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塵不經意間的話如平地起驚雷。
李老頭呆愣，看著華塵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一旁李小夭已經抽出竹劍。
華塵並不在意，攤攤手，示意自己沒有動武的意思，道︰“原本我只是猜測，現在確定了。”
“呵……”李老頭老臉一紅，好奇道︰“你怎麼猜出來的？”
華塵喝口儲備的酒，遞給李老頭，小聲道︰“在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處秘境時我便有了疑惑。想我一個實力低微的毛頭小子，怎會入了您老的法眼，憑空獲得如此大的機緣？”
“既然不是因為實力，那是因為什麼？我排除了所有可能，只剩下一個——身份！”
“我也是今天才察覺到我還穿著青靈派的鹿皮靴，那麼我的身份便不是秘密了。如此一來，便有一個問題，您需要我的身份來干什麼？”
華塵瞥眼身後深林，笑道︰“我這人膽小，信奉未雨綢繆的信條。實不相瞞，在您老回家取東西時，我和周圍街坊聊了聊，因此知道一些情況。
李姑娘是咱們鐵血城有名的好姑娘，被不少人惦記著呢。”
李小夭听到這里，已經將竹劍向前推出三寸。
“我又不是s l ng、紈褲，總防著我干啥？憋屈的很呀！”華塵看眼李小夭，無奈苦笑，又對李老頭道︰“咱們身後有人跟蹤，以您老的精明，加上對去往秘境的道路了如指掌，不可能沒有察覺的，但您說反罵我疑神疑鬼，而李姑娘的反應則更耐人尋味……”
華塵盯著李老頭一字一頓道︰“您老想借我青靈派的名頭，讓某些人投鼠忌器。甚至進一步，秘境存在某些機關，這些人或許會喪命黃泉，至于這些人中包不包括我，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有這麼聰明？”李小夭目瞪口呆，脫口道。
華塵聞言翻個白眼，心道我長得有這麼傻麼？
李老頭的表情則十分精彩，煙桿子頭明滅不定，嗆人的煙氣冒得速度比往常都快，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良久，李老頭嘆氣道︰“你小子他娘的準是核心弟子，這份心智，令人贊嘆，你將來要是不能闖出大名堂，老天才是真瞎了眼呢。”
“承蒙夸獎，榮幸之至。”
李老頭喝口酒，道︰“小子，我是有扯虎皮的打算，也想著給小夭多留條後路，但害你倒不至于，不過也確實會給你招麻煩。”
華塵面無表情。
李老頭撓撓頭，嘆氣道︰“其實，我並不想算計你，你既然打听了那些事，自然知道為了小夭，我是逼不得已，多一種方法就多一分保障。”
華塵狠狠咬口肉干，沒來由得想起這些年的遭遇，目光黯淡幾分，說道︰“您有您的道理，但于我來講，這是無妄之災，沒有這樣的道理！”
華塵的身上氣息開始有些狂暴。
李小夭在一旁紅了眼，將李老頭護在身後，竹劍抵在華塵胸口，冷聲道︰“有什麼沖我來，你來自青靈派又怎樣？了不起呀！”
華塵猛然起身，頂著竹劍身子前傾，面容有幾分猙獰，道︰“這世上不止你一個可憐人，記住了，我不欠你的！”
李小夭被華塵吼得嚇了一跳，少年此時的面龐是如此的陌生，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物。
竹劍“砰”的一聲砸在石攤上，李小夭面色慘白，大腦一片空白。
華塵不去看李小夭，重新坐下，對李老頭道︰“情況危急，我們只有合作。”
“小夭並沒有其他意思。”李老頭眼李小夭，微微搖頭，嘆氣道︰“我們可以合作。”
二人擊掌，重新建立盟約。
李老頭重重嘬一下煙桿子，說道︰“秘境地圖是我祖上流傳下來的，與太白城有關，隱藏在祖傳老玉內，小夭無意中打碎了老玉，這才得到地圖。”
“十年了，我們才終于將這處秘境外圍探索清楚，只是，小夭的爹娘把命都搭進去了……”
李老頭神色哀傷，老眼已經噙滿淚水。
華塵看向李小夭，見她不知何時遠遠地坐在溪邊，抱著竹劍，像是抱著最後的依靠。
華塵心中一痛，感覺自己方才說話太重了……這些年飽受排擠、辱罵，自然積累了一肚子怨氣，因為被李老頭算計而觸目傷懷，再被李小夭拿劍抵住胸口，胸中怨氣再也壓制不住，這才說出了那番話。
“先前兩成利息的承諾依然不變。”在華塵愣神的空兒，李老頭湊近了低聲道︰“後邊那些人我自有後手報復，我只要你答應一件事！”
華塵肅然道︰“您老請說！”
李老頭眼神銳利的像兩把劍，道︰“保護好小夭！”
華塵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默然良久，說道︰“只要我還活著，便不讓任何人動她分毫。”
李老頭點點頭，不再言語。
小溪不知疲倦的流淌著，簡單而歡快。
一刻鐘後，李老頭起身，磕磕煙桿子，說道︰“繼續走吧，就在前邊了，得趕在天黑之前到達。”
三人再次前行，李老頭在前，華塵殿後，李小夭走在中間，一言不發。
半個時辰後，李老頭在一處毫不起眼的山腳停下。
路旁，陡峭的崖壁幾乎直上直下，且著處崖壁沒有任何雜草生長，在這種荊棘、高木遍布的幻境中，顯得尤為顯眼。
李老頭走上前，雙手抵住崖壁，他略顯看態的身軀在高聳入雲的崖壁下如同螻蟻。
但下一刻，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李老頭掀起了整座山！
轟！
天地間一陣顫抖，附近得山峰開始寸寸崩塌，草木化為齏粉，大地斷裂。
這是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場景，但事先得了李老頭交代，知道這是幻境，因此華塵和李小夭都沒有過于驚慌。
……
陣陣瓷器碎裂聲響起，濃霧翻滾，約莫十息，種種異象猛然消失，大地上原有的景致重見天日。
山峰矮小了許多，恢復正常，飛鳥走獸重現出現，天地鮮活起來。
“神奇！”華塵贊嘆，旋即想到了什麼，暗道︰“這幻境應該是一個超級大陣！”
“走了，進秘境！”李老頭大聲喊道，似乎唯恐華塵二人听不到。
華塵向前看去，只見李老頭面前，半空中存在一個直徑半丈的圓形漩渦。
這就是秘境的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