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飯,夏雅晴、姚彩花、王真修和梁慧四個人同坐在一張桌子。夏雅晴站起身介紹道︰“我們這張桌上都是姐妹們,我說一下,這三人白天跟我一起打麻將的,他是張夫人,名叫姚彩花……她是顧南鄉盧夫人,名字叫金巧粉……她呢,邵元邦的邵夫人,叫王真修。她們四個是,劉中隊長的夫人李華萍,……徐營長夫人仇小黨,……兆興旱煙店沈老板的夫人薛扣居,……茅山金鎮長的夫人許才英。”
梁慧笑著說︰“今日早上喝茶,姐妹們難得相會,不談哪家夫人,直呼名字,隨和一點。好不好?”李華萍贊許說︰“金巧粉,你說話實在。今日不許說哪家夫人,太太的,直說名字最好。我們女人生在世上,哪就不能算個人?本應該有自己的名字嘛。仇小黨,你說呢?”仇小黨摸著臉說︰“做女人,要想在人頭面前一等一,那本事可不得了的啊!”
梁慧擺著頭說︰“談本事,女人也不一定不如男人。其實,我金巧粉沒多大的本事,說的話可能你們不中听,男人、女人一個樣,限制女人的要麼就是養兒的那一陣,真叫個難過得不得了。過了這一陣,一切都如同平常。其他的,同男人一樣。你說,男人當皇帝,女人哪就不能當皇帝?觀音老母只說是個菩薩,哪就不能成個佛或說是個女玉皇大帝?我看能。不過嘛,時下我們這些女人確實是個狗屎。你女人能生養小伙,家里還就把你當回事,不然,你女人就什麼都談不起來。”
仇小黨說︰“這也要望哪個人家,鸞匠好的,女人就有好日子過。昨日我望見區長嗲嗲跟雅晴打情罵俏,那情態好得不得了。”夏雅晴撇著嘴說︰“他是一時的熱情,事過之後,就理不到我了,……”
薛扣居打哈哈地說︰“啊呀,我們八個女匠在一起,說得不好听的話,都是老框子。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算不錯的了。想翻腔就得要有大本事。沒大本事怎翻得了腔?陳家堡的李秋英翻腔的,拿槍要把自己的男人魯為章打殺的,魯為章听手下的金保長一勸,旁的人上來就把她按在水田里捂殺了。魯為章笑著叫人把她尸體抬回家,說她是得的急病死掉的,娘家人什麼話都沒說。……我薛扣居哪不想翻腔?再想想自己沒多大的辦事,只能認命。談眼下做個女人,要想不受人欺,當個新四軍最好。我听說新四軍里面有好幾個女匠是英雄,袁勤芳、甦華、李文宜、楊萍,還有一個叫、叫梁慧,……還有個董鳳蘭,說的她這個女匠,前前後後已經殺掉幾十個人的。唉,好多人說她是殺人女魔頭。其實,我倒蠻佩服她的。”
許才英雙手擺道︰“喝茶喝茶,不談政事。談得不好,男人蟊起來,隨時隨地送掉你的命,什麼天理都不講。金巧粉,你說是不是?”梁慧點頭說︰“是的,當今社會,拿槍的人掌管社會,軍閥主義盛行。我們姊妹們難得相會,最好揀點不惹事的話談談。劉夫人,你們望她多少壯啊,她簡直跟二十歲的少婦差不多。”李華萍雙手擺動著說︰“盧夫人,你三十幾歲的人保養多好, 兒盤得多有霸氣。我看你充個大姑娘一點都沒話說,嫩氣得不得了。”梁慧搖著手說︰“我金巧粉不過是一般女人,土生土長的,見不得大世面。今兒能跟姊妹們相處,可以說是我金巧粉遇上了好運氣。”
王真修說道︰“唉呀,我們這張桌上人已經齊全,而且我們坐的這家桌上又沒個達官貴人,干巴巴等什麼?動筷子吃吧,那兩桌,人不齊全,是他們的事。”夏雅晴拿起筷子說︰“我們又不能隨便撒淡話,吃就吃吧,哪個客氣,哪個就別吃。”說著就搛了一大筷子干絲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