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無邊無際的血！
華塵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視野中只有赤紅色，身體好像被一團膜包裹著。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的時光，出現了一抹光亮……
轟！
虛幻的血色世界突然破碎。
華塵緩緩睜開眼楮，眼前一片黑暗，周圍的煞氣淡薄了許多，也沒有看到鬼火。
華塵松口氣，本能的想要起身，卻是傳來蝕骨般的疼痛！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華塵重重喘著粗氣，像擱淺的魚，玩命的想要呼吸。
“方才的夢境我經常做，這一次更清晰，它到底是什麼！”華塵努力地回想著那血色的夢境，仿佛抓住了什麼，只是始終隔著一層紗，可望而不可及。
很快，有關夢境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華塵無奈苦笑。
“恢復身體要緊！”
一滴鐘石靈乳從胸口守護令內飛出，華塵張口一吸，吞入口中，拋去雜念，開始修煉。
體內無字訣運轉，鐘石靈乳如同一道靈泉，滋潤著破損的身體。
經脈受損嚴重，往日里十分通暢的行功路線，這時卻是艱難晦澀，靈氣運轉如龜爬，而伴隨的還有萬蟻噬骨一般的疼痛。
華塵額頭冷汗大如豆，只是咬牙堅持，痛苦的低聲嘶吼如同野獸。
一滴又一滴鐘石靈乳被華塵吞沒，破損的經脈慢慢修復，枯涸的丹田也漸漸充盈起來。
等身體能夠移動，華塵便結束了修行。
拿出一枚練氣三層的晶核，華塵輸入一道靈力，晶核迸發出微弱的光芒，如同螢火蟲。
“李姑娘！”
華塵借助晶核散發的微弱光亮，很快便找到了不遠處的李小夭。
她秀美的臉頰已經開始青轉黑，氣息也越來越微弱，翠綠竹劍也被一縷黑氣纏繞，蘊含的生機在一點點流逝。
華塵心如刀絞，先前下落時的那三次控劍，如一道催命符，徹底把她推入懸崖。
“不行，再這麼下去她肯定沒命的！”華塵揪著頭發嘶吼，“怎麼辦……對了！”
華塵猛然眼楮一亮。
“體內的無字碑既然能夠保護我不受此地煞氣的侵蝕，它是那麼的神秘，是不是也能吸收煞氣！”
想到這種可能，華塵沒有深究去這麼做會不會對自己有害，立馬將李小夭抱在懷中，坐在地上，再次進入修煉狀態。
之前，華塵怕煞氣入體，根本不敢吸收此地的靈氣，此時，為了救李小夭，華塵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轟！
攜帶著煞氣的靈氣剛一進入體內，華塵便發覺丹田的龍形先天靈氣發出龍吟聲。
它先前萎靡不振，此刻卻是如同發了瘋一般地興奮，若非有無字碑鎮壓，它恐怕就要沖出華塵的身體。
“這……”
華塵呆若木雞，什麼情況？預想中應該是無字碑吸收煞氣才對，怎麼這龍形先天靈氣會對煞氣這麼渴望？
一時想不明白，華塵便不去深究，總之能吸收就行，體內無字訣運轉更快。
轟轟轟！
龍形先天靈氣化作饕餮，瘋狂吞納煞氣，之後吐出淨化後的靈氣。
一道恐怖的靈氣漩渦在華塵頭頂凝聚，與此同時，李小夭身上的煞氣被絲絲縷縷地剝離……
時間從指尖流逝。
華塵忘卻了時間，也忘了修煉的初衷，他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空靈狀態。
龍形先天靈氣吞噬了大量的煞氣，重新鮮活起來，雖然是奇異的灰色，卻透出澎湃的生命質感。
它沒有長大，反而有些許壓縮，猶如實質。
而丹田內，丹田氣極速的累積，逐漸形成了浪潮。
這是突破的前兆。
“練氣第五層！破！”
華塵心中怒喝，丹田的靈氣不斷沖擊，百次，千次……
終于，第五層的壁壘被打破，碎裂聲響起，丹田氣再次壓縮，濃郁程度是先前的五倍。
“呼！”
不顧龍形先天靈氣的掙扎，華塵強行結束修行。
路要一步步走，邁步大了，容易扯到蛋……
華塵突然感到有人在看著自己，低頭，一張因大病初愈而顯得尤為蒼白的小臉映入眼簾。
“李姑娘，我……這！哈哈，你醒了？”
華塵發現自己死死抱著李小夭，二人的姿勢有些曖昧，第一時間想著解釋，但支吾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解釋，索性破罐子破摔，當什麼都沒發生。
李小夭並沒有抗拒，大眼楮忽閃忽閃的，打量著華塵，似乎要將他看透。
一陣沉默。
李小夭率先開口道︰“爺爺死了，對不對？”
華塵張口無言，只是點點頭。
李小夭淚水突然絕了堤，把頭埋在華塵胸口，死死地揪著他的衣衫，修長的手指握得發白。
華塵將她抱得更緊。
李小夭哭了一陣，身體本就虛弱，很快便昏昏睡去。
華塵嘆口氣，替她抹去臉頰淚痕，目光憐愛。
兩個苦命的人，在這葬仙淵底，緊緊相擁。
黑暗中的日子無法估算，華塵守護令內還儲存有食物和淡水，一時倒也無憂。
李小夭生病了，有些高燒，醒醒睡睡，意識也昏昏沉沉。
華塵耐心在一旁照料，將所剩不多的鐘石靈乳混在水中，給她喝，補充能量。
人一發燒就容易說胡話，李小夭斷斷續續地在說著夢話，大多是一些瑣碎小事。
她說了童年的快樂與無憂無慮，說了長大一些的煩惱，也說了父母在探究秘境過程中的死亡，還說了與爺爺相依為命，在鐵血城生活的艱辛。
華塵安靜地听著，緊緊握著她的手，心中暗暗記住了慕容世家。
有鐘石靈乳的滋潤，李小夭身體逐漸好轉。
“謝謝你，華塵。”
這是李小夭醒來後對華塵說的第一句話。
華塵剛想說不用謝，李小夭又道︰“你會一輩子對我好嘛？就像之前那樣。”
華塵腦袋暈乎乎的，問道︰“你之前一直有意識？”
李小夭輕輕嗯了一聲，臉頰微紅，眼神卻一直盯著華塵看，眼波流轉，似水般柔情。
華塵只覺著這一刻，身旁少女的眼神將他的心都融化了。
“當然會呀，李爺爺不在了，以後就讓我給你撐起一片天，不讓風雨沾你身！”
華塵笑著發誓。
李小夭噗嗤一笑道︰“真酸，像個書呆子。”
華塵摸摸鼻子，又道︰“以後呢，你就是我婆娘，我是你男人，誰敢欺負你，小爺我揍死他丫的！”
李小夭悄媚的丟出一個白眼，伸手在華塵腰間一擰……
“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