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遑多讓的雙艇絞殺秀持續了近十五分鐘,終于以一方的一個小小的偏向失誤被另一方抓住機會擊落。
對于殲擊作戰頗有建樹的法贊尼算得上是見過大場面的,就連他也不由得為此咂舌,興奮的用手肘連連桶著佩托維斯基少校,但‘死亡之翼’隊長卻在演出結束後打了個哈欠。
“嫩是嫩了點,卻不用從頭再教。”他做了如此評述。
“這可是貝利爾飛行學院在全銀盟範圍內招選的精英啊,麥克,據說是‘曼陀羅羽士團’現任副團長親自教的實戰課。”
“巴爾諾金賽比他姐可差的太多,不用您說我就一早從戰績報告就猜出來了,數據王從來都是誤人子弟,好在羽士團還有個宇文修,剛才那兩小孩的動作里就明顯有他的影子。”
“‘碎顱者’宇文修麼?我知道他算是第一艦隊現有擊墜王的的第二塊牌子,擊墜數目只比斯蒂芙金賽差幾個。”法贊尼盯著舷窗外正在列隊回航的訓練機怔怔出神。
“論實戰技巧,宇文修估計可以排在斯蒂芙之上,他的本事,可是讓船民‘骷髏黨’那幾個有數的殲擊高手都感到害怕。”佩托維斯基用手指輕撫著臉頰上一條長長的疤痕,他道︰“幾年前第一艦隊派遣羽士團開赴斯嘉蒂平亂,宇文修在那一役擊毀包括臭名昭著的伊利亞特孔雀在內的‘骷髏黨’18艘戰機,幾乎以一人之力逼得骷髏黨‘偃月飛騰號’航母遷躍回航,所以才得了‘碎顱者’這個外號。”
“原來是這麼回事。”法贊尼點頭,眼楮望向窗外,突然想起了什麼。
“麥克,這個模擬平台,以前從未涉獵所以並無概念,自從來見到了之後卻覺得浪費的很。”他指著窗外由成千上萬枚全息投影模擬而出的無垠星空,質疑道︰“我的意思是為何不用全息頭盔模擬?銀盟海軍的那幾套ru n ji n和器材不是很實用麼?又不用佔據這麼龐大的面積。”法贊尼想起在‘死亡之翼’的組建之初,為了幫佩托維斯基調配那幾十套該死的模擬器材,差點和第二艦隊軍需部的老熟人磨破了嘴皮。
“這才是真正的模擬,將軍,咱們福耳庫斯基地的那套東西跟這個比起來只能算是聊勝于無啊。”少校抓了抓頭發,向他的上司解釋。
“真正的戰場需要真實的觀感,光、影、距離、空間感都必須絕對真實,哪怕差之毫厘都失之千里。”他數著手指道。“而在駕艙里,真實感的模擬就愈發重要,所觸與所得,所見與所饋,重心與視線,細微之間的差異,參照物的選擇和絕對真實的有效數據,這都是作為一名飛行員需要在真實的戰場上才能感受到的。”他的目光不由微微下垂。
“但在真實的戰場上,如果你想把這些感受到的經驗帶入到下一次戰斗中,前提就是你必須活著,而這就陷入了一種悖論。”他看著他的手指。
“沒有經驗等于死亡,但如果僥幸沒死,有了一些經驗,那麼下一場獲取更多的經驗前,一切又都是未知。”
“這就好像一種游戲。”少校撇了撇嘴,他發現法贊尼听的似乎很認真。“飛行員僥幸存活並積累等級迎接更多挑戰,但如果戰斗的前提一樣,等級所能帶給你的存活率就會大大提升。”
“但是無論如何,在這個游戲中你依然有概率死亡,那將會推倒從前的一切,因為一旦死亡,等級也就隨著你灰飛煙滅,沒有重新開始,也沒有掉級再戰,有的只是寫在你墳頭上的那句廢話。”佩托維斯基發出一聲輕笑。
生游星海、逝亦無憾……法贊尼在心中想著那句廢話,那是銀盟海軍服役戰死者的傳統墓志銘。
他突然有些不悅,對這名老兵的多愁善感心生厭煩。戰爭創痕,誰又他媽的缺少這種該死的玩意?打起那該死的精神來!但他忍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斥責,只是靜靜的等待。
“您剛剛說我的人都要回來了?”少校回過神來。
“我做了保證,不是麼?”法贊尼拍著他的背,兩人一同出了觀察室,走在長長的走廊上。
“能私下透露點麼?您是怎麼做到的?我是說庫珀,這人是我所見過最頑固最混蛋的指揮官之一。”少校好奇問道。
“用了點魔法,你知道,阿拉霍洞開,一忘皆空,然後就是水到渠成……”
“恐怕是用了點威脅吧?將軍”佩托維斯基嘿嘿的笑。
“別把我想的那麼粗魯,麥克,對了,你剛剛說最頑固最混蛋,我是其中之一麼?”他假裝皺著眉頭。
“不,您是另一個分類,將軍,遲早要把老麥克送上西天的那類。”少校略帶譏諷。
“哦,麥克,瞧你這張觸霉頭的爛嘴。”法贊尼佯怒道。
“本來就是。”麥克佩托維斯基滿不在乎,嘴里嚼著他的糖。
“那麼你準備好見見你這幫新手下了麼?”法贊尼開始在腕表上給納瓦羅上校發出訊息。
“別想把撬牆角的黑鍋推給我,校長大人,他們是您的學生,而我只是個教書匠。”少校揶揄道。
“千萬別自謙,麥克,在你們的世界里可永遠不會出現迪諾法贊尼的名字。”法贊尼嘴角溢出古怪的笑。“相信我,這事最終都得一股腦的算在你頭上,斯蒂芙金賽一定會想辦法揭了你的皮,而我只不過是個行將就木耳根偏軟的無用的老頭罷了。”
“還真是這麼回事呢……”佩托維斯基邊走邊抓起頭皮,口中的咀嚼頻率也明顯加快了。“這真讓我怕的發抖。”他半真半假的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