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碗筷，我回到廳里。秦燕也來到廳里，坐在我身邊，沒抹腳趾甲，笑眯眯地看著我︰“豬哥，明天我下班的時候你去接我。”
“行。”我答應完才反應過來，自從我們住在一起到現在，她從來沒讓我去接她。我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有什麼東西拿不回來嗎？”
她搖搖頭︰“沒有。”
“那有什麼別的事嗎？”
“你別問了，讓你去你就去。”
我不解地看著她︰“有人……要綁架你？”
秦燕瞪著我，氣惱惱地說︰“你烏鴉嘴呀，我要是讓人綁架了，你高興是不？！”
我立刻糾結起眉頭，咧大了嘴，兩只手抹著眼皮，做傷心欲絕狀︰“你要是讓人給綁架了，我得哭抽了，我可咋活呀。”
“天哪，讓我好感動呀。”秦燕美麗的大眼楮看著我，柔情似水︰“沒想到我在你的心里還有點兒位子呀。”
“豈是有點兒位子呀，整個心都讓你佔滿了。”我向她努努嘴，故作脈脈含情︰“是不是給點兒獎勵什麼的？”
“切，獎勵你個屁。”秦燕變臉似的，立刻將春意濃濃的笑臉換成冷若冰霜。
“我說你這個人，這麼清純漂亮的女孩咋能說髒話呢，多不協調呀。”
“這不是跟你學的嗎，挺好個人淨琢磨髒了吧唧的事。”
“親吻可是最能表現人類之愛的肢體行為，到你這咋變成了髒了吧唧的呢？”我盯著她的大眼楮，故意揶揄她︰“那你為啥逮著我就吻？還有老槐樹下的那個吻？”
秦燕笑了，“我的吻含義可深奧了。”
我盯著她的大眼楮︰“說說看。”
“不告訴你，保密。”秦燕看著我︰“行了行了，不和你逗了。說好了，明天去接我。”
“讓我去接你因為啥呀，你得和我說明白了。再說，就我這豬八戒的嘴臉，到你身邊，說︰‘親，我接你來了。’你不怕我給你掉價呀。”
“就想著‘親’。”秦燕心事重重地看了我一眼，呱嗒著小臉說︰“實話告訴你吧，有人看上我了，要和我搞對象，我不願意！”
“你咋不願意呢，有人看上你是可喜可賀的事，你就不會臭家里了。”
“豬哥！我和你說正經事呢。”秦燕瞪著我︰“你就不問問我誰要和我搞對象，我咋不願意呢？”
我看著她，無所謂地說︰“我不問，這是你的私事，和我沒有關系。你願意我不反對，你不願意我也不干涉。”
“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秦燕揮起小拳頭，使勁打起我來。“你對我一點也不關心，剛才還說整個心都讓我佔滿了呢，淨耍嘴！沒事的時候媳婦媳婦地叫，關鍵的時候就甩了我。”
“你倆咋打起來了呢？”小雪听見我倆的爭吵聲急急忙忙來到廳里，有些慌張地看著我倆︰“哥哥，你咋欺負我姐姐呀？”
“你看看，你姐姐的眼楮瞪得野牛似的，拳頭落在哥哥身上。你說，是我欺負你姐姐，還是你姐姐欺負我？”
小雪笑了，拉住秦燕。“姐姐，你倆咋回事呀？”
秦燕沖我喝道︰“你說！”
“我說就我說。”我對小雪解釋說︰“你姐姐讓我在她下班的時候去醫院接她，我不去你姐姐就生氣了。是她打我，欺負我，不是我欺負她。”
小雪說︰“哥哥，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姐姐從來沒讓你去接過他，好不容易向你張回嘴，你還不麻溜地答應她呀。”
“就是嘛。”秦燕不解恨地又打了我一巴掌。
我抓住她的手，對小雪說︰“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人要跟你姐姐搞對象，你姐姐就讓我去接她。”
“是嗎，有人要和你搞對象呀？”小雪一愣，對秦燕說︰“姐姐，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好，我再對你和你哥哥說一遍。”秦燕掙脫我的手，拉住小雪的手，讓小雪坐在她身邊。“我一個班的金醫生要和我處對象，又邀我吃飯又邀我去看音樂會，都被我拒絕了。他不死心，就托林護士長跟我說。我說我有對象，不能和金醫生處對象。所以，我讓你哥哥去接我，你哥哥不去。”
小雪有些緊張地看著秦燕︰“姐姐，你的意思是讓我哥哥假裝你對象？”
“還得是小雪，一點就透。”秦燕喜愛地拉住她的手，“可你哥哥不去。”
小雪又咬牙又跺腳，狠狠地瞪著我︰“哥哥，你傻呀，你得去呀。”
“我去干嘛？小雪，你小，這事你不懂。”我又對秦燕說︰“這事我是這麼看的，我說的話要是不對你的心，你別急眼，我要是說對了，你就按我說的做。你也到了處對象的年齡了，金醫生和你都是搞醫的，又在一起工作，你倆相處有基礎。”
秦燕斜著我︰“你就不問問我，我為什麼不願意。”
“好好好，我忘了問你了，這就問。”我心平氣和地看著她︰“親愛的豬妹，豬哥我問你，為啥不願意和金醫生處對象？”
秦燕沒好氣地︰“我沒看上他。”
小雪大聲對我說︰“我姐姐沒看上他。”
我笑了，“這事好辦，和你叫媳婦不能白叫，我給你把把關。明天你和他都當班，我利用點時間來個化裝偵察，去你科里看看這位金醫生。如果他長得比我強，你就和他處，我也用不著去接你了。如果他長得還趕不上我，晚上我就去接你，我還要對他說‘我和秦燕從小一起長大，我倆青梅竹馬，你就別惦記我家秦燕了。”
秦燕和小雪哈哈大笑起來，都笑到一塊了，眼淚也笑出來了。
我愣愣地看著摟在一起的她倆︰“你倆笑啥呀，我說的不對嗎？”
小雪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哥哥，真有你的，太有創意了。”
秦燕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說我的……豬哥呀，還有趕……趕不上你……你的？那就得是慘不忍睹了。”
我沒化妝偵察就去接秦燕了，因為她生氣了，說不用我了。小雪也埋怨我，說我傻，嚴令我必須去接她姐姐。我只得去了。但我沒說︰親，我接你來了。我走到秦燕身邊，只輕聲說︰“豬妹，我接你來了。”
“他是我男朋友。”秦燕大方地將我介紹給她的同事們。
我友好地和金醫生和林護士長還有其他男醫生握了手，沒和那幾位護士握手，禮貌地對她們點點頭。我特意看看金醫生，看完金醫生我在心里說，秦燕呀，你如果不傻一定是腦袋灌進水了，人家是個美男子！
怎麼辦呢？給房錢不要，買東西總是秦燕花錢。我深感不安。她也是個大孩子，起早貪黑地掙點錢都給我們哥倆花了。急得我團團轉，真的體會到“熱鍋上的螞蟻”是啥感覺。
俗話說︰急中生智。急得我直打轉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補償的好辦法︰給她買衣服。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小雪，她很贊成，“哥哥，你給她買件像樣的衣服。”
“好，就這麼定了。天有些冷了，哥哥也想給你買一件羽絨服，下個禮拜天你姐姐休息，咱們一起去買。”
“好，咱們一起去。”小雪好高興。
我在秦燕看電視的時候，對她說︰“我想買一件衣服送給你，不知道你能否笑納。”
秦燕笑了，“先謝謝你，我一定笑納。”
她的一句“我一定笑納”讓我好興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像烙餅，一宿都沒睡著，淨想著秦燕對我的好。
和秦燕一起購物，是件溫馨而浪漫的事情。我倆像一對小夫妻。我得到無數人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羨慕目光，也得到部分男人忍無可忍還得忍的妒忌眼神。有的人議論說秦燕長得像東方婕妤，有的人干脆地說，是東方婕妤，是來體驗生活的吧。一邊說一邊擠到身邊看她，說是東方婕妤。有的人還看看我，我這個美呀，本來就溜直的身板挺拔得像參天大樹。表面是心安理得若無其事，可心里卻樂得像花園里百花怒放。
秦燕拉著小雪的手，和我並肩走著。我和秦燕都相中了一件羽絨服。小雪穿上試試，效果很好。
秦燕說︰“我給小雪買。”
我死活不讓，小雪拽著她，我才得以交了款。
秦燕在我和小雪的攛掇下，試了幾件衣服，每件看似平常的衣服穿到她身上都讓人眼楮一亮。有兩件衣服她穿上效果特好，一件是紅色皮夾克，她一穿上，仿佛清晨的朝陽光彩奪目。很多顧客停下腳步，一邊觀看一邊贊美。一件是米色風衣，她往那一站，猶如西施再生。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贊美聲響成一片。
我更是心花怒放，驕傲地對f w 員說︰“這兩件衣服都給我開了。”
秦燕拉住我︰“只買那件風衣，皮夾克我不喜歡。”
小雪拉住秦燕的手說︰“姐姐，紅皮夾克你穿著可好看了，讓我哥哥給你買了吧。”
立刻有顧客說︰“姑娘，那件紅皮夾克你穿上更好看，讓你對象買了吧。”
秦燕笑著對人們說︰“謝謝，謝謝，我不喜歡穿皮夾克。”
她緊緊摟住我，說什麼也不讓我去交款。我手里捏著交款單動不了腳步，只好對f w 員說︰“麻煩你重開一張票吧。”
我躺在床上又翻來覆去睡不著了。雖然秦燕“笑納”了那件風衣，可我心里還是不得勁兒，風衣的價格只有八百多元，離我想送給她衣服的理想價位相差甚遠。我明白，她嘴上說不喜歡，可她的神情告訴我她是喜歡的，只是因為紅皮夾克太貴了，她不忍心讓我給她多花錢。
對，就這麼辦。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吃完晚飯，秦燕坐在紅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抹腳趾甲。天都涼了，也不能光腳穿涼鞋了，還抹腳趾甲，她可能有強迫癥。我和小雪一起將紅皮夾克展現在她面前。
秦燕的大眼楮忽地一亮，美麗的笑臉綻出驚喜，看著我，嘴上說︰“不讓你買，你咋買回來了
呢？！”
我笑著對她說︰“給你房錢你不要，買東西又老是你花錢，我和m i m i白吃白喝白住房，我心里不是滋味，買件衣服送給你作為補償。”
“你說什麼？！”秦燕瞪著我，美滋滋的笑臉立馬撂下了，像鮮花遭了霜打。
我遲鈍地看著她表情的變化，認真地說︰“買件衣服送給你作為補償呀。”
“哥哥……”小雪拉了我一下。
“我不要！”秦燕將拿在手里的皮夾克摔在沙發上，“明天你去退了。”
“我都買回來了，退啥呀。”
“好，你不去退我去退。還有，今晚的例行公事也免了。”
秦燕氣得電視也不看了，腳趾甲抹了半道也不抹了，站起來就走。小雪瞪了我一眼，拉住她的手，跟了進去。
唉。看著秦燕優美的背影，我嘆息一聲。你什麼脾氣呀，發火跟眨巴眼似的，說來就來。臭丫頭，你漂亮是真漂亮，可誰把你娶家去，這輩子不玩完也夠嗆！
第二天我發現皮夾克真的沒了。小雪偷偷告訴我，秦燕把皮夾克退了，錢放在我屋里床頭櫃上。
小雪看著我，氣哼哼地小聲對我說︰“哥哥，你也太不會說話了，咋能這樣說呀。”
“我不這樣說咋樣說呀，我這是事實求實嗎。咱哥倆白吃白住……”
“哥哥！”小雪打斷我的話，有些嚴厲地說︰“你這不是實事求是，是你傻。姐姐照顧我們是真心實意的，不是要索取我們的回報，更不是想要得到我們給她補償。她希望你關心她疼愛她，像疼愛我那樣疼愛她。”
“疼愛你和疼愛她能一樣嗎。”我的腦袋里像灌滿了糨糊，“那……我現在得咋辦哪？”
“哥哥，你……”小雪氣得跺了一下腳。“你再把皮夾克買回來呀！”
我愣愣地看著她︰“你姐姐要是還不要咋辦哪？”
“那就看你怎麼說了。”
“那我怎麼說呀？”
“哥哥呀，你是真傻呀！”小雪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我︰“我不希得管你了，自己想。你以後搞對象了，也把我帶在身邊呀？”
我像迎賓戰士，雙手捧著皮夾克正步走到秦燕面前︰“報告，豬妹，豬哥來了。”
“拍馬屁來了？”秦燕斜了我一眼，坐在紅木沙發上，沒看電視，也沒抹腳趾甲，呼哧呼哧地運氣呢。
小雪摟著秦燕的一只胳膊，懷著期待的心情看著我。
“回豬妹的話。”我小心翼翼地一本正經地︰“不知豬妹是否笑納這個馬屁。”
秦燕嘴角微微一動，咧出一絲笑意，拿大眼楮夾了我一下，冷冷地說︰“那要看你拍在什麼地方了，拍蹄子上得到的是一只大蹄子……”
我搶過話頭，嚴肅地說︰“拍在屁股上得到的是一個大屁股。”
哈哈哈。哈哈哈。秦燕和小雪的笑聲震得屋里嗡嗡響。
我愣愣地看著她倆︰“你倆笑啥呀？拍到蹄子上得到的是一只大蹄子，拍到屁股上當然得到的是一個大屁股了。”
“哥哥，你說的是啥話呀，咋那麼負文雅呀。”
“你這孩子，你就說哥哥的話不好听得了唄，還來了個什麼負文雅。”
秦燕伸出大長腿，用腳丫子夾了我大腿一下，忍住笑聲說︰“你不是想著烏 麻黑的事，就是惦記著見不得人的地方。”
我這才意識到秦燕話里是笑我又想著“少兒不宜了。”
我不滿地看著她︰“哎，我說你這人，比我也強不到哪去，我想著烏 麻黑的事，你想著灰了吧唧的事，你是五十步笑百步，咱倆是半斤和八兩。我是順著你的話說的，我啥意思也沒有，還……還老說人家淨是歪歪心眼花花腸子。哼，你啥人哪？”
秦燕的兩把小扇子扇忽了幾下，給我咧出一個嘲諷的微笑︰“算我誣陷你了，我不對了，是我引誘良家夫男了。”
“你承認就行，不過呢，雖然你的誠意差點，我仍然可以發揚我一貫的紳士風度，歡迎你繼續引誘良家夫男。”我將紅皮夾克展現在秦燕面前︰“豬哥買件衣服，送給我親愛的豬妹。”
秦燕臉上掠過一絲笑意，大眼楮一斜︰“我都退了，你咋又買回來了？”
形勢大好。我繃緊的臉也會笑了。“這件衣服不是上次那件，這是一件有著全新含義的衣服，它代表了豬哥對豬妹的一片赤膽忠心。你穿著好看漂亮，我看在眼里樂在心上。”
秦燕小紅嘴一撇︰“巧嘴八哥似的，誰教你的？”
“誰也沒教我，是我自己從心里想的。來，豬哥給豬妹穿上。”我將衣服展開，對著她。
小雪連忙拉起她︰“姐姐，你試試。”
秦燕順從地站起來，往衣服袖里伸胳膊，小雪幫助她。穿好了衣服，秦燕自己走到玄關大鏡子前，歡心地照起來。我郁悶的心像開了窗戶，好敞亮。萬萬沒想到，兩句好話，這個刁蠻的臭丫頭就讓我搞定！
我美滋滋地回頭看看小雪。小雪沖我撇了一下嘴，無聲地笑了。
“太美了，太漂亮了。”我走到秦燕身旁，一邊欣賞一邊贊賞︰“這才是咱家秦燕呢，多美呀，就像是東方婕妤復制的。大街上一走，那得投來多少羨慕而妒忌的目光，那得產生多少驚天動地的回頭率呀！”
秦燕的笑臉上劃過一絲緊張，“我……我有那麼美嗎？”
“有，你和東方婕妤同樣美，你倆就像是一個人！要不就是東方婕妤是你復制的，要不就是你是東方婕妤復制的。”我看著她，樂呵呵地說︰“誰能想到咱楚楚動人的溫柔美麗的亭亭玉立的漂亮無比的魅力四射的大m i n ，竟然是個又刁蠻又不講理的又……”
我立刻被秦燕緊緊摟住，嘴唇也被緊緊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