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發麻將館

第二十八章 魂歸何處?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岳峻 本章︰第二十八章 魂歸何處?

    第二十八章魂歸何處?

    愛是什麼?愛就是永恆的忍耐,愛就是心靈的慰藉,愛就是欣賞著對方的優點,愛就是包容著對方的過失。

    就在何老板站在自家陽台上望著月亮惦記遠方的兒子時,迎新街的另一扇窗戶里卻發生了撕心裂肺的一幕。

    下午在麻將館打牌時,黑臉的那句話惹來了多少把目光的利劍,深深地刺在周芳芳的心上。這幾年來,丈夫劉文偉在xj搞房地產生意,兒子在國外留學,她是典型的空巢家族。下午她打麻將時接到了丈夫打來的di n hu ,打完一鍋後,她就開車回家了,何老板也沒有留她在麻將館吃飯。剛進家門,就見丈夫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哎,回來了!”她放下坤包就跑過去欲和久別重逢的丈夫擁抱一下。

    丈夫卻有點不冷不熱的樣子,懶洋洋地站起來應付了一下,然後說︰”坐飛機坐了三個多小時,累了。”說著,伸了一下懶腰。

    周芳芳明顯地感覺到這次丈夫的摟抱失卻了往常的熱度與力度。松開手後,她說︰“你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我給你做飯。”

    劉文偉說︰“簡單一點就行。”

    “怎麼能行?今天是中秋,說什麼也得好一些。前天打di n hu 時你怎麼不說要回家?讓我好提前準備準備。”

    “懶得打。”

    “嗯?”

    “嗯啥嗯?”

    丈夫這是怎麼了?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掠過周芳芳的腦際。她在廚房張羅著做飯,心里卻亂得很,在案板上切菜時一不小心就把左手的食指割了一道血口子,鮮血直流。她用右手捂著左手來到客廳,告訴丈夫在電視櫃下面的抽屜里找找創口貼。

    丈夫看了看她,慢騰騰地把身體從沙發上挪到電視櫃前翻騰著,找出了一塊創口貼,懶洋洋地給周芳芳貼在左手食指上,不痛不癢地說︰“還好,沒有切了右手,否則打麻將就不方便了。”

    “哎?”周芳芳白了丈夫一眼。

    “嘿嘿。我說的沒錯吧?”

    周芳芳沒有再說什麼,她不想在丈夫剛從xj回來,又是中秋節這個時候和他吵嘴。她轉身走到廚房繼續切菜。劉文偉這次回家的冷淡,周芳芳有點疑惑。她覺得雖然有點對不起丈夫,可為了幫襯親弟弟一把,讓他從此走出捉襟見肘的經濟泥潭,也是違心地做了不光彩的事情,但對于一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而言,這無異于拿尖耳牛刀在一刀一刃地剔他的肋骨。此時,她從心里厭惡田h  p ng死皮賴臉的糾纏和權力的y u hu ,同時又悔恨自己沒有把住貞操的門檻,讓田h  p ng乘機攻破了心理防線。如今,任何懺悔都顯得蒼白無力,于事無補。

    劉文偉冷冰冰地詢問她最近忙些什麼,她說自己沒有忙啥,也就是每天上午干點家務活,下午到麻將館玩幾圈牌,晚上回家看看電視,或在微信圈里搶些塊兒八毛的紅包得以消遣。

    這時,劉文偉從沙發那兒走到廚房,又把那錐子般的目光逼在她的眼眶內且冷笑著問道:“就這些嗎”

    “就這些呀。每天如此。”她回答道。

    听了這話,劉文偉再沒正眼看一下周芳芳。他轉身來到魚缸前,把他的關注點轉移到碩大的魚缸內。這個魚缸的頂部到劉文偉的肩膀那兒,當時花了3000多元買的。站在這個魚缸前,他琢磨著:在動物世界里,為啥雄性動物美于雌性動物如鬃毛威武的雄獅、冠紅羽美的公雞、輕易不願開屏的雄孔雀,還有眼前魚缸內的這雄性孔雀魚……而在人類世界中,造物主卻把美貌更多地偏向了女性。

    “對了,抽空兒再喂喂魚兒。”周芳芳說道。

    魚缸內,各色各樣的熱帶魚恬然自得,無憂無慮,在溫度適中的水中忽閃著魚翅往來游弋,像t台上的模特兒,毫無保留地炫耀著它們絢麗多姿的身段,並與隨波搖曳的水草構成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卷。

    這時,劉文偉慢悠悠地把一只手伸進魚缸內。這只手大拇指和其它四指分開,像一把鉗子,鉗子尾隨著那條東洋刀魚游動著。

    那條東洋刀魚好像感覺到身後有了潛在的危險,它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在水中躲閃著不速之客的追蹤。

    突然,劉文偉敏捷地捉住那條潔白而修長的“東洋刀”。他的臉部往後面躲著,咬著牙把抓出魚缸。

    東洋刀魚,又名弓背魚、七星飛刀魚、花刀魚。這種魚的前半身寬厚,尾部尖小,背呈微弓形隆起,屬于珍奇魚種。

    這條東洋刀魚有一米多長,價格不菲。主人的突然襲擊令它猝不及防。在被迫離開魚缸後,它奮力掙扎,在主人的手中劇烈地彎曲著軀體然後又猛烈地彈開,如一張弓。它甩出的水珠飛濺在劉文偉的胳膊上、臉龐上,竭力地渲泄著它的不滿與抗爭。

    听見“ 嗒 嗒”的聲音,正在廚房切菜的周芳芳扭頭一看,呀?劉文偉手中攥著那條東洋刀魚。她問道:“干啥文偉你干啥”

    劉文偉把頭扭過來,忍著飛濺的水珠撲擊于臉上的清冷,把手中那條東洋刀高高地揚起,表情木然地說:“干啥逗它玩玩!”此時,東洋刀魚在他的眼里已經不是一條魚,而是那個田h  p ng,那個千刀萬剮的田h  p ng……他把心中的憤怒、怨恨都爆發于手指的收縮之中。

    此時,這條東洋刀魚被主人掐得渾身難受,愈發賣命地把軀體彎弓後又猛烈地彈開,以進行英勇的自衛。可主人沒有絲毫的憐憫,反而加大了工作力度,他一邊咬著牙,一邊欣賞著這條東洋刀魚賣命的表演。

    此刻,這條東洋刀魚瞪著眼晴,驚恐不安地看著眼前的主人,它的眼神里一片茫然與無奈。它納悶著平時一直對它寵愛有加的主人今天這是瘋啦?下手如此狠辣,手指和一個肥實的掌心緊緊地擠壓,讓它呼吸急促,五髒俱裂

    看見這一切,周芳芳急忙放下菜刀,從廚房那里跑過來,兩眼盯著丈夫,問道:“怎麼啦這是?你瘋啦”

    劉文偉看了一眼周芳芳,冷笑了一聲︰“誰瘋啦?可能有人要瘋啦!”說時遲那時快,他的話音還未完全落地,那條東洋刀魚就從主人的頭頂被猛烈地摔在白中泛藍的地板上,它的修長的軀體在地板磚上扭曲了一下,就悄無聲息。

    周芳芳看著那條東洋刀魚,那條東洋刀魚的軀體彎曲著,像一個碩大的問號被摔在地板上。

    “你……你……”周芳芳有點結巴,她看著丈夫,再扭頭看看地板上已經一動不動的東洋刀,大聲哭喊道︰“我的天?!”

    劉文偉斜了一眼周芳芳,鼻子里輕蔑地哼了聲,又輕輕地搖了搖腦袋,把兩只眼楮眯成條縫兒,對地板上一命歸西的東洋刀魚和站在眼前、眼里噙著淚花的周芳芳流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東洋刀魚的死亡,讓他久久憋在心里的一股惡氣得以釋放,從而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快意。隔了幾秒鐘,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有些事情不要以為別人不知道。哼!”

    魚缸內的其它魚兒又恢復了安祥的神態,它們悠悠然地游弋著,全然沒有理會此時魚缸外邊發生的一切。

    周芳芳挺身站在魚缸前邊,當起魚的保護神,怒目而視著眼前好像不認識的這個人,防止他復制剛才的魯莽舉動。

    劉文偉看見妻子用身體護著魚缸,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轉身走到門口的衣架前,從衣服里掏出支香煙和打火機,點著香煙後  地抽著,煙頭上的火星一明一暗,迅速地向過濾嘴處靠攏,長長的灰白色的煙灰依附在煙頭上由胖而瘦地萎縮著。只見他輕輕用右手食指一彈,一綹煙灰飄然落在地板上。

    周芳芳看了看茶幾上的玻璃煙灰缸沒有吭氣。他平時也抽煙,除偶爾有來客外他從來不在家里抽煙。今天怎麼剛回家就這樣?丈夫的反常舉動,讓周芳芳十分揪心,莫非那件事情隔牆有耳?

    “一句古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劉文偉淡淡地說著。

    周芳芳氣得渾身發抖,臉色嗖地變得蒼白,她把身體靠在魚缸前,兩只眼楮漠然地看著丈夫。雙方僵持了一會兒之後,周芳芳的身體像初冬的一枚柿子軟了,順著魚缸癱了下去。

    劉文偉沒有過來瞧瞧妻子,他把煙頭往煙灰缸里抿掉,然後拿起**把電視機的音量調到很高的音量,滿屋子回響著鳳凰chu n q 組合的歌聲︰

    家門外大紅燈籠點亮起來

    掛對聯誰的筆墨帶著風采

    龍戲珠繡球拋來獅子拜拜

    小姑娘趕緊來搶個頭彩

    踫和牌東西風都笑逐顏開

    夾一筷醋溜黃瓜拌小菜

    鬧花燈大街上又人山人海

    喝一碗酒釀桂華心暖開……

    在歡樂明快的音樂聲中,周芳芳在魚缸那兒癱坐在地板上喘著氣。等了一會兒,她又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兩只手交替著吃力地扶著魚缸,扶著牆壁,慢慢地挪動著身子走動。到了衛生間,她從龕里拿了個發亮的東西,在鏡子中掃了一眼自己的面容,然後慢慢地回到臥室,輕輕地關上臥室的門。

    劉文偉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沉浸于自己的勝利之中,繼續欣賞著電視機里傳出的歌聲︰

    太陽盤盤天上走

    敲起鑼鼓唱一首

    家鄉小調听不夠

    月亮彎彎水中游

    剪個窗花貼窗口

    春花開在心里頭

    太陽盤盤天上走

    又是一年春如舊

    風調雨順再豐收

    月亮彎彎水中游

    干了這杯團圓酒

    千言萬語心中留

    ……

    劉文偉在沙發上翹著二腿,腳尖挑著的那只絨布拖鞋與腳後跟一離一合,發出“啪——啪、啪”的有節奏的聲音。這聲音伴著電視機里歌聲的節拍在偌大的客廳里回響著。他的兩只眼珠子努力地向外鼓著,盯著女歌手的一舉一動……心想這鳳凰組合的一女一男,女聲鏗鏘激昂,唱出的歌兒悅耳動听,給人一種藝術的享受。他想,在一些組合中,一個好的,一個差的,而差的就是跟著蹭飯的。如今這個家庭,她姓周的不就是一個蹭飯的?我在外面打拼,東奔西忙,腳跟都快顛斷了,她在家倒好,還悄悄給我戴了頂綠帽子,媽媽的!

    听完這首歌曲後,劉文偉往魚缸這邊掃了一眼,這才覺察到好長時間沒听見姓周的有什麼響動。不知咋的,他的心有點觳觫。他站起身來,輕輕走到臥室門前听了一會兒,里面卻沒有動靜,他有種異樣的感覺,便叫了一聲︰“芳芳。”

    臥室里靜悄悄的,里面沒有應答。

    劉文偉推了推門,臥室的門卻被倒鎖著。“芳芳!芳芳!”他貼著門面喊叫起來,一種不祥的感覺突兀而至。他死勁地推門,門卻推不開。他後退了幾步,飛起一腳死勁地向前踹去,砰的一聲,房門被踹在牆壁上又被彈回來。劉文偉到了臥室里一看,眼前的情景讓他驚叫了一聲︰“啊?!”

    一灘鮮血從床上周芳芳的手腕上流在了木質地板上。周芳芳靜靜地躺在床上,面無血色。劉文偉的目光順著血跡逆流而上,她的左手腕上有個血口,右手捏著一片沾滿血跡的刀片。

    劉文偉叫著︰“芳芳!芳芳!”他又急忙轉身跑進衛生間,拿起一塊白毛巾又跑過來給妻子用力地扎住傷口,又跑到客廳拿起手機,上氣不接下氣地給120打di n hu ,打完之後又給趙大毛打手機。

    此時,手機里傳出打牌的聲音,趙大毛問道︰“偉哥,什麼事?”

    劉文偉急促地說︰“快來我家,出事了!”還未等趙大毛回話,他就放下手機,跑進臥室里,一邊搖著妻子的身體,一邊喊著︰“芳芳,你醒醒!芳芳,你醒醒!”

    周芳芳的眼楮慢慢地睜開,看了一下劉文偉,嘴唇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然後又無力地閉上了雙眼。

    等待救護車的空兒,劉文偉心如刀絞,看著躺在床上的妻子。此時,她的臉上已沒有一點血色。劉文偉悔恨自己剛才的魯莽與刻薄,悔恨自己鑽了錢眼而多長時間也不著家。想想妻子對自己的溫柔體貼、對兒子的慈愛呵護,他的心在滴血。多年來,他從未洗過一次衣服,從未做過一頓飯,哪一次出門時自己穿的皮鞋不是錚明瓦亮?如果這次她有個閃失,這對自己,對兒子,對這個家庭是多麼大的損失。兒子出國念書後,是自己抽空教會她打牌以消磨時光。當時妻子並不願打牌,是自己覺得打牌總比跳舞看di n y ng保險的因素要大些。誰知……可你不管再干啥,也不能干出格的事呀!原以為妻子回到臥室是哭上一會兒,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倔 剛烈,拿起刀片來了結自己的生命。“芳芳啊,你怎麼這麼糊涂,說你幾句你就想不開”

    不一會兒,“120”救護車來了。時隔不久,趙大毛也氣喘吁吁地趕來了。

    幾個醫護人員在劉文偉的引導下來到臥室里。一位大夫站在床邊,伸手翻了翻周芳芳的眼皮,又摸了摸她的脈搏,還有輕微的跳動。醫生擺了一下手,幾名救護人員把擔架拿過來放下,幾個人輕輕地把周芳芳往擔架上抬。劉文偉、趙大毛兩人也趕忙過來幫忙。

    救護車在前面“嗚啦嗚啦”地行駛,趙大毛駕駛著自己的小車在後面緊緊地

    跟在後邊往市醫院趕去。

    劉文偉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有點心煩意亂。他說︰“大毛,但願芳芳沒啥事情。我還沒說什麼,誰知她……”

    “唉,”趙大毛嘆了一口氣︰“這事情鬧得……也怨我多嘴。”

    劉文偉搖了搖頭︰“怎麼能怨你?市里的一個副市長也告訴我了,這事情……這幾年,我也只顧在外面賺錢、賺錢、賺錢,就是沒空顧及家里,唉——”

    一輛救護車鳴著響笛飛馳著來到市人民醫院,周芳芳躺在手術接送車上被醫護人員快速地推進急救室里。

    樓道里急促的腳步聲與忙碌的身影被急救室的兩扇門吞沒了。

    劉文偉來到急救室門前,豎起耳朵貼著急救室的門想听點什麼,里面靜靜的。他只好與趙大毛守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為了安撫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劉文偉邁著碎步在走廊里來回走著,偶爾抬起左手腕看看手表,心里忽上忽下地揣測著什麼。

    這時,一個護士推開急救室的房門走出來,劉文偉乞求的目光撲過去想打探些相關的訊息,可那個戴著口罩的護士卻目光平視,匆匆走過。

    趙大毛的心也不得安生。剛才在來醫院的路上,劉文偉的那句話多多少少讓他那顆懸著的心有些著落。

    劉文偉去xj搞房地產生意的前夕,在市里一家飯館里,他倆對坐小酌。天南海北地侃了一番後,兩人輕輕地踫了一下酒杯後,劉文偉悄悄地囑咐著趙大毛︰“大毛兄弟呀,這次我到xj搞房地產,來回也不方便,有點事情一直放心不下。”

    “啥事?偉哥。”

    劉文偉扭頭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我走了以後,你給咱留點心,暗地里注意一下我家那口子平時和什麼人來往,如發生別的事情,你記住,只要一發現不好的苗頭,就給我打di n hu 。”

    “這個——噢,沒問題。”

    “再一個,孩子也不在家。她愛打個牌,就這麼個愛好,錢輸輸贏贏倒無所謂,但不敢有其它的事情發生。”

    “噢,我留心點,有啥事我立刻給偉哥打手機。”

    “那就拜托了。”劉文偉稍微站起身來弓著背伸過一只手拍了拍趙大毛的肩膀。

    趙大毛在大發麻將館听到點周芳芳的風言風語後,便多了個心,暗地里監視著田h  p ng和周芳芳的一舉一動……當周芳芳得知田h  p ng被市紀檢委雙規後,顯得六神無主,打牌時心不在焉的樣子,覺得芳芳心里有什麼放不下的事情,還有那天下午,周芳芳坐進田h  p ng的車里走了,到了晚上,她自己的小車還在麻將館門前停著……這一切細節都被忠于職守的趙大毛捕捉,他從田h  p ng的眼神里,從周芳芳的表情變化中琢磨著,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超越了普通牌友的關系。究竟是把這個消息告訴還是不告訴劉文偉,趙大毛掂量了很長時間。他想把這種矛盾、糾結的心理交給香煙的煙霧去稀釋,去隨風飄散,然而,口中噴出的煙霧似乎難以勝任這個艱巨的工作,反而把自己墜進迷茫之中。告吧,周芳芳這人實在沒有其它的毛病,和牌友們的關系處理得都不錯,人緣挺好。若說毛病,最多也就是愛在麻將館里打打麻將,消遣一下。這次出了這事情,問題的根源在于田h  p ng對周芳芳的死纏爛打,再一個,听說周芳芳為了弟弟的事情,有求于人;不告吧,對不起哥們,人家偉哥對咱也不薄,哥們囑咐的事情不能不辦呀,況且以後在生意上還得求人家照顧照顧。這種矛盾的想法像一把鋸子上下拉扯著,每一下都撕扯著他的心,掉下一堆碎末。再一個,你劉文偉也是的,有了些屁錢後,在外面你玩了多少女人?不僅玩,還包養白馬師專的一些學生妹,說什麼“發發善心,資助貧困學生完成學業”,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一個房地產老板光“行宮”就他媽的幾個,金屋藏嬌,自己開心。你說你,背著芳芳大嫂干了多少齷齪的事情?就說麻將館的牛牛吧,偉哥你不是出了幾十萬元,給人家還了饑荒。你說你憐憫人家,哪你為啥還睡了人家?這事情別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我也是的,拉了這麼個皮條,缺德哦。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管是桑拿里的、ktv里的xi o ji ,還是良家婦女,你都想勾搭人家,嘗嘗鮮,輪到自家啦,卻讓家里的女人給你守住貞操,只許你們這些有錢的搞別人家的女人,卻不許別人搞自家的女人,什麼狗屁邏輯?你說你跟田h  p ng還有什麼兩樣?可是,生意上的事情,偉哥確實照顧了自己不少,如果不把這個消息告訴偉哥,偉哥假如知道了這事以後怎麼對待自己?多年的朋友哦。思前想後,讓他左右為難,哥們交給的事情呀……一天晚上,趙大毛掏出手機,終于撥通了劉文偉的手機。哼,這偉哥還留了一手,居然有個副市長也給他打同樣內容的di n hu 。奶奶的!如今惹下這麼大的禍,唉——他扭頭看了看劉文偉。此刻,豎在走廊不遠處的劉文偉像根木樁似的,臉上涂滿了茫然。

    如今,社會上流傳著一種說法,權貴顯要、成功男士的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婆”。這人若是一升官一發財,咋就都想再換換老婆?牛都老了,牙口都參差不齊,但變著法兒,一心一意想啃幾口嫩草?

    想著這些,趙大毛又偷偷瞄了一眼急救室,見急救室的兩扇門仍緊緊地閉著。此刻,心里深深地感到愧疚︰芳芳嫂子,大毛我對不起你啦。為了生意上的事情,我把你害得到了這種地步。想到這些,趙大毛不由地嘆了口氣。

    今晚,中秋之夜,萬家團圓。

    劉文偉在醫院的走廊里走過來走過去,矛盾與糾結,失落與惆悵……妻子芳芳往日的賢惠與溫柔……兒子的聰明與陽剛之美……都在他的心里翻騰著。現在,也不知急救室里芳芳的性命咋樣,能不能搶救回來?每次出門前,他的皮鞋總是被擦得很亮,這是細心的芳芳提前打油擦好的,冬天的時候,身上經常穿著芳芳親手編織的毛衣,這一針針、一線線都傾注著芳芳一片溫暖的心意……他就這樣一直漫無目的地走著,任由走廊上的頂燈把他的影子揉著面,一會兒拉長,一會兒縮短,一會兒又拉長……此刻,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一首宋詞︰

    天。休使圓蟾照客眠。人何在?桂影自嬋娟。

    這時候,劉文偉褲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是盛副市長打來的,就趕緊往前走了幾步,離得趙大毛遠一點兒,不想讓他听見對話的內容。

    手機里傳出盛副市長的聲音,聲音有點著急且壓得很低︰“哎,文偉,前幾年修白馬河大壩的事情壞了。這場大雨一下,洪水一發,大壩就決口了,里面的東西都他媽的露出來了,蘆葦,蘆葦呀!怎麼搞得?你說……再想賺錢也不能用蘆葦替代鋼筋呀,再一個,水泥標號也低。……哼!這下毀了,馬書記點名,紀檢委楊書記帶隊,調查組鋪開攤子正查吶,一項一項地查……你要有些心理準備。我還有點急事兒,掛了。”

    “這——這——”還未等劉文偉具體回話,盛副市長那邊就掛了手機。

    劉文偉突然覺得走廊上的燈有點搖晃。他急忙伸手扶住牆壁,在原地站著不敢動,等那陣眩暈過去後,穩定了穩定自己的情緒,心里慢慢咀嚼著盛副市長“你要有些心理準備”這句話的含義。想著那些裹在護河堤壩里面的蘆葦,哪是鋼筋嗎?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奶奶的,該來的不該來的,一股腦兒地都來了。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2016年10月17日夜初稿

    2017年8月8日夜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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