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蘭雪最近一段時間心情都不怎麼好。
她已經在羅浮城浪費了相當長的時間,當初組織分派的任務,其他人基本上都完成了,甚至某人還被組織上派過來協助自己,可是直到如今,她的任務仍舊止步不前,遙遙無期。
一想起她的任務她就會想起紀央,一想起紀央她就會恨地牙根癢癢,這個家伙……這個家伙實在是太可惡了!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自己看上去離成功也不遠了,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就像有意躲著自己一樣,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一面,就算見到了也是匆匆離開,根本沒有以前黏在她身邊那痴迷的樣子,這不禁讓她生出一種辛辛苦苦忙活一場統統付諸流水的失落。
難道是我的魅力降低了?她摸著光滑的臉蛋,心中竟涌出幾分不自信來。不,絕對不是我的問題!她立刻在心中否定了那種不自信。那就是他的問題了,仔細想想,他開始疏遠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從他那次被宋野找人打傷之後吧?沒錯,就是那個時候!那次事情發生後,他在家臥病半月,再去學院之後又總是不見人,然後又是遇襲,雖然自己全程在旁邊看著知道他沒受多少傷,可他仍舊請了一個漫長的假,後來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學院,當天又請假回家,原因是與甦長皓比武受傷休養……這個瘋子!他好好的跟甦長皓比什麼武?
紀央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紀央了,在那晚親眼看到紀央出手殺死自己派去的人之後,她就不得不嘆息著承認這件事情。他已經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任自己擺布,玩弄于股掌之間,反而是因為自己帶著目的而來,反要受制于它。
“撲稜撲稜”
翅膀扇動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青蘭雪打開窗戶,一只雪白的信鴿站在窗台上側頭梳理著羽毛,腿上綁著一個小小的黑色圓筒。她從圓筒中取出一張紙條,打開看的第一眼就流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劉長老親自過來,怎麼可能……”她的身體隨著這喃喃自語都微微顫抖起來。
一切似乎都在短短的時間里失控,各種不確定因素互相糾纏形成的漩渦讓她也不由自主地被卷入其中,讓一向喜歡掌控的她難受之極,內心中甚至隱隱有幾分恐慌。
那個讓青蘭雪惦記著恨著的紀央此時正在醉仙樓設宴,請了徐子墨三人作陪,專門宴請甦長皓。
甦長皓是個很沒有高手架子的人,必要的話甚至可以用臭不要臉來形容他。所以在酒桌上他並沒有因實力而對徐子墨三人擺什麼臭臉,一桌人相談甚歡,看上去氣氛相當熱烈。
酒過三巡,甦長皓放下酒杯,問紀央︰“紀兄,當日的話我還想再問一遍,剩下這些時日你可有把握趕上來,彌補那段差距?”
徐子墨三人已經從紀央口中得知有關于昭陽會的事(雖然紀央懷疑伊景早就知道,只是限于某些條件不能跟他們說),因此並沒有表現出好奇的表情,都跟著放下酒杯豎耳傾听。
從和甦長皓比武那天起,這個問題紀央就已經思考過了。即使他有著超腦可以資源最優化利用的優勢,他也並不認為自己可以在兩個月的時間里把自身提升到甦長皓這個程度,畢竟時間太短了。在紀央看來,或許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強行修煉《我獄承尊身》,僥幸修煉成功,實力可以得到飛躍提升,但是就他現在的條件而言,成功的幾率太低了。
所以紀央很誠實的回答︰“把握有,不足一成。”
甦長皓听到這個回答後做出了一個出乎在場眾人意料之外的反應,他拍桌哈哈大笑,而且是真心實意高興的笑,只听他邊笑邊說︰“好,太好了,果然和我預料到的一樣!”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入懷掏著什麼東西,“也幸虧我預料的沒錯,要不然這東西豈不是白帶了。”
隨著話語,只見甦長皓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盒子。他把盒子推到紀央面前,一臉豪邁地道︰“看看,血魄丹,補益氣血,增長氣力,強筋鍛骨,提升內力。這可是有價無市的寶貝,要不是為了兄弟你,我是斷然不會把它拿出來的。”
紀央打開盒子,里面裝的是一枚龍眼大小的藥丸。他隨口問了一句︰“多少錢?”他對甦長皓的話毫不動心,對其人品早有了解的他完全不相信他會有這麼好心,恐怕他剛剛那一番大笑是覺得要大賺一筆才笑的吧!
甦長皓嘿嘿一笑︰“十萬金鈔。”
“我靠!”紀央手一抖差點連盒子帶藥一塊兒扔湯里去。
甦長皓一看就不樂意了,“嫌貴?這你可就錯了,你想想,這東西在平常都是你有錢都買不到的,更何況是現在,這還是咱倆熟,我才給你這個價,要是別人,給你開的價不得更高?你說你這個錢,給別人賺還不如給我賺呢,是吧。”
看到紀央還在皺眉,甦長皓還想繼續勸他,卻不料紀央下一句話就把他好不容易編好的推銷語堵回肚子里。
“可以。”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你教我金剛腿法,半個月。”
“不行不行。”甦長皓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再加一萬金鈔。”
“成交!”
兩個人都得到一個相對滿意的結果,舉杯相慶。另外三人看著兩個奸商談完一筆生意,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解決完事情,兩人又徹底放松下來,毫無顧忌地拿酒當水喝,珍饈美肴上個不停,瓊漿玉釀也空出來一壺又一壺,一直到深夜,五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才相互攙扶著走出醉仙樓,相互道別上車各自回家。
坐在馬車里,紀央剛才還一副醉得不分東西南北的樣子立即去了一半,他摩挲著腦袋,懶懶地躺在坐墊上,眼中燃起兩朵興奮的火焰。
“兩個月……”
第二天,從宿醉中清醒過來的紀央沒有再在家里呆下去,為給兩月後的目標添幾分把握,他再一次來到了大離學院……的藏書閣。
自他第一次來藏書閣至今,他再也沒有見過一次那晚指點他的神秘老人。他也知道踫上神秘高人指點這種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僅要看時間地點,還要看人家的心情,比如說白天去就絕對不可能踫到。他也沒有強求,去藏書閣還是奔著那豐富的藏書去的,擁有超腦的他可以做到過目不忘,如果時間足夠他完全可以把藏書閣中所有書籍的內容記下,在腦中建立一個虛擬圖書館也不是問題,實際上他也正在這條道路上大步前進,在學院里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藏書閣度過的。
踏上五層“文治”,隨手抽出上一次沒看完的那本書,翻到之前看到的那一頁,紀央沒有如一貫的那樣快速翻閱,只是靜靜地盯著翻開的那一頁,捧著書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如果仔細看紀央的雙眼,可以發現他的目光雖然是對著書面的,視線卻是一片渙散,顯然是陷入沉思當中,思維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這是紀央的一個習慣,在看書的時候他更容易沉入對其他事物的思考,發散性思維能夠更加深入,很多次就在不知不覺中解開他一直苦苦思考的問題,或者迸發出奇思妙想的火花。
超腦早已進入第一層次,不知不覺中運轉速度越來越快,大量的數據流在紀央的腦中流淌,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經歷的一切,他的武功,新世界的知識,統統都在他下意識的思考中被本能地梳理著,回顧整理分類組合編譯,在舊的東西中新的萌芽慢慢孕育。
一個人的武道境界可以以他所練最強的那門武功層次來代表。對紀央而言,他能夠代表武道境界的虎咆拳現在已經達到第二個層次,拳法自由隨心,不拘形式。再走下去就是第三步的凝聚拳意,意念通達。走到這一步,之前修煉的武功框架非但不再是助力,反倒是創出這拳法之人給後人留下的束縛,因為一門武功創出來,本身就是創造者武道意念的體現,後人再練那門武功,從中體悟的也是創造者的意念,如果走不出第三步,就一直在創造者的影子中,永遠不可能趕上甚至超越創造者。而要走出第三步,就要明了自己的武道意念,知道自己要走什麼路,並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凝聚武道形意。
“我的武功,到底要走出一條什麼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