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門不愧是大宗門，隔著一座大石牆能看到里面有許多房子。時不時地就能看到一身短打扮的人們一臉緊張地在跑進跑出。
胖女人把他帶到了大門口的一間房子里。別的房子都在院子里，這座房子卻砌在牆上，門口還對外。
這里應該是進門的第一道關卡吧？
張小天想道。
“小子，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姨，我叫張小天。”
胖女人有點古怪地看了看張小天。心想，這小子可真是個人精。一會精靈古怪，一會像是嘴上抹了蜜的。但是，這小子並不討人嫌。
“小天，你給我記住了。你要見的這個人是個門衛，還是個禿子。你要知道人有毛病的時候，是會特別忌晦別人瞧不起自己的毛病的。以前也有人剛一看到他，就被他的腦門給逗樂了。那可不行。听見沒？別看他這個人不起眼，但是就現在對于你來說，他就是救世主。明白不？所以呀，一會等你見到劉門衛，你一定要必恭必敬地叫他‘劉大爺’。你听懂了嗎？”
“哎，哎。”
張小天忙不迭地點起了頭。
自從他的父母消失以來，張小天成熟得很快。
別看這些村里的老鄰居平日里和和氣氣的，那都只是表面的假像而已。他父母在世的時候，可沒少幫這些鄰居。但是等他們不在了，這些人立馬人走茶涼。
要飯的時候給臉色算得了什麼？他們甚至還找了個無賴馬大路來揍他。這還不算，還找了兩條大狗咬他。這些人的心，並不比草原的狼、那兩條惡狗善良多少。
這些天來的可怕經歷告訴他，人一定要有個住處。要不然，別說飯沒地方吃，隨便哪條流浪的野狗也敢來咬死你。
但是，宗門可不是平原里的小溪水。你想進就能進嗎？費了勁了。
張小天咬了咬牙，心想，成敗在此一舉，豁出來了。
劉禿子剛嘻皮笑臉地答對完內院的差使，轉過臉時卻是一臉的威嚴，冷冷地看著張小天。
“你是哪兒的人啊？”
“王家溝。”
“王家溝？”
劉禿子看了看胖女人︰“王家溝？咦？他說的王家溝是不是旺起那邊的王家溝啊？那地方離這里二百多里遠吧？而且，這一路全他媽是大荒溝，這到處都是野狼出沒的。二姐，我問你，他一個小屁孩是怎麼活著跑過來的？”
胖女人的臉抽搐了一下，擠出了一絲笑容，小聲說了句︰“我上哪知道去？”
便回過頭懷疑地看起了張小天。
“拉倒吧。”
劉禿子很不滿意地看了看胖女人︰“你可真能扯。”
又朝張小天甩了甩袖子，懶懶地說道︰“你回去吧。無極門可不是比江湖上的散門野派，這里可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大門派。你知道不？我們無極門的規矩——每年年初春暖花開的時候統一招人。明白不？那也就是說，我們平時是不招人的。你听明白了嗎？”
張小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劉大爺，您行行好。我父母都沒有了，我，我現在已經無家可去了呀。”
胖女人一看張小天哭成這樣，便有些不忍心。便回過頭小聲對劉門衛說道︰“老劉，你看這孩子這也太可憐了呀。你就行行好得了唄。”
劉禿子看了看胖女人，嘆了一口氣︰“二姐，我知道你最近一個人洗那麼多衣服很累。但是，你也不能說謊啊。是不是？你說這萬一出點什麼事，是不是，誰負這個責任啊？”
“誰說謊了？你怎麼說我撒謊了呢？”
胖女人一臉不高興。
“得，得。你沒說謊。姑奶奶，是我說的謊，行了吧？哎，那你告訴我，這附近到處都是狼群出沒，他一個小破孩怎麼可能擺脫得了那麼多的狼？難不成那些野狼看這小子長得清秀，就跑一塊商量去了。說，哎呀，這個小孩子眉清目秀的，可別吃了。吃這樣的小孩子容易拉肚子。這可能嗎？”
“去你的。”
胖女人讓劉禿子給說樂了。
“劉大爺，我真的沒有說謊啊。我真就遇到了狼，還讓狼給我咬了。正在我和狼搏斗的時候，突然開始下起了大雨。四周一片漆黑，我就逃出來了呀。”
說著，張小天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了一身的傷口。
劉禿子看到張小天身上這麼多的傷口，也有點瞠目結舌，叭嗒著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胖女人一看這一場面，眼淚都要下來了。她推了推劉禿子︰“你能行不？你看看，這孩子讓狼給咬成啥樣了？這麼苦命的孩子你現在要趕推回野狼嘴里？”
“哪的事呢？我剛才說這事有點蹊蹺。我哪說要趕他走了？”
劉禿子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下來。
“可是現在上面管得老嚴了。每進一個人都得通過人事衙門三審材料，還要進行備案呢。你說這責任誰負啊？”
“去你的。什麼責任啊？我們在八道大院外面干活，能涉及什麼保密問題啊？還責任，你可少拿雞毛當令箭！”
“我跟你說，舉頭三尺有青天。你別看你現在是門衛，靠著無極門吃香喝辣，但是你也得想一想積德的事啊。我可跟你說，我們真元大陸的生靈誰都有個劫數。你說要是我們平常不積點德，我們能熬過去嗎？嗯？你咋不想想這個問題呢？嗯？”
“得，得，得，得。”
劉禿子讓胖女人說得心煩意亂。
“趕緊領走，趕緊領走。我可受不了你這張破嘴。尖嘴利牙的，一會就給我整得心煩意亂的。真受不了你。”
“咦？狼才尖嘴利牙呢。你罵我是不？”
“哎呀，姑奶奶，我這還有一堆活兒呢。長山門二當家的一會還要來拜訪無極門，我哪有閑心跟你扯這破事啊？”說著，劉禿子便嘟嘟囔囔地走出了門衛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