黏糊糊的樣子就像剛從糖水中撈出來似的。
脖子上腫脹的肉瘤縮小了不少，被桌子腿低下形成的一團陰影擋住。那根深色的利刺沒有再收回去，與手臂一樣平放于地面。
生命跡象全無。
“不知道。”汪建國不敢輕視這個曾重創自己的怪咖，“它應該是以偷襲為主要手段的怪物，防御力是其軟肋倒不足為奇。只是這樣怪異的生物，我別說見過了，就連在道書中也從未看到有只言片語提到它。”
“這樣惡心的家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為什麼瞄上了我們？”她說。
吳麗麗的問題無人能夠回答，現在兩人只能期盼不要再來別的怪物了。
窗外的雨聲很大，並伴有大風，吹進來的氣流帶著點點雨水和潮氣。但汪建國卻不敢關上窗戶，因為如果通風不好，那肉瘤男的迷幻氣體擴散開來簡直無解。
不過他應該死了。
他該死！
......
......
十分鐘後。
“啊，我......我這是怎麼了。”李小軒坐了起來，虛弱地說道。
他渾身酸痛，特別是腰部以上的這些部位，骨頭仿佛被鐵錘挨個敲了一遍。頭發濕淋淋地貼著頭皮，胸腔莫名的難受，他想抬起雙腳，卻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掀開被子一看，只見腳背上腫了一個大包，麻木而僵硬。
“軒哥，你可算是醒了，我差點讓你掐死。”
李小軒抬頭，發現吳麗麗正雙眼冒火的看著自己，柔順的秀發有一部分搭在臉上，t恤上都是血跡，右臂無力的垂在一邊。
“你這是怎——”
話說到一半，吳麗麗的左臂報復性地捏了一下他的頸部，掐斷了接下去的話，然後又一把抱住了他。
“嗚嗚，你這個家伙居然狠下心來欺負本姑娘......幸好道長來的及時，不然我非......”
“......我好想你......”
吳麗麗情緒激動的死死摟著某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著，將頭埋進後者的胸膛。
李小軒感覺自己胸口處的襯衫漸漸被濕漉漉的水漬攻陷，他輕輕拍了拍麗麗的後背，表示安慰的同時，又回憶起自己昏厥前的事情來。
嗯，我好像之前去車站衛生間上了個廁所。
然後就被鏡子里的自己掐暈了。
是這樣嗎？
李小軒努力回憶。忽然，他大腦一痛，一張面容俏麗的女人臉猛然浮現于腦海之中。
熱情。邪異。快樂。
他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再想認真回憶時，卻發現這女人臉越來越淡，直到徹底地消散無影。
涼絲絲的雨滴挑逗著右耳，李小軒聞到了一股有別于麗麗身上血腥氣的味道。他不禁環顧四周，最終目光停在了肉瘤男身上。
“他......這是什麼怪物？”他指尖輕顫，心髒的跳動聲連在一起分不清楚，干燥的雙唇上下抿了抿。
的確，現在的肉瘤男看起來非常的惡心。
脖子上的肉瘤又皺又爛，身上的味道很重，就像成堆的死魚爛蝦在酷熱的環境下發酵腐爛散出的惡臭。
“不知道。”
汪建國無奈地說出這句話。今天晚上的事情，連他這個修道之人都深感意外。
在暗夜的掩護下，未知的恐懼越發撲朔迷離。
“警察叔叔？”李小軒看到對面床上竟坐了個警察，不禁喜出望外。
“呃，同志你好。”汪建國表面對他笑笑，把煙頭按滅。
合著您才看見我這麼個大活人啊。他心里吐槽。
“這位警察叫‘汪建國’，是個只會用符咒驅鬼的道士。”
吳麗麗整理好了情緒，抬起頭來對李小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