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30年,毀滅性的災難降臨在太陽系這顆蔚藍的星球,一場超越三維的高維引力風暴幾乎摧毀了人類科技文明賴以生存的三維宇宙法則,曾經狂妄的人類在天地失色的自然之力面前只能瑟瑟發抖,整整一百年間人類科技文明破壞殆盡,廢墟之上,幸存者們戰戰兢兢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星球。
這一紀元,人類稱之為混沌時代。
睜開眼,蔚藍的天空潔淨如洗,溫暖的陽光照耀下,王陸產生了幾分‘活著真好的感覺’。
“奇怪,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我現在在哪?”他想要站起身時全身卻傳來鑽心的疼痛,打量這具身體,遍是血污的肌膚上全是淤青和早已結痂的創口,勉強能分辨紅色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好不淒慘。
無論他怎麼思索都無法記自己起來自哪里,為什麼會倒在這骯髒的城市街巷角落,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似乎叫做王陸。
雖然他總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潛意識提醒他忘記過去似乎是件x ng y n的事情。
深深地吸了口這充滿自由氣息的空氣,王陸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進入這陌生的城市。
殘陽似血,將最後一點點光芒撒向這片荒蕪的大地,單薄的影子扭曲著拉向未知的遠方,在這陌生的城市道路旁,看著偶爾行色匆匆的人們,倏忽而來,倏忽而去。
鋼鐵聳立的城市,是科技文明的遺留,混沌時代之後人類已然失去了制造這些龐然大物的能力。在高維能量的作用下,支撐人類文明的法拉第定律分崩離析,磁力再也無法產生電力直接讓輝煌的科技文明大廈轟然倒塌。
而更致命的是,地球上的生物在濺落的高維能量的滲入下,均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變異。無窮無盡的變異獸肆虐在這片大地上,讓人類的生存步履維艱。
殘余的人類依托遺留的一些城市,建立嚴密的保護圈,經過幾代人類的艱難抗爭,最終勉強能夠抵抗怪物的侵襲,得以立足在地球的一些角落。
大大縮小的生存範圍意味著生存資源的匱乏,而匱乏的資源則代表著生存競爭的殘酷。
王陸拖著沉重的腳步和空空如也的肚子,四處張望,即使失憶,他也知道在這個時代,食物永遠是最珍貴的資源。然而,連人影都見不到幾個的街道,實在沒有讓他能找到食物的方法。
“實在不行就去搶好了。”王陸被自己突然出現的念頭嚇了一跳。它出現的如此自然。
人在饑餓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不去管自己是誰,不去管這里是哪里,他現在只想填飽自己因為饑餓而好像在灼燒的肚子。
前方是唯一一家還在營業的店鋪,不用看,他似乎已經聞到了里面的面包香味。
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壓力煎熬著他,剛才出現的念頭如野火般燃燒,一發不可收拾,燎原的熊熊火焰壓迫著他加快腳步,引誘著他沖進那家店鋪,搶到那美味的食物。
不行!霍然停止腳步,王陸枯黃的臉色因為劇烈的思想掙扎而變得扭曲,站立良久之後,王陸才漸漸用理智戰勝**的火焰,控制著自己向前走去。
在王陸走遠之後,食品店內聲音傳出,“算他識相,要不然哼。”
等他轉過一條街,前方叫嚷的聲音吸引他遲鈍的目光。
“死丫頭,偷我東西,交出來!”一名凶神惡煞地大漢正在毆打躺在地上的乞丐,後者蜷縮在地上,身型幼小,分明是個兒童,她弱小的身軀在大漢不斷地腳踢之下痛苦顫抖,口中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咽。旁邊幾個路人遠遠地圍觀,不上前阻止,反而在竊竊私語。
“你干什麼!”王陸見此情景,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不忍心,走上前將大漢拉開道︰“她還是個孩子。”
大漢突然被人阻止,正是怒火上頭,回身一瞪,見到王陸渾身血污的樣子,真是嚇了一跳。
“哼,偷我東西,就該打!”大漢發力掙脫,卻發現被握住的左手如鋼箍般緊固,難以置信眼前瘦弱的家伙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小子,沒看出來啊,有點力氣。”大漢話音未落便抬腳上踢,直指下三路,端的是陰狠異常。
‘砰’響亮的肢體踫撞聲響起,听得圍觀的幾人心中一顫,這命根子怕是。。
然而大漢卻並沒有踢中柔軟部位的感覺,反而一陣鑽心的疼痛直達腦中。踢出去的右腿也被王陸牢牢地握在手中,掌中的壓力讓他不禁痛叫︰“啊,別別,腿要折了,啊!”
王陸默不作聲,輕松發力就將大漢拋飛了出去,引起周圍人的一片驚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厲害,似乎想做就做到了。
不去管倒地慘叫的大漢,他俯身查看小乞丐的情況。
“怎麼樣,受傷了嗎?”眼前的小家伙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瘦小的身軀仍在不住的顫抖,王陸不由得想起自己,同病相憐之感更重。
“我沒事,謝謝你,哥哥。”小女孩抬起頭,淚眼朦朧,一聲哥哥觸動了王陸的心弦,似乎自己也有一個這樣需要保護的m i m i。
“哥哥,我沒偷他東西,這卡是一位叔叔給我的。”小女孩伸出髒兮兮的小手,里面一張黑色的卡片。
“嗯,哥哥相信你。”黑色卡片是如今的錢幣,在這個物資貧乏的時代,引起了大漢的覬覦是常見的事情。看到小女孩清澈的眼楮,王陸相信這樣的孩子不會說謊。
王陸也不願與逃離的大漢糾纏,沒什麼意義,扶起倒在地上的小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王陸將小女孩扶起,拍拍她身上的泥土,她身上多處淤青,和王陸現在的狀況倒是頗為相像。
“哥哥,我叫小春。”女孩七八歲年紀,雖然渾身髒兮兮,眼神卻是清澈見底,散發著單純無邪的明亮光芒。
“嗯,小春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如今天色已深,夜晚的城市僅有些許高樓散發著昏弱的光亮,其余地方皆是漆黑如墨,難說沒有什麼危險。
小女孩卻是猶猶豫豫,抬頭弱弱地說道︰“哥哥,小春沒家了,奶奶不在了,小春也沒家了…”
晶瑩的淚光,星空的倒影,純潔的心靈,王陸透過那雙晶瑩閃亮的雙眸,似乎看到了人世間最美麗的事物。
“不哭,哥哥也沒家,呵呵,哥哥也跟你一樣。”王陸自嘲的說道。
“以後就跟著哥哥吧。”
在以後的多少年里,每當遇到不可戰勝的困境時,小春總會想起這句話,平凡的話語包含著最真摯的情義,讓她永遠能看到希望的彼岸。
就這樣,兩個剛才還是完全陌生的人,在這亂世成了彼此相依的伙伴,以及——兄妹。
“你不怕哥哥是壞人嗎?”
“哥哥是好人。”
“你怎麼知道,你以前又不認識我。”
“我能感覺到,哥哥就是好人。”
“咕咕……”兩個肚子的抗議,還是打斷兩人剛剛相識的欣喜。
“哥哥,拿這個去買點東西吃吧。”小春拿出那張黑幣。
“……好…吧…唉。。”
就這樣,勉強吃點東西之後,王陸和小春在城市間七轉八繞,終于在城市邊緣找到了一個荒廢的小屋。雖然它在垃圾場旁邊,雖然它僅僅由幾塊木板和破舊家具組成,但是還能遮風擋雨。
尤其看到小春躺在狹窄的床上的笑容,他也感覺很開心。
王陸伸手將胸前的吊墜拿出,湛藍的圓形寶石在黑夜中散發著迷離夢幻光芒,這是王陸醒來時,身上唯一還完好的東西。
如此精制美麗的事物,可能與他的身世有關。
“然而首先需要考慮的是食物問題,明天我們就沒吃的了,其次這住的地方也不行。”王陸握著吊墜慢慢思索,似乎他早已習慣這樣。
小春依偎在他身側已經熟睡,一切那麼自然像是長久患難的兄妹一樣,很難相信兩人不過剛剛認識。
一切才剛剛開始,王陸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