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喜歡是一萬次眼角的余光
沈、亦、白……
林思 抱著膝蓋蹲在岸邊，手指在柔軟的沙灘上一遍又一遍地寫著沈亦白的名字, 寫好復又抹平, 手掌拂過細細的黃沙, 字痕化作無形。
“唉……”額頭一下又一下的磕著膝蓋, 林思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覺得自己有病, 病的不輕。沈亦白怎麼就成了她心頭揮之不去的白月光，怎麼就成了她眉間的朱砂痣，怎麼就成了她少年時期的執念啊啊啊啊。
撿起礁石旁邊的枯樹枝, 林思 把臉埋在膝頭，不停地用枯樹枝戳著沙灘。
她長這麼大了, 還是一點出息都沒有, 沈亦白是她的魔障。用許笙笙前段時間的口頭禪來概括大致意思就是我喜歡你, 就像你媽打你一樣不講道理。
“我獨酌山外小閣樓，听一夜相思愁；醉後讓人煩憂，心事難收……”手機鈴聲驀的響起。
“唐如姐？”林思 趕忙丟了枯樹枝，接了di n hu 。
“你還沒回來？”唐如看著空無一人的酒店房間，驚訝之余直接一通di n hu 打給了林思 。林思 算是乖寶寶那種，人很宅，據她觀察，平時沒有工作的話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出門也只是和許笙笙逛逛, 交際圈很窄。她實在想不通, 大晚上的林思 散個步能散這麼久, 雲來的海有那麼好看？好看到林思 散到現在沒回來？不就一仸黃沙, 一片海，幾根稀稀拉拉光禿禿的樹嗎？
“魂還在嗎？”
想著唐如不在看不到，林思 悄悄拿開手機，瞄了眼時間，淚目了，她緬懷個少年時光緬懷到大半夜……
“魂還在。”林思 說的很沒氣勢。
唐如走進房間，放下包，開著玩笑︰“有艷遇啊？”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哪來的艷遇，半夜的海風還是涼颼颼的，林思 吸了下鼻子說︰“沒有，人丑。我等下就回去了。”
“行的啊，等你回來再休息一會，我們就回去了。”
大清早的趕車，高速上人不多，車速較平時的龜速簡直一個天一個地，不多時就到了市區。林思 吹了半天海風，受了涼，整個人都沒力氣，坐在保姆車里身子歪在椅子上，額頭貼著玻璃窗睡的很不安穩。
斷斷續續的夢，光怪陸離的夢境哪都有沈亦白的身影，最難過的是最後吃完散伙飯他走的毫不留戀。
看背影，當真是半點都不留戀。昏黃的路燈下，夏風也降了溫度，簡單的告別再見，他轉身頭都不會，每一步都是那麼堅定。
林思 眉心緊擰，呼吸越來越不暢，嘴巴微張著小口小口地呼吸著，原本顏色就淡的唇更是蒼白。
唐如翻著行程表，輕輕推了推身旁半夢半醒的林思 ，叫醒她，柔聲問︰“做噩夢了？”
“沒有。”林思 還沒緩過來，捏著眉心，試圖減輕頭痛欲裂的感覺。
“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可真行，吹海風吹到半夜。”唐如放下手機，幫著林思 揉著太陽穴，“今晚可別再忘了啊，你還有一頓飯呢！”
“晚上九點，景軒，對吧？”
“可千萬別忘了，記得把你的黑眼圈遮一遮，跟個國寶似的。”唐如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著。
有一種藝人叫別人家的藝人，還有一種藝人叫林思 。怎麼看看人家都是注重保養熱衷擴大自己的交際圈，只有她們家的林思 ，整個一泥石流，不提也罷。
林思 自知自己有前科，再三保證自己會提前去，唐如才放心。
睡了一下午，乖乖听唐如話的林思 早早地爬起來給自己化了淡妝，提早十五分鐘到了景軒。
這次的飯局，是為下一部戲《等你來》做準備，演員導演投資等吃個飯，大家互相之間培養下感情，方便以後交流溝通。
《等你來》改編自當下大火的同名，男主是lol職業選手，女主是一個直播玩各種網游的十八線小主播，lol玩的菜相當的菜不是一般的菜。女主自詡是一個不出名的十八線小主播，但就憑著坑遍峽谷無敵手的技術和逆天的顏值，這種反差萌還是吸引了不少粉絲。女主是男主的技術粉，每次男主有比賽，女主都會開直播來解說男主比賽，技術菜了點沒關系，解說意識到位。女主為了男主，最終站到了職業比賽解說的舞台上，看似沒有交集的兩人慢慢有了交集，最後當然是喜聞樂見一個happy ending，全文無雷點無槽點無虐點，輕松小甜餅，很符合當下的主流。
林思 跟在侍者後面，心底里又默默過了一遍劇情，對投資人更好奇了。按道理一般這種青春偶像劇幾乎都是低投資高回報，但這次不一樣，上到導演下到小藝人，都下了血本，听說競技比賽戲份還會和me戰隊合作。
她挺想見識見識，那個人傻錢多的冤大頭投資人的。
“到了，林xi o ji 。”侍者打開了包廂的門，帶著完美的職業微笑說。
“謝謝。”
景軒最大的包廂，裝修地古香古色，暖色的光源襯托出融洽的氣氛。
“宋老師晚上好。”林思 禮貌地笑著打招呼。
偌大的包廂里，幾桌全坐滿了人，只有中間那一桌有空位，並且還是空出了主位。中間那桌坐的全是劇組有分量的。目前娛樂圈的流量擔當也是這部戲的男一號楚溫綸，拿獎拿到手軟的大導演宋寅等等。
主位應該是冤大頭的吧，林思 簡單判斷了下，選擇和其他桌拼一拼。
“再加個位置，坐這！”宋寅叫住林思 ，“沒有道理女一號不坐這的是吧哈哈。”
加了個座，重新安排座位，林思 坐宋寅和楚溫綸中間，楚溫綸左手邊的空位就是冤大頭的。
九點已過，那個位置還是空的。
領導還沒來，哪有手下先吃的道理。林思 腹誹著，只能小口小口地抿著溫水，緩解饑餓感。
楚溫綸看完消息放下手機，和老搭檔林思 閑聊︰“沒想到大家這次都來這麼早。”
楚溫綸之前和林思 合作過兩次，一次廣告一次di n y ng，都是熟人。
“是啊，沒想到你們比兔子還快。”林思 放下水杯，出于禮貌側著頭回話。
殊不知包廂的門在這個時候被推開了。
沈亦白推門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長發綰起，露出一小節白皙細嫩的脖頸的林思 對著旁邊的人有說有笑。
包廂大廳里瞬間安靜，宋寅反應快，起身請坐，“沈總幸會幸會，百忙之中還能抽出時間來參加我們劇組的小聚會，鄙人榮幸之極。”
一時間包廂里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四起，大家熱絡地打著招呼。
“沈總好。”
“沈總好。”林思 跟著楚溫綸起身，禮貌地打著招呼，看向冤大頭，笑容凝滯，整個身子都僵了僵。
沈總是沈亦白。
沈亦白就是那個冤大頭。
林思 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楮，咬著自己的唇，發揮了自己並不怎麼樣的演技盡力表現出一副無異的樣子。
一陣寒暄過後，又是一陣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
正主落座，小人物就可以開吃了。林思 給自己下好定位，努力調整好面部表情，埋頭準備開吃。
生活不是演戲，每一件事情都沒有劇本，再見也是如此突兀。
剛進演藝圈的時候，她接過一部戲，戲中的女三有一句台詞︰喜歡一個人，是一萬次心跳加快，也是一萬次低頭嘆息。當時導演要求她哭的要有身臨其境的畫面感， 了好幾次她一直拍不好，後來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沈亦白，那條一次過了。原本氣急敗壞的導演直夸她悟性高……
“有點事耽擱了，這杯酒算罰的。”沈亦白執酒一飲而盡。
林思 盡力想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可還是會忍不住去看沈亦白。
少年氣盡退的男人，稜角更加分明，淡淡的表情少了少年時期的冷漠，多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也更加讓人看不透。
瘦了，她想。
喜歡一個人也是一萬次眼角的余光。
沈亦白飲酒時，余光略過呆愣愣的林思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她小扇子一般的長睫，眉目也長開了，化了淡妝涂著粉色唇釉的唇看著很柔軟。
杯空酒盡，沈亦白收回目光。
宋寅不適時宜地拍著馬屁︰“沈總當真爽快人。我先敬沈總一杯！”
沈總自罰，導演敬酒，哪有小演員不敬酒的道理。
林思 在心里暗暗罵著宋寅好歹也是個腰板直的大導演，怎麼就這麼狗腿。
閃躲著視線敬了酒，重新入座，林思 松了口氣，這下可以開吃了吧。
低著頭咬著紅糖餈粑，林思 盡量吃的優雅，做一個安靜合格的花瓶。
宋寅笑的和彌勒佛一樣，不無古代大將軍出征時指點江山時的氣概，“沈總放心，這部戲肯定會大火的。我們男一號和女一號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也合作過不止一次，十分有默契，最佳熒屏情侶……”
林思 听得心虛。宋寅吹的都快吹出朵花來了，楚溫綸實至名歸，她是周然揠苗助長的產物，勉強算一個合格的花瓶，演技自覺算不上精湛。拿下這個女一號也是周然推薦的……
“最佳熒屏情侶？”低而緩地聲音。
沈亦白用稀松平常的語氣念著這六個字，眼神並未看向楚溫綸。
林思 抵著頭，垂著眼眸，看不清表情。
不提還好，一提宋寅更加來勁︰“楚溫綸和林思 演這次的男女主再合適不過了，兩人從外貌到氣質都非常的相配，而且粉絲的呼聲也相當高！一個眼神，都能擦火花……”
沈亦白放下酒杯，嘴角浮了若有似無的笑，似譏笑。
“是嗎，那我倒是挺期待男女主之間的火花，尤其是林xi o ji 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