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進來的那個女醫生的時候差點就想沖上去撕了她,我清楚的記得在手術室里就是她操的刀。
“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我聲音尖銳的沖她叫著,要不是江小月按著我我絕對早沖上去了。
她被我著架勢給嚇了一跳,估計是很少見我這麼瘋狂的病人,她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對我說,“送你來的人說,你出了車禍,就算沒有發生車禍,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保不住的,它本身就有流產的征兆。”
“你在撒謊!我大半個月前去產檢的時候孩子都是好好的,很健康,怎麼可能!”
那個醫生一臉認真的說,“這個我真的沒必要欺騙你,當時檢查的還有好幾個人在場你也可以向她們核實。”
“不可能!我明明產檢的時候醫生還說很健康,怎麼會,才過了這麼久就出問題了。”我不可置信的搖頭,喃喃自語。
“四個月照理說胎兒已經穩定了,要麼就是你有沒有接觸一些孕婦忌諱的東西,比如一些東西不能吃,一些東西不能踫,你想想有沒有犯過忌諱?”
“忌諱?”
“對,比如螃蟹、甲魚、薏米、馬齒莧之類的東西孕婦都是要絕對忌口的。”
我一臉篤定的回答,“我在飲食方面都是很小心翼翼的,從來都沒吃過那些東西!”
“會喝酒抽煙嗎?”
我搖頭,我從不抽煙,喝酒也是懷孩子之前了,若是對胎兒有影響的話,那我早該一開始就流產了。
“那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含化學成分的東西或者紅花油之類帶刺激性的液體?”
醫生在給我舉例,我剛想說沒有,但是我的腦子里突然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楊帥那天拿護膚品給我的畫面瞬間在我腦海里浮現。
我的指尖瞬間發顫,如果說孩子在車禍之前就有問題的話,那,那唯一的可能只有那套護膚品,而那套護膚品,早在大半個月前就已經給我了,所以,所以,這個孩子,是不是早在大半個月前就已經被它的父親判了死刑?
“是不是想到什麼了?”醫生看著我的模樣,她不由得問,我剛想說會不會是跟護膚品有關系,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忽然再次打開,楊帥從外面走了進來,“安小姐,蔣總剛剛在臨市得到你的消息已經第一時間趕回來——”
我不等楊帥說完,立馬坐了起來,抓著桌子上的花瓶就狠狠的朝門口砸過去,“滾!滾出去!趕回來做什麼?趕回來看我死了沒嗎?”
“你們這群殺人凶手!殺死我孩子的凶手!”
花瓶砸到楊帥身上,他並沒有躲開,原本額頭上車禍時候他額頭上的傷口還沒處理,被我一砸血順著他的臉流了下來,但我對他的恨又豈止是這麼點就夠的!
楊帥低著頭,他冷靜的開口,“安小姐這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呵呵!好那麼一出意外!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能跟我說,又干什麼要給了我希望又讓我絕望?四個月了,孩子已經四個月了,它已經成型了啊,你們再把它從我身體里奪走,何其殘忍,何其殘忍啊!你們就是凶手!殺人凶手!”
“怎麼不干脆把我也一塊殺了?”
我痛徹心扉的喊著,隨著大幅度的動作牽扯到了腹部的刀口,疼的鑽心刻骨,可是卻抵不上給我心理上打擊的千分之一。
“安瑩,快躺下,你現在根本不能動,要不然傷口會出血的。”江小月急忙上來扶我,按著我躺了下去,汪胤銘叫人來把楊帥給趕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疼的動一下的力氣都沒了,眼眸空洞看著天花板,眼淚不停的從眼眶里溢出來。
江小月看著我這一副樣子,她滿是不可置信,“你剛剛的意思是說,孩子沒了,是那個男人故意干的?”
“說話呀,安瑩,你這樣讓我很不放心,要真是他干的,說什麼咱們也得弄死他,太殘忍了!”
我目光遲鈍的移到江小月臉上,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問題,我張了張嘴,聲音嘶啞,“我想離開這,我不想呆在這個醫院,我也不想見到他,幫幫我,好不好?”
“好,轉院,我去給你辦轉院手續。”江小月立馬答應了下來,她立馬跟醫生一起走了出去,關上門,病房里瞬間清淨了下來,只剩我跟汪胤銘兩個人。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我,抿著唇,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但從頭到尾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不想攤開傷口任人宰割,尤其不想把我這樣的一面暴露給汪胤銘看,“笑話看夠了嗎?就不勞你替我收尸了,看夠了就滾出去!”
汪胤銘沒有走,他反而往前了一步跟我更靠近,朝著我忽然伸手,他的指尖帶著涼意,覆上了我的眼角,冷的我睫毛忍不住發顫,他揩去了我眼角的淚珠。
視線逐漸變得清晰,我跟他對望,看到了他深諳的眸子里潛藏的情緒,心疼亦或是憐憫?
“弄不明白。”他蹙起了眉,“我那麼寶貝的一個人,怎麼在別人那,就什麼也不是呢。”
他的聲音說的很輕,眉目里帶著迷惑,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鼻頭瞬間泛酸,心都跟著糾在了一塊。
心里疼的要命、也委屈的要命,我沒忍住,哭了聲來......
江小月幫我辦好手續後,她給我轉了院,我被人推著離開的時候蔣振宇恰好趕過來,他要見我,但那個時候讓我多看他一眼,都是痛,最後是汪胤銘去攔住他的。
我轉到了一家私立的婦產科醫院,是江小月親戚家里開的,她特意打電話交代過,所以醫院對我的住院信息資料統統都是保密的,蔣振宇不會找到這里。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住在醫院,這個地方死氣太重,我害怕,但醫生說四個月的時候引產比生孩子還要傷元氣,必須得先在醫院先注滿一個星期才允許回家修養。
整整一個星期,我半夜都會被噩夢驚醒,每天晚上都會像是得了瘋子似得大喊大叫把值班的護士都給招了過來,像是前幾天一樣,我再次被那個滿是血的夢給嚇醒,我猛的一屁股坐起來,但是這次我卻看到了坐在我床頭的汪胤銘。
我沒有驚詫于他的存在,掀開被子光著腳就要下去,但是卻被汪胤銘突然抓住了手,“你要去哪?”
“門口有孩子在哭,我要去看看,這麼大半夜的,孩子媽媽怎麼都不管。”
“沒有孩子哭。”
“有。”
“安瑩,外面沒有孩子。”
“有,就有!你沒有听到嗎?那個孩子哭的好淒慘!怎麼做母親的,怎麼放任孩子哭成這樣不管!太不負責任了!我得去看看。”我去揮開汪胤銘的手,我要出去,腳剛踩在地上,我就被汪胤銘突然一把拽到了懷里。
我的臉撞上了他的胸膛,撞的鼻子發疼。
汪胤銘的手臂穿過我的背,緊緊的圈著我,不給我半點動彈的機會,他說,“安瑩!清醒一點,這一樓的病房是有關系的人才住的進來的,整個一條現在就只住了你一個人,沒有其他孕婦,也不會有孩子!”
我的身子一僵,嘴唇在顫抖,“可是,我怎麼就听到了孩子哭的聲音呢?哭的真的好淒慘啊。”
“你听錯了,明天我就帶你回家。”
我心中一片茫然,“家?我哪里還有家?”
“我家。”汪胤銘說,“跟我回家。”(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