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你們能相信麼?那樣的一場巨大的慘敗,卻沒多久後獲取了這樣一個輝煌的勝利,而他們的指揮官居然同為一人,這真令我這個一介平民對教科書上的那些所謂的名將感到憂心。”考特如一個脫口秀演員一樣,拋著包袱,引發笑點。
“你到底想說什麼?”席勒不耐煩的看著攤開手裝樣的考特。
“考特先生!”法官帕登也再次提醒他。
“沒有人能想到法贊尼可以成功,包括我的當事人,這就是我想要說的。”考特向著陪審員們道,他這句話一出口,旁听席上立刻傳出一陣竊竊私語。
“讓我們設身處地的想象一下奧格雷迪上校當時的感覺吧,生死未卜的重大行動,7000條人命,還有一位從未接觸過的指揮官。”考特言辭灼灼。“他不知道法贊尼將軍所具有的任何能力,在此任務前,他從未跟隨過他哪怕一天。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場臭名昭著的恥辱之戰,還有對將軍滿腹的懷疑。”他苦口婆心的向陪審員們推銷著他的觀點。
“但奧格雷迪上校依然盡忠職守的完成了將軍布置給他的命令,在他的指揮下,《奧法沃德》號全體組員共同努力,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一次次返回和駛出對方重兵集結的腹地,面對近在咫尺的死亡和恐懼,他在難以想象的精神壓力下,救出了忒拉蒙的所有殖民。而在最後的關頭,一邊是數千人的生命,一邊則是當時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上級,和他的一個無人能理解的命令。那麼奧格雷迪上校選擇了什麼?”他緊盯著那些陪審員們。
“他選擇的是親自對他們的生命負責,選擇的是同樣以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
……
漫長的休庭時間終于快要過去,法贊尼在只有他們三人卻又籍籍滿堂的軍紀庭模擬會場中端坐,遙遠的主會場中,有旁听者因為座席不夠,意欲坐在法贊尼全息影像的那個空座位上,卻被他凶惡眼神的怒視給逼退。佩托維斯基整場一直酣睡不醒,宿醉的困倦似乎在他最信任的上司的面前才得以完全釋放,他歪著腦袋靠在法贊尼的身上,後者則只是微皺眉頭並不介懷。
法贊尼目前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場審判的結果,第二場控辯雙方的交叉盤問和辯論後,進行一個小時的休庭,陪審員們將針對兩場所獲得的訊息進行討論和投票,已決定奧格雷迪上校被控的數項罪名是否成立,而帕登法官將根據陪審團的決議,為被控有罪的罪行確定處罰方案。
法官席前,赫本奧格雷迪手指交叉垂頭安靜的坐著,而他身旁的喬利恩考特則是一副成竹于胸的模樣,翻動著手中的電子記錄板,一邊和身在前排律師行助手交談著什麼。海軍司法檢察官阿德里安席勒少校和他的助手都是正襟危坐,和在場的大部分銀盟軍事人員一樣,他們屬于現役軍官,有著嚴格的軍事素養和限制,並不能如考特那樣的平民一樣隨意。
隨著法官和全體陪審員的出現,軍紀庭執庭吏再次高呼起立。
托馬斯帕登法官宣讀訴訟書後,陪審團中的首席陪審員開始宣讀他們決議的結果。
“關于銀盟第一艦隊137陸戰旅副總指揮赫本奧格雷迪少校訴訟案的宣判結果是︰”他舉著記錄板用手在屏幕上翻頁。
“故意違抗上級軍令罪……有罪。”陪審員說道。旁听席上法贊尼頓時感到舒了一口氣,但還沒等到他緩過神來,陪審員接下來的宣判又令他的心一次次下沉。
“故意導致傷害罪……無罪。”
“過失導致傷害罪……有罪。”
“阻礙執行職責罪……無罪。”
“違令作戰罪……無罪。”
“瀆職玩忽職守罪……無罪。”
“宣判完畢。”
“感謝陪審團。”帕頓沖席間點頭致意,將目光放在奧格雷迪的身上。“針對陪審團已定奪的兩項罪名,在听取了控辯雙方的各自陳述後給予以下判罰。”
“對于奧格雷迪上校的違抗軍令罪做軍餃降三級處理。”
“對于奧格雷迪上校的過失導致傷害罪做解除軍役,永不錄用處理。”
“綜合兩項罪責的處理結果,奧格雷迪先生,你從現在起已被銀盟海軍正式除名,今後將是一名普通平民,判決結束。”帕頓在法官桌上敲響了法槌。
原本鴉雀無聲的軍紀庭中此時開始出現聲音,軍人們議論紛紛,有人臉上透著欣慰,有人則露出不平。辯護席上,喬利恩考特向奧格雷迪伸出手掌,與仍只是微笑的d i l 人握手相慶。一個原本完全沒可能勝訴的案子,如今雖然說被毫無尊嚴的解除兵役,卻脫去了牢獄之災,這委實對于奧格雷迪或考特來說已是一場大勝。
“什麼?他害死了我手下那麼多兵,就這麼給一個軍役除名?”佩托維斯基此刻突然在庭上大喊。他已經醒了,或許從庭審開始就一直沒有睡著,他和法贊尼一樣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不過法贊尼隱忍未發,而他卻什麼也顧不得了。
“請不要在軍紀庭里大聲喧嘩!”執庭吏沖他大聲喝道。
“這是什麼軍紀庭?這人是個罪犯,而你們卻打算就這麼放了他?”佩托維斯基掙紅了臉,突然從自己的座位上竄出,法贊尼一個沒拉住,他已經一陣風似的沖向辯護席。
“你這個混蛋!”他飛著撲了出去,雙手如鉤,要去掐住赫本奧格雷迪的脖子,而後者只是像看傻瓜一樣的冷冷望著他。
他當然撲了個空,穿過奧格雷迪的全息人影,佩托維斯基一頭撞在模擬法庭那張一模一樣的桌子上,頓時額角鮮血淋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