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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思 停下腳步,轉身望著站在台階上後背半倚靠在牆壁上的人。
“最後一次文理大綜合考試, 物理試卷是物理組組長出的, 他偏愛運動學的題目, 最後三道解答題必有一道是運動學相關的題目,同時還要結合牛頓三大定律。”
林思 認真的听著,把這句話一字不落的記下了。
心湖像被投入一顆又一顆的細石子, 波紋一圈又一圈的暈開, 停都停不下來。
這是他第二次和自己說這麼長的話。
“所以,是加油的意思嗎?”
沈亦白沒說話,轉身,右手食指尋著平衡點, 重新頂起紅皮書。
沒說話就等于默認。
“等等, 你怎麼知道我物理不好?”林思 後知後覺,沈亦白突然和她說物理怎麼想怎麼突兀。
沈亦白頭也沒回, 只說了兩個字︰“周然。”
“……”
許笙笙和周然攪和在一塊,又把她給賣了。就她有嘴, 一天到晚叭叭叭叭。
周一,又是一個晴天, 離第一場考試還有三天。
大課間照列升旗, 不用于以往, 來參加這次升旗的還有聯校的學生。整個高一年級組都往後挪了一個位置,把正對主席台的那片空地讓出來。
視線從理一一班的隊伍掃過, 從排頭到隊尾。林思 又不著痕跡的收回了目光。
理一一班的隊伍里面沒有他。
“都別吵了, 站好站好。”
高中組所有班級都列好了隊, 大操場上是前所未有的安靜,集合的鈴聲漸入尾聲,參加數學競賽的學生們才姍姍來遲。
毫不意外,s中的領隊果然是他。拿著旗幟的手,在陽光下,白的過分,手臂上青筋更顯,整個人還是那副心不在焉懶懶散散沒睡醒的樣子。他身後的周然也像是來賞花游園的。倒是s中正兒八經的競賽班的學生個個一副打了雞血全力以赴的樣子。
找到地面瓷磚上的插槽,沈亦白把旗子插了進去,隨後閉了眼楮準備听站在主席台上笑容滿面的老校長開始他的演講。
昂長的套話,無非是展望未來,緬懷過去,突出現在,激勵各校參賽的同學都能為學校創下輝煌的成績。
“下面,有請我校代表,這次數學競賽的領隊沈亦白同學上台發言,大家歡迎。”
下面一陣掌聲,比起其他學校參賽的同學的掌聲,s中的學生就給力多了,這是他們考王啊,比競賽班還牛逼的存在,巴掌必須拍的響。
林思 跟著鼓掌,比幼兒園比賽拍皮球還賣力,掌心都微微泛紅。
許笙笙墊著腳,看到兩手空空上台的沈亦白,一滯,“他稿子呢?”
“蠢!脫稿啊。”林思 聲音小的不能再小。
只有周然看著兩手空空上台的沈亦白抽了嘴角,他們信任的考王在上午培訓的時候一連睡了兩節課。
演講稿是什麼?不存在的。
沈亦白散漫的目光掃過人群,在賣力鼓掌的林思 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開。
第一句,“我沒有準備任何演講稿。”
底下嘩然一片,林思 因為賣力鼓掌而小幅度微晃的長馬尾漸停,“誒?”
&nantor說過數學的本質在于它的自由,就競技而言,沒有自由可談。既然能站在這里,那就盡人事。”
嘩然聲漸息。
帝都一中的領隊帶頭鼓了掌,其余中學參賽的學生也不約而同地鼓掌。
本來他們這群人,年齡不過十五六歲,能站這里,或多或少都有點心高氣傲。從小學到中學,大大小小的比賽參加過不少,獎牌也幾乎是拿到手軟,從最初因為天賦被選上到最後走上競賽這條路,數學學科的魅力或許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只能一知半解,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不能明白體會。他們站在這里也不是來听套話的,說那麼多套話,不如一句輸贏憑己。
輸贏,是競技的另一種魅力。
偌大的操場上,天空中的雲層離地面很遠很遠,強烈的日光穿透雲層,傾瀉下來。這片空間很靜,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听見、
林思 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地一下又一下,越來越來快,胸膛發熱。
“笙笙。”林思 翕動了下粉色的唇瓣。
許笙笙從後面悄悄環上林思 的腰肢,“咋啦?”
“我、”停頓了下,林思 猶豫著,“有點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听著他說的,只要一想到以後他會贏下國賽,拿下洲賽,參加wmo(世奧賽),站上最高的地方,我就……”
林思 說不下去了,不知道怎麼去組織語言,胸口那處愈發的燙,好像心肺都要被灼化。
驕傲又自卑的感覺。
為他驕傲,又為自己自卑。沈亦白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王,那個世界孤獨嚴寒。生而為王,他的世界不需要別人為他鼓掌,也不需要別人無意義的喝彩,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卻是千萬人之上的王者,一個簡單的眼神,回蕩的都是千軍萬馬所向披靡的氣勢。
可是,他真的很獨孤的樣子。
許笙笙環在林思 腰上的手收了點力道,有同感地附了一句,“與有榮焉吧。”
同為s中的學生,听到沈亦白這樣的發言,多多少少都會有共鳴。許笙笙這樣理解。
“正常正常,你沒看周然都興奮了嗎?”
“…………”林思 心頭激情燃燒的火苗被許笙笙當頭一盆冷水澆下去,“滋啦”一下滅的連火星都不見了。
她和周然和在場的路人甲乙丙丁是一樣的,一個等級的。
是她多情,是她想多了。
升旗儀式結束,參加競賽的學生們依次退場。林思 看著光影下沈亦白清雋的背影沒入人群,直至再也看不見。
輪到他們退場,原本排列整齊的隊伍立馬散開,如同湯鍋里煮爛散開破了皮的餃子。
許笙笙拉著林思 ,一蹦一跳地向高一年級組所在的教學樓走去。
“許笙笙你改名吧,叫許三歲,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林思 被一蹦一跳地許笙笙扯著,唇角止不住上揚。
“我是你的許三歲,你是我的林小寶。”許笙笙嘴貧。
“喲,三歲小霸王。”男聲朗然。
是周然的聲音。
高一教學樓拐角處種著夾竹桃的花壇,陽光只能照到一半,周然穿著白色襯衣校服的身子一半沐浴在陽光里,一半掩藏在教學樓覆下的陰影里。
許笙笙仰頭,等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周然,氣結,“不準叫我許三歲,也不準叫我許霸王,更不準叫我三歲小霸王!”
“只有我老婆能叫!”許笙笙一踫就炸毛。
周然舌尖劃過門牙尖,笑了一聲,桃花眼中笑意驟濃,“那,這個你是準備不要了?”
“什麼?”
“物理筆記。”周然揚了揚自己手中薄薄的黑色筆記本。
“要!要的!”許笙笙跳著就想去搶周然高舉過頭頂的筆記本,邊搶邊嫌棄,“你筆記本怎就那麼幾張紙啊,是不是偷工減料了?”
周然側過半個身子,躲過跳著撲上來的許笙笙,“精華。知道什麼叫精華嗎?”
周然身後,是完全的陰影,陰影里是靠牆而立的沈亦白。
林思 想起自己的校服口袋里還有兩顆早上剩下來的奶糖,摸出來攥在手心緊了又緊,對上沈亦白沒有焦距的漆黑的眸子,說︰“伸手。”
沈亦白明顯在走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听清,看著眼前的窘迫的林思 皺眉,表情還帶了點可愛的茫然。
表情落在林思 眼里,沈亦白第一次露出這種茫然的表情。有點可愛。
好吧,他不動,我動。
伸出手,看著手掌心上面的兩粒粉團,林思 說︰“給你和周然的。”
“雖然只有兩顆,但是糖不能多吃。”
沈亦白垂眸看著林思 軟綿綿的手上的粉團,沒接。
“吃糖對腦子比較好。”林思 補了一句。
沈亦白︰“……”
這句話好像有歧義。
“我不是說你腦子不好……”林思 在腦子里搜刮著自己所學過的生物知識,“糖可以提供熱能,參與細胞的多種代謝活動,維持神經系統的正常功能,促進蛋白質的合成。還有,在智力方面,糖為大腦持續、穩定地提供能量,從而提高人的注意力、反應能力、記憶能力和理解能力。”
許笙笙和周然停了動作,目瞪口呆地听著林思 小和尚念經般地給考王沈亦白上著生物課。
這,好像,還是,初中生物知識。
&nhapter.5出門左拐隔壁雙排
“你走那麼快干嘛?”許笙笙還想留下來看戲。
“下課了啊,不走你留下來和f2吃晚飯嗎?”
看著林思 和許笙笙的背影,周然用腳抵著地面瓷磚從第二排第一個座位滑到第三個座位,一只手搭在沈亦白脖子上,另一只手不老實地翻著林思 留下來的講義,嘖嘖兩聲,“小白,你這麼騷的嗎?”
沈亦白沒說話,反手摁住周然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腳下用力,毫不猶豫地對著周然小腿肚子踹了下去。
“嗷——”
“疼啊。”周然反應過來,躬下身子揉著被沈亦白踹疼的小腿肚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干嘛?”
“還你。”
“你跟我還這麼客氣的嗎?”周然听到沈亦白說還你兩個字,表情有些崩不住。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懂不懂?”張帆走道前面,抬手給周然後腦勺來了一下,“走吧然哥,早點查完早點回去。”
“筆記都整理好了嗎?”傅封查到第三組,第一個翻的就是周然的講義,一邊翻著講義一邊教訓周然,“下次上課認真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一塊剛才上課的時候就沒帶腦子。平時多花點功夫,你文科不會比理科差的。”
周然也不反駁,如小雞啄食般點著頭。
放下周然的講義,傅封順手拿起林思 放置在桌子上的講義。講義上的字跡清秀工整,該標的重點一個也沒少,許多細枝末節的知識點也分條列在一旁的空白邊緣處。
完全就不是沈亦白平時的字跡,沈亦白寫字很大氣。
傅封上上下下打量著一臉事不關己的沈亦白,“咳咳——”最終只是咳嗽了兩聲。
兩聲咳嗽意味不明。
合上講義,傅封思量了一會,輕輕叩了叩沈亦白的桌面,語氣盡量放柔和說︰“好好加油啊,這次就算了。雖然你文科也不差,但該听的課還是要听一听,無聊也好,一堂課听那麼兩句,有所收獲就行。我這個要求不高吧,你說呢?”
“不高。”沈亦白應了,把講義折好放進了化學競賽的試題冊中。
一行人出了大綜合教室,沈亦白一個人走在最前面。下樓梯的時候,周然還在耿耿于懷,“怎麼就沒人給我記筆記?是我不夠帥?”
張帆听完翻了個白眼,“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路遠航︰“早說了,b數?沒有的,他膨脹,你還問。”
“還有,f2明顯的差別對待!”
“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有完沒完。幼稚鬼。考王畢竟是考王,你呢?”
“我?小白一拖四,我一拖三,有問題?”
“……你還真沒有個b數。”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許笙笙給林思 拿了一杯溫熱的椰奶,“喏,給。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啊?”
作為從小和林思 玩到大的許笙笙,是比較了解林思 的。看起來輕輕淺淺長的好看一副純良無公害的樣子,其實沒那麼好相處。
林思 接過溫熱的椰奶,撕開塑料吸管外面的包裝紙,插好吸管,吮了一小口椰奶,說︰“學雷鋒做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