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死尸。
時間是紀央剛剛殺完所有人,距離現場不遠的地方,一身深緞勁裝的青蘭雪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眼睜睜看著紀央遠去,青蘭雪覺得自己全身都在微微顫抖,是恐懼?
“好,好強,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直到紀央走遠,青蘭雪才好像重新連電一般歇斯底里地喊起來,“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強!”
驀地,她想起了什麼,咬咬牙向場中走去,手中拿著一個瓶子,在每個尸體上灑了一些液體。“嗤嗤嗤”被灑上液體的尸體全部開始融化,很快化得一點都不剩了。最後青蘭雪撿起地上沒有被融化的衣物,包成一團提著匆匆離去。
“大人,尸體不見了。”很快出去勘察現場的捕快回來通報信息。
“什麼?”剛剛把紀天河勸得平靜下來,自己也舒了一口氣準備喝杯茶安安神的徐會從一听這話又拍了桌子,“怎麼回事?”
“現場有明顯的打斗痕跡,還有很多血跡,但是沒有一具尸體,我們去晚了。”
“看來還有不少同伙啊,嘿,好。”徐會從冷笑,畢竟身居高位多年,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傳令下去,封鎖全城,給我挨家挨戶地查!有一點蛛絲馬跡也要查,挖地三尺也要查!”
“是!”
紀央站在院子里,一遍一遍打著《七柔六正》上的動作,十三個動作相互配合,就見隨著一個個在常人看來有些怪異,甚至在一些不可思議角度做出來的動作緩緩展開,紀央整個人都變得非人一樣,忽然像抽去全身骨頭一般變得極軟,忽然像鋼筋水泥一樣剛硬,有時如風一樣飄搖,有時如劍一樣鋒利,有時如蛇一樣蜿蜒,有時如樹一樣挺拔。忽柔忽剛,忽正忽奇,足令一邊觀看之人生出種種神暈目眩的奇異之感。
《七柔六正》雖然只有十三個動作,卻講究剛柔相濟,互相配合,不同的順序和次數多少都會取得不同的效果。所以練起來效果如何全在自己,若是配合不當還要硬練下去,不但不會取得想要的效果,甚至可能反受其傷。其他武人練這門秘法,是靠著自身感覺與經驗來練的,紀央不同,有超腦的輔助與遠超這個時代知識的他,完全是對自身進行徹底的了解、分析,收集數據建立任務,然後計算設計出最科學最適合他的練習步驟,然後按照步驟來就可以了。可以說,這一套動作套路在他手中發揮出的效果比創作者,比歷史上任何一個修習這套《七柔六正》的人都要強大。因為除了紀央,這個世界上再沒人能像這樣以超越常人數倍的可怕速度進行思考,也沒人會那些科學的數學與統計分析方法。
距那場刺殺已經過去了兩天,這兩天里紀央一直以受到驚嚇為由抱病在家休養,每日除了練習武功之外,便是賞花品茶,聞歌垂釣,怡然自在,像是把兩天前那場刺殺全部忘光了。
實際上紀央對兩天前那件事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並且直到現在還時時在腦中回想,並吸取其中經驗教訓。
那場戰斗看上去摧枯拉朽輕松無比,但紀央知道自己本身實力遠沒有看起來那麼高,一個人再怎麼天才也沒有可能用一個多月的時間這般飛躍,仗著寶具利器,靈丹妙藥,上乘武功和對方的輕視之心,才讓戰斗看起來這麼簡單。如果對方不是用那根本可以說是光明正大的正面襲擊手段,而是用暗器、毒物、g ng n 這樣的陰損手段,紀央一上來就要折損在當場;如果蒙面人首領那一把暗器不是倉促而發,力道不足,紀央就得是滿臉開花,死于非命,就那樣紀央都受了傷;更不用提對抗利器的冰蠶絲手套,抵御毒物的玉蓮丹,傷人致命的烏毫針。就連最後殺死高大壯漢,也是全力爆發之下,用了目前尚未完全掌握的強大招式的結果,先是一閃再是一拳,僅僅兩次動作便讓他自身也受了損傷。
一場戰斗看來簡單說來凶險,只不過最後紀央還是取得了勝利。戰斗看的不是你有多大的實力,而是你能發揮出多大的實力。在外人看來紀央是個沒見過血的毛頭小子,誰知道他實際上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老手?
一遍又一遍的動作套路打下來,紀央渾身熱氣騰騰,汗水將衣衫浸染透,感覺到已經達到自己設定的目標,紀央停了下來,他現在做的還只是恢復性的練習,沒有像平常那樣大運動量訓練。一旁的晴月遞過毛巾,紀央接過毛巾視線也跟著看過去,被他目光一注視晴月連忙低下頭去,自家少爺最近的變化太大,不經意間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讓她有不小的壓力。
紀央擦掉汗水,把毛巾往旁邊一遞,晴月伸手接過,紀央看她一眼,晴月又一次怯生生地低下頭,紀央看著她忽然問道︰“晴月,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剛滿十六。”
“十六啊……”紀央想了想又問道︰“你想不想學武功?”
“學武功,我?”晴月有些驚異地抬起頭,一抬頭又對上紀央的目光,慌忙低下頭退後兩步道︰“奴婢不敢。”
紀央眉頭一挑,“我沒有問你敢不敢,而是問你想不想,告訴我,你想不想學武功?”
“我……想。”小丫頭囁嚅地回答著。
“那好,從此以後,你就跟著我學武功。”
“真,真的?”小丫頭又驚又喜,眼中滿是不敢相信。
紀央沒有回答她,而是向前兩步,甩開手腳,說道︰“我現在教你幾個動作,你要細心記下,以後每日勤加練習。”說罷擺出一個起手勢,行雲流水一般打出一套動作,正是《七柔六正》中的十三個動作。
打完一遍之後沒有停歇,而是繼續打下去,連打三遍才停下,回頭淡淡地問道︰“記下了嗎?”
“記下了。”
“哦?”這回答讓紀央有些訝異,不由得又問了一遍︰“都記下了?”
“都記下了。”
這下紀央來了興趣,自家丫鬟的脾性自己知道,做不到的事她不會說的這麼肯定,“那你打一遍我看看。”
小丫頭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東西跟著像模像樣地打起套路,一十三式動作打下來,雖然因為沒有武功底子和穿戴不適合而使動作有些走形,但紀央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完整地打下了一套。
“哦,有趣。”紀央的興趣頓時被提了起來,原本只是一時興起的行為,沒想到是發掘出一個好苗子,“你再來看這一套。”紀央舒展雙臂,打出一套綿柔的拳法,只打了一遍,束手而立,“你來打一遍。”
晴月依言而動,這一遍卻是打得比剛剛那套還要流暢,想是剛剛畢竟是放不開動作,有了第一次,現在發揮地比之剛才還要好。
“好,好,好。”紀央拍手長笑,喜不勝收,“我近些日子里都要在家,你若有毅力,便每日隨我習武,其他一應事務我會交于他人去做。若不願習武,也隨你罷!”
次日凌晨。
紀府的下人們早早的起床,準備飲食起居一天之用,偌大的紀家雖說主人家只有兩位,下人卻有五六十個,打理這大宅院里里外外一應事務。
紀家少爺起的早,下人們清早就得做好飯菜,並一直保溫以備少爺餓時可以立刻端上來。按照習慣少爺一般都是先在庭院里hu d ng一番,早飯便也就直接在庭院里吃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兩個丫鬟像往日一般端著食盒送去。少爺早飯吃得清淡,一碗剛溫的白米粥是每日必有的,今日倒是準備了兩份,平日里做這事的晴月也換成了另外兩個小丫頭。
只是這兩個丫鬟剛靠近庭院,便听到一陣痛苦的慘叫聲傳來,其中淒厲令兩個小丫頭深深地打了個寒戰。她們都听出來這是晴月的聲音,以為少爺在虐待晴月,一邊擔心晴月想要勸求少爺留情,一邊心里又害怕之極不敢進去,站在外面躊躇不決。
听著里面晴月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外面兩個平日里相處得很好的xi o ji 妹也心如刀絞,一個想少爺並不是性情殘暴之人,平日里對下人們也挺溫和的,便是晴月做了錯事也不至于挨這樣的毒打,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想到這里她一咬牙就要闖進去求情,卻在這時那慘叫聲戛然而止。兩人大驚,心說莫不是晴月被少爺打昏過去了?當下再也顧不得其他,互相拉扯著就往庭院里走。
走進庭院中一看卻是另一番景象。今天的晴月一身利索打扮,正虛弱地倚著涼亭的柱子坐著,滿頭汗水,雙眼通紅,淚痕猶在,顯得柔弱而可憐。少爺紀央卻並不像他們想象中那樣滿面猙獰一臉狠毒的樣子,反倒是拿著一塊白絹替晴月擦拭著汗珠淚水,動作出奇地溫柔。
听到身後的腳步聲,紀央放下手,回身見是兩個提食盒的丫頭,笑道︰“你們來了?把食盒放下吧,另外去準備熱水,熬一份藥浴,是第三種藥浴,準備好後過來把晴月抬走泡那份藥浴。至于我自己嘛,清水便好。”
“是。”兩個丫頭見事情似乎不像她們想象的那樣,也不敢多問,答應一聲放下食盒趕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