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王軍皺眉望著李小軒,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後者沖陳明月躺著的方向努了努嘴,神情凝重。
他順著李小軒努嘴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得“啊”的一聲,大驚失色。
只見陳明月的耳道里、嘴唇上、甚至鼻孔內,都有一種半透明的線形蟲子在飛快的進進出出。這種蟲子看上去肉嘟嘟的,就像平時常見的蚯蚓,但卻沒蚯蚓那麼長——它大概僅有半個拇指長短,更沒有蚯蚓那麼粗。
半透明中帶一點白色的線形蟲子盤踞在徐蕾和陳明月二人的身上,數量很多,多的會讓那些有密集恐懼癥的人不敢直視。
它們爭先恐後地啃噬著二人臉上的肉,發出駭人的“沙沙”聲。最可憐的當屬徐蕾了,蟲子啃掉了她的左眼和晶亮的紅唇。
“我的天啊,這是啥惡心的玩意。”王軍踩死了一只落單的蟲子,驚恐地說,“它會不會過來攻擊咱們?”
“不知道。”
李小軒緩緩搖頭。他並不知道這蟲子的習性,但心里卻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能不能借用天然氣+木板,做個簡易火炬,來個火烤肉蟲?
眼下想要拯救二人似乎這個辦法看上去還不錯。畢竟二人不可能用腳或手上去拍死這些蟲子,因為這樣做控制不好的話也容易傷到陳明月與徐蕾二人。
李小軒認為不能拖下去了,干脆就先這麼辦。他趕忙招呼著王軍和吳麗麗從臥室衣櫃上拆下來一塊實木板子,然後在廚房里點燃了木板,拿到客廳。
吳麗麗則是端了一大盆水站在一邊,以免客廳意外發生火災。
“這蟲子確實討厭。”吳麗麗也逮住了一只迷路的蟲子,用力將其踩扁,“不過皮太薄,不足為慮。也就欺負一下這些昏迷的人。”
“丫頭,你別多話,機靈點。一旦這木地板或者床鋪著了火,你要立即撲滅他,不然等火勢蔓延起來,大家都會被燻死在這密閉的空間里。”
“好。”
李小軒調整了一下呼吸,將木板燃燒的一面向趴在陳明月臉上的蟲子靠了過去。
“滋~~”
一股烤肉糊了的味道飄散出來,最外面的幾個蟲子一接觸到火苗,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可其余的蟲子好像察覺到了危險似的,成群結隊的順著陳明月的七竅鑽進體內。
轉眼間,明面上的蟲子都縮了進去。
看到這里,三人心里皆是一涼。李小軒從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但同樣他也並不是一個應變能力超強的人,臨時想出的辦法多少會有漏洞。
“這怪蟲子太邪門了吧?竟然還帶打游擊戰的。”吳麗麗看著焦黃的蟲尸膩歪的都想吐了,她只能期盼陳明月自求多福了。
李小軒又把燃燒的木板移向了徐蕾那里。果然,在燒死了有限的幾個蟲子後,其余的蟲子再次躲了起來,它們撤退的秩序井然,輾轉騰挪間隱隱有紅軍當年的風采。
“這咋辦?”
王軍說話時戰戰克克的。徐蕾和陳明月身上趴著的白蟲全部鑽進了兩人的軀體里,這瘋狂的一幕讓他這樣的壯漢也不禁害怕起來。
“。。。”
李小軒沒說話,他把木板燃燒的一端放在水桶里熄滅,而後凝重的借助木板將陳明月的衣服向上挑開了一個小角。
後者隆起的肚皮上,浮凸著密密麻麻的線形蟲體,如果此時能夠伸一個探頭進去,就可以看到他皮膚與內髒夾層中遍布著這種白蟲,無孔不入。
這些蟲子在二人的體內拼命游動、繁殖,完全將二人的身體當成了自家巢穴,想怎麼來就怎麼來。這也令二人的身體負荷劇增,體質不佳的徐蕾現在已是呼氣如抽絲了。
“我們該做點什麼啊?”吳麗麗放下水盆,焦急地對李小軒說,“他們看起來危在旦夕,已經撐不住了......實在不行......咱們可以直接給他們一個痛快。”她白皙的額頭上黏著幾縷凌亂的發絲,乍看上去分外可愛。
“我是沒辦法。”李小軒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一旦它們鑽進陳明月的身體里,咱們就拿它沒招兒。這蟲子繁殖下去怕是會越來越多的,我們缺乏遏制他們的手段。”他腋下汗濕了一大塊,活動起胳膊來很滑溜。
“幸虧我听了你的話,沒有吃那盤水餃。不然現在......”王軍心有余悸地看著徐蕾的臉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設想下去。
三人圍著徐蕾和陳明月身邊,不忍地看著蟲子在他們體內肆虐卻毫無辦法。
良久。
“要不,還是給他們一個痛快吧?”王軍看著瀕死的徐蕾說。他內凹的眼眶濕濕的,像是剛哭過。
徐蕾的臉上的皮肉也漸漸成了蟲子的“旅游勝地”,原本彈性十足的臉蛋變得松松垮垮,仿佛一塊壞死的老樹皮。王軍相信她現在必然是生不如死的,心里一定也想著早點從苦海里解脫。
“嗯?等等。你們快看。”
李小軒忽然輕喊了一聲。他剛才在扒開前者左邊上衣時,有了新發現。
只見在他胸口下面一點的位置,凸起的皮膚明顯呈現出了一只體積數十倍于其它蟲子的巨大肉蟲輪廓,它牢牢的吸附在陳明月的肝髒側壁,汲取後者體內的鮮血與養分。
“也許這個大家伙就是關鍵。”李小軒眼楮一亮,黑白分明的眼仁里燃起了希望之火。他將吳麗麗的菜刀借了過來,然後干脆利落的砍在了這只巨蟲肥大的身軀中間。
菜刀的劈砍像切西瓜一樣順利,長長的刀痕在他肚皮上形成一道紅線。
李小軒再度往下劃了一刀,動作迅速果敢。
“滋滋~”
當巨蟲的身體被菜刀切為兩半後,靜止的身體瞬間扭動了起來,黃色的體液自傷口處汩汩滲出。它痛苦的在陳明月肚子里翻騰著,激烈的樣子如同被置于烈火上炙烤。
同時,寄生在體內的線形蟲也跟著巨蟲死命的掙扎,他們好似脫韁的野狗在山野間躥行,于其皮肉間做最後的垂死抵抗。
“額~”
隨著陳明月的一聲哀號喊出,他的身體干癟下來,體溫慢慢散去......
一條鮮活的生命再次在眾人面前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