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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一群服飾夸張不修邊幅的年輕人看見何問安走過來都噤了聲。</p>
“大劉,你來講一下。”何問安沖著一個年齡稍大的漢子仰了下頭。</p>
漢子腦門上都是汗,“本來實在是不該打擾您的,可是在我們蹲點的時候,小王回車里打了個盹兒,人就不見了!”漢子聲音都有些發顫,“怕是被承宇那幫人給發現了啊,”</p>
“小王要是、要是落在他們手里,可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吶!”大劉眼眶有些濕潤。</p>
雖是街頭混混,他們卻有足夠真誠的情誼,是可以以命換命的朋友,比那些躲在西裝領帶里的骯髒靈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p>
何問安有些感概,安撫了下這幫人,就去找季北君商量對策。</p>
晚間,我還靠著窗邊的榻榻米,翻看著紅姐留下的筆記。一邊看一邊也在暗自腹誹,這些有錢人各種奇怪的要求癖好還真是不少。</p>
安然快步走進來,黛眉微蹙,“歡姐,高總指名要見你,說是在店里存的路易十三被人掉包了。”</p>
掉包?這件事處理不好肯定對天上人間的聲譽有著極大的影響!我有些頭疼,剛走馬上任就踫上這等難題。</p>
“可是。。。”安然看著我沒有絲毫猶豫,“店里都是有明確的規章制度,這類事情是絕對被禁止的,我來這兒這麼久,可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p>
哦?那這件事就有些蹊蹺了,還是說,誰是想給我個下馬威,讓我知難而退?我心千回百轉,不由得有些惱怒,我不欺人,就有人來欺我了啊。</p>
我放下手里的冊子,整理好衣衫,對著鏡子稍微補了下唇彩,且讓我來會一會吧,目不斜視地向前走著,盡量讓自己的儀態看起來無懈可擊。路上回憶了下高總的信息,他可是路易十三的骨灰級玩家,各年份經典版至尊版的都會收藏,那,我該怎麼安撫他呢?</p>
包間里,高總抱著手臂冷冷看著給他送酒的姑娘,確實,任誰被換掉了心愛的東西都不會開心的吧。</p>
本以為他會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卻不想是個年約二五的青年,僅是抱著手臂坐著,就顯得氣質凌冽,姿態華貴不容侵犯。</p>
“不知道高先生來我這兒,都沒來打個招呼真是不好意思的很吶。”我大方笑著對著高總打了招呼。</p>
高總眉一挑,“原來是換了人了,怎麼,紅姐不在,你就壓不住場子了?不能干就趕緊早點收拾鋪蓋回家去!別叫天上人間的招牌都砸你手里。”他只瞥了我一眼就不再看我。</p>
我還掛著笑容,“高先生教訓的是,我這新人初來乍到的,很多地方不周到,打擾了您出來玩兒的雅興,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給高先生一個滿意的答復。”</p>
他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朝我走來,他身量很高,不怒自威,顯得這本很寬敞的房間都有些逼仄。</p>
“怎麼賠。”他的聲線低沉黯啞,“用你?”</p>
熱氣噴在我耳邊,有些酥癢。</p>
“高先生說笑了。”我不露聲色地退了一步,“時光典藏版的路易十三來賠,好不好?”我把心思打到了紅姐的酒櫃上。</p>
“懂我哦,”高先生聲音里有一絲愉悅也帶了點捉狹,“那好吧,美人無意我也不做強求,備好酒了再聯系我吧”</p>
說罷就起身走了,看也未再看我一眼。</p>
是了,冊子里就說,高總根本不好女色,性子也是難得的坦蕩,果然如此,只是,冊子里怎麼沒講,他還喜歡惡作劇呢。</p>
回到辦公室,安然叫來了送酒的姑娘,她的臉上看上去很是坦然,還不停擺弄著頭發,眼神在屋里亂飄,毫不在意的樣子。</p>
“現在說是誰把酒換掉的,我不會太難為你。”我臉上也無一絲笑,抓住她飄忽的眼神,等著她開口。</p>
“小歡啊你剛來可能不太懂,這哪兒有人會做這種又不賺錢還有風險的事情呀,高總的嘴又不是什麼精確地器皿,怎的,喝一口就能嘗出來呢,”她依舊擺弄著頭發,“肯定是想詐你呢。”</p>
我倒氣笑了,“高總什麼身份,無聊到來詐我?那你可是老人了,就不知道高總什麼脾氣?他喝的路易十三比你賣的酒都多吧。”我把一本書重重摔到桌子上。</p>
她明顯一愣,眼楮四下亂飄,顯然有些慌亂,“歡姐。。怎麼知道這麼多啊。”</p>
“那你還想瞞?這酒經過幾個人的手?這場子那麼大就沒有個ji n k ng?”我走到她面前,逼她看著我的眼楮,“還想不想完完整整的走出這個門!”</p>
“不、不、不是我想干的啊歡姐,都是她們慫恿我的!她們說。。說。。”</p>
“說什麼!”我一記眼刀橫過去。</p>
她眼楮一閉,“說你初來乍到,一定處理不好這樣的事情,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肯定查不出來怎麼回事兒,就想看你笑話。。。”</p>
“都有誰?”</p>
“保管酒櫃鑰匙的楊文和與她交好的王煒。”</p>
安然已經出去叫人了,同行而來的還有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立在她倆身邊。</p>
楊文一看那姑娘的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她,馬上就明白了,大聲嚎著,“都是王煒!都是她看你剛來就位于高層心有不滿,才慫恿我的!我也只是沒有拒絕她的提議!”說著就要跑過來抓我的手,“我知道我蠢我不懂事,歡姐就饒了我好不好。”</p>
其中一個大漢扯過楊文揮舞著的手,反手束縛住,眼神看著我有詢求的意思。</p>
王煒面色慘白,看著楊文不說一句話。</p>
我背過身去,揮了揮手,“拉下去吧,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用客氣了。”</p>
“歡姐!歡姐啊!”聲音漸漸遠去。</p>
安然依然面無表情,許是看了太多勾心斗角和落敗後的慘狀,已有些麻木。</p>
我突然有點心疼,人皆非草木,到底是什麼把人們都變成了這幅摸樣?強取豪奪、善妒、朋友不是朋友,家人,也不是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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