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雷與馮天海在前頭開路,直向莊西頭走去,楊松芳跟在他們倆後邊走。
“站住!你們是干什麼的?”站崗的敵人端起槍吆喝道。馮天海沉著機智地說︰“我們是上廟里給老師傅們拿經本的。老總,你看,我家叔子梁保長給我們寫了路條子的。”
敵人拿起馮天海手上的路條子一看,隨即揮了手,讓他們三個人走過去。第二道崗也是這樣。他們三人終于摸到了關帝廟,看到那廟門口兩旁站了全副武裝的哨兵。
周雷尖著嗓子說︰“老總,行個方便吧,我們是給月松方丈拿經本的。”一個敵人大聲地說︰“師傅出去是不會忘掉什麼東西的,你們三個肯定是在撒謊。”
周雷賣弄女人的喉嚨說︰“你這位老總有所不知,月松師傅給我家多念幾種經,怕記不得,這才叫我們來拿的。我是梁存富的師娘,他們兩個都是我家的伙計。怕你們老總不放行,我就陪他們兩個來大廟里拿經本。”
楊松芳說︰“月松和尚綽號叫瘦蚱螂,你們兩位老總不把他放在眼里,沒什麼了不得的事。但我家主人梁存富以及他的兄弟梁存根,可不好惹的啊!看,他手上拿的是梁保長寫的路條子。”
另一個敵人說︰“既然這樣,那也只能一個人進去,兩個人在這門口等他拿出來。”馮天海從褲袋里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煙,塞到敵人手上說︰“老總,如果我一個人進去,萬一師傅們的東西少了,我就是渾身長了嘴也說不清啊。最好你們行個方便,讓我們一塊兒進去。假如我們回去晚了,免不了要挨罵一頓。你們兩位老總做做好事吧,我們一定忘不了你們老總的恩德。”
敵人終于同意了,但叮囑他們道︰“好好,你們三個都進去吧,快去快回。你們在里邊不要大聲說話,喬營長和警衛班兄弟都在睡覺。若是驚動了喬營長,你們三個跟我們兩個站崗的都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楊松芳連忙彎腰說道︰“我們一定听從老總的吩咐,絕對不會給老總們添麻煩的。”三個人隨即向大廟里的正殿走去。
大廟里的正殿躺著九個敵人,一個個四仰八叉的。他們的槍都倚放在東邊牆腳下。楊松芳低聲地說︰“周雷、馮天海你們二人注意看住敵人,我進去把他們的槍栓卸掉。”兩個偵察員手拿短槍,監視里外的敵人,嚴陣以待。
楊松芳躡手躡腳地靠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卸去敵人的槍栓。他將九個槍栓拿了開去。楊松芳又向東廂房摸過去,輕輕地推開房門。啊呀,里面晦氣透了。微弱的蠟燭燈火映著鋪上兩個人。喬保明正和他的小老婆費月琴摟抱在一起睡覺,下身都沒有穿褲頭。喬保明不時的打著呼嚕,睡得正沉哩。
楊松芳注視著房里的四周,枕頭邊赫然放著一支手槍。他容不得多想,輕手輕腳地移步上前,將手槍拿了過來。喬保明滾了滾身子,抱住女人吻了吻嘴,又睡著了。楊松芳猛地用手槍頂住叛徒的太陽穴,厲聲喝道︰“喬保明,爬起來,跟我們走!”
喬保明雖然睡眼惺忪,竟然還擺著臭威風,惡狠狠地說︰“依你媽媽的,吃了豹子膽,敢跟我老子過不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說著就丟開摟在懷里的小老婆,騰地坐了起來。
楊松芳大喝一聲︰“喬保明,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是新四軍!”叛徒感到不妙,立即伸手摸槍。“不要做你的美夢,你的手槍早被我拿過來了。現在你老老實實地把褲子衣裳穿起來,不要傷了你家祖宗八代的形!……穿好後,跟我們走一趟。你如果有一點兒調皮,隨即打死你!”
喬保明穿起褲頭、褲子,坐在鋪邊,兩個眼珠不住地打著轉。他的小老婆用被單遮起了下身。楊松芳知道喬保明在打鬼主意,便說道︰“喬保明,你別要指望你的警衛班來搭救你了!你的警衛班已經被我們的人解決了。現在你想人救你,只能是痴心妄想!”
喬保明這會兒傻了眼,他的小老婆看著烏黑的槍口,嚇得直往被單里鑽,蜷縮在被窩里打著顫。
周雷端著短槍走了進來,命令叛徒︰“喬保明,你趕快把上身衣裳穿起來,跟我們走。”叛徒只得穿起衣裳。
楊松芳說︰“喬保明,對不起你,把你的兩個膀子放在背後。老實點,否則,就別怪我們對你下手重。”喬保明乖乖地把手放在背後,周雷敏捷地拿出繩子上去綁縛叛徒。喬保明以為周雷是個弱女人可以欺負,他想翻過身來扭住周雷。周雷便猛地抓起他的一只手硬是往頭上反提,死死地壓住叛徒。叛徒一頭栽在鋪上不能動彈。楊松芳上去抓起他另一只手,周雷便狠狠地給扎在一起。
喬保明的小老婆失聲尖叫起來︰“不得了啊!”周雷站起身來用短槍頂住她腦門道︰“你再叫,連你也捆起來帶走!”那女人不敢再叫了。
敵人的警衛班被驚醒了。馮天海喝道︰“一個都不準動,誰動就打死誰!你們的喬營長已經被我們活捉起來了。”
楊松芳推著喬保明從里面出來,布條子塞住他的嘴。周雷怕女人喊叫,便將她捆在被單里,同樣用布條子塞住她的嘴。
兩個人把叛徒押到大廟里的正殿。楊松芳訓著敵人的警衛班︰“今日夜里不為難你們了。你們睡你們的覺,誰要是出去通風報信,以後一旦被我們抓住,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