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朵小菊花麼麼麼麼噠~ “又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呢?”
人真的太復雜了, 到底對外那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是真面目, 還是自己面前黏人的樣子更真實……她看不懂聞輕這樣的人格,他比起普通人缺少了最基本的**。
就算是在看似受到了不同對待的自己面前, 眼底的平靜還是一樣的。
波瀾都是在外的, 依舊沒有觸及心底。
方知意知道聞輕對自己有好感, 姑且稱得上是喜歡自己。但她也覺得,這種喜歡不是情愛間的非你不可, 而只是一種害怕錯過的珍惜。
聞輕正在爭取的, 大概是存在的價值感。
這一點恐怕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他其實應該是個相當慢熱的人。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方知意才沒有和他拉開距離
聞輕是她難得遇到並且覺得不錯的人,和他待在一起有糾結的時候但大體開心,本著互利互惠想法她想交這個朋友,卻完全不想發展成情侶關系。
愛情牽扯面太廣, 問出處也問去路, 還要相互體貼無微不至照顧對方的情緒,又容易滋生不滿……
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做維系這種脆弱的感情。
當下的每一天, 她就已經足夠充實忙碌了。
聞輕張開雙臂,兩秒後又收回來按在了胃上,一臉脆弱︰“胃疼。”
方知意斜眼︰“裝的。”
一眼看穿的伎倆。
“也對,你才是專業的呢。”
聞輕放下手, 不再掙扎,往後走靠在了窗台上。
十七樓的高度足以使路上的行人變成螞蟻般的大小, 從高處俯瞰, 密密麻麻。
“但是呢, 你過來看。”
方知意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聞輕笑了,走過去將她輕輕地推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車流緩緩移動,行人一撥一撥通過人行橫道,十字街口來來往往,各條街道行人互換,人流量持平。
“我們站在這里看的時候,下面的人都相差無幾,但走進了就會發現他們形色各異,想法更是天差地別。”
“你剛才問哪一個才是真實的我,我卻覺得每一個都是真實的我。”
他的聲音在耳邊流淌,像清越的泉水聲,令人舒暢。
“我就是這樣的,態度區別于對象,我還是沒找到自己這一生的定位,卻也不妨礙我有非要得到的東西。”
“沒有表現出來的東西,不代表它就是不存在的。”
“你總是站在很遠的地方觀望,不深入單憑經驗或者之前已經形成的觀念去判斷人事物的話,總有會出錯的時候。”
他從背後環抱住愣在原地的瘦小女人,鼻尖親昵地蹭在她的脖頸上。
“我是真的喜歡你,看到你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克制不住地想要擁抱你。”
“所以你定義我的時候,稍微再走近一些吧。”
當天晚上方知意回到家,澡也不洗就邋遢地鑽進了被窩里,拉起被子蒙住頭。
白天她能推開聞輕思路清晰地繼續指導包括聞輕在內的五個菜鳥新人,回到家放松下來後,聞輕的話就開始在腦海里無限循環。
一句一句的,仿佛要將她二十多年以來堅信的一切摧毀。
聞輕的話歸納起來其實就一個意思——你對感情的理解太極端了。
但感情不就是那麼回事嗎?
如果情到深處,真的可以不流露嗎?
她自己就根本忍不住啊。
小學課本里說的“眼楮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她深信不疑。
如果眼里空蕩蕩的,又哪里來的那麼深沉的感情呢?
輾轉到深夜,睡意也完全消散了。
她爬起來,走到書房打開電腦,搜索出自己飾演的一部分作品的剪輯開始看。
她很少回過頭去看自己的作品,因為一個角色殺青的時候她要抽離出來就已經夠難受了,還要復習那就真的是揭傷疤還得往上捅刀子了。
沙啞的女聲在寂靜的書房里回響,許多年前的角色竟也不陌生。
她看著屏幕上的或哭或笑的女人,心里翻起驚濤駭浪。
屬于另外一個人的感情鋪天蓋地涌了過來。
宿繡秀第一次sh r n時絕望至極的哭泣,哭過後對著尸體露出笑容凍結良知的自我淪喪,f ch u失敗死亡前極度的悲憤……
連名字都沒有的小乞丐為了活命去偷去搶被人看輕的卑微與麻木,最後為心上人的戀人抵命的不甘……
昔日高高在上暴行累累的郡主亡國之後受的折磨,忍辱負重周旋于各色男人壓抑的作嘔感,一時心軟功敗垂成的悔恨……
一步之差沒有救下親弟弟而夜夜拿刀劃破皮肉贖罪的女警官,被最親近的人欺騙拿起屠刀的心髒病患者,為了族人叛國人人得以誅之的女將軍……
每一個都傷痕累累,一去不回。
她抱著腦袋,蜷縮在椅子上閉眼不看,但聲音卻無可阻擋地傳到了耳朵里。
“我沒錯!是他們該死!”
“我只知道我會在哪里死。”
“我什麼都沒有了,他們都是騙子!”
“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好人。”
……
真的啊。
真的都很極端呢。
睡衣被冷汗打濕,直到兩個多小時的超長剪輯放完,她也終于脫力從椅子上摔下來。
要瘋了。
練習室。
靠牆倒立的秦皓川盯著對面的時鐘看了許久,利落地翻了下來,戳了戳最近的江淮︰“唉,方知意今天是不是不來啊?”
江淮撓撓頭︰“是不是太忙了啊,她那麼紅,不可能連著三天有空都過來的吧?”
這個理由說的通,但是……
秦皓川沒精打采︰“可昨天她說今天要正式拍兩組zh o pi n,讓我們提前化好妝並且少吃點飯啊。”
“你為什麼這麼失落?”林銳打趣,“難道就一天,你就被她俘獲了?”
秦皓川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也可以這麼說啊,你難道不覺得就昨天那一天,比我們自己練習的這一個月效果還好嗎?”
“這一點倒也沒錯。”林銳點頭,“方知意真的有認真教我們啊,而且意外地有耐心,有點想和她打好關系了。”
何憲清點頭︰“我也想。”
“我也是!!”
江淮舉手︰“ 恕我直言,方知意的耐心是對事不對人的吧,我感覺她只是認真地在完成她該做的,完全不會去搭理我們的示好。”
三人不約而同瞪向他,後者勢單力薄只能回頭向聞輕求助︰“對吧,聞哥?”
聞輕的視線停留在窗外,一動不動。
“……聞哥?”
他又叫了一次,聞輕才回過頭來,不笑不怒︰“不合她眼緣的話,是巴結不上的。”
“最好別去嘗試。”
他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打開門往外走︰“我有點事,先走一步。”
門合上,四r n mi n面相覷。
江淮尬笑︰“呵呵呵,聞哥也很忙呢。”
“呵呵呵,是啊。”
一離開練習室,聞輕就給方知意打了di n hu ,很遺憾地沒有人接听。
十分鐘打了五通di n hu ,都沒有人接。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預料外的事情。
“陶哥,方知意今天不來的話,我這邊有事先去處理一下。”
“嗯,她這兩天大概都不會來了,你本來也就是編外的,以你自己那邊的事情為主吧。”
“好的。”
陶宇看著已經掛斷的手機,心底浮出疑惑。
難道那天抓拍到的表情不是針對方知意的嗎?只是湊巧?不然怎麼也不問一句她為什麼不來?雖然他也不知道方知意為什麼忽然放了大家鴿子。
聞輕不是不想直接問,而是不能問。
他可以追求方知意,但也不能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上了車,戴上耳機後換了一個號碼撥通。
“幫我查兩個人的行蹤,現在就要。”
di n hu 那頭傳來哀嚎︰“聞二少唉,就算我是這里的地頭蛇也答應不了這麼無理的要求啊。”
“不跟你開玩笑,麻煩最快。”
“行行行,名字發給我,半小時內給你結果。”
掛了di n hu ,聞輕在車里坐了兩分鐘,又撥出了一個號碼。
昏天黑地一把一把掉頭發的苦命助理曾儒拿起手機︰“喂,老板。”
“uub的評估項目競爭退出吧,不做了。”
曾儒大驚︰“這個項目我們十拿九穩,那幾家競爭對手完全構不成威脅啊!”
“我最近沒有那麼多時間,你扛得下來的話你可以去接。”
“我怎麼行啊!!!”
“那就退出,另外通知項目部,把手頭兩個項目的分析進程發我郵箱,無論趕了多少,就現在。”
他坐在車里,中間又打了十多個di n hu ,兩個小時候才接到了真正想接的di n hu 。
一接起來那頭就嚎︰“臥槽對方牛逼啊!老子當年查新任□□的行程都沒他們那麼費力!要不是那個瞿邢穎正好在我底下人那里買了袋橙子,這倆個人上午六點到十點的行程我還真查不出來!”
半個小時過去之後沒有接到di n hu ,聞輕就猜到他一定是遇到麻煩,而且相當棘手。
“她上午去了哪里?”
“說出來嚇死你,咱們市里靠海岸那邊不是有個精神病療養院挺出名的嗎?她就去了這里,到現在還沒出來。那個肖瀟還沒查出來,要繼續嗎?”
“繼續。”
車子早在三言兩語間發動,他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賀微星說過,方知意曾經每個月都接受心理疏導。
是巧合嗎?
退無可退。
四肢又完全掙脫不開。
方知意笑起來︰“那你想對我做什麼呢?”
她稍微捏了下偏軟的聲線,尾音上揚居然有點勾人的味道。
眸光流轉間她完全不掙扎︰“隨便你做什麼,只要你敢來。”
聞輕也笑,依舊蹭在她唇畔︰“你可真是小看男人這種生物。”
“色字當頭,sh r n滅口都不是不可能的。”
眼前的肌膚細膩白皙,還有股酒香也沒能遮蓋過去的清香,他在小巧的下巴上輕輕一吻,而後埋首在她頸間︰“你身上怎麼這麼香?”
因為那一吻臉色巨變的方知意給了他一記頭槌︰“是香水啊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