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營副營長吳子健從肖俊平陰晴不定的臉色，看出了端倪，當即也不再提晉軍獨12旅的尷尬話題。 vw可他仍然很好，這樁據說已經轟動城的襲擊事件究竟出自何方的手筆。
按說，二戰區衛長官的央軍，一直在南同蒲路的沿線城鎮布防，城鎮丟了以後，留下一些殘破的小股隊伍在附近游弋，也是有能力發動這樣的襲擊的。肖俊平終于說了一句。
吳子健點點頭。從襲擊日偽的角度看，出此行動者只能是抗戰的部隊，而八路軍的可能性甚至晉軍還要小延安方面以及八路軍總部都曾經告誡過開赴山西各地的八路軍隊伍︰遠離城市，發展鄉村。因為至少在目前看來，在山西兵力十分不足的日軍，其主要屯兵方向都是在城鎮，尤其是鐵路公路沿線的重鎮。
敵工隊的那兩名隊員，將城內摸來的日軍的守備情況，向隊長和副營長做了匯報。他們沒能搞清守備日軍的具體番號，只是通過在城內的轉悠觀察，發現鎮守這座鐵道線大城的日軍數量並不算多，每座城門大約有二十幾個鬼子把守，城牆的哨兵稀稀落落的；城里只在主要街路的路口有日本兵站崗，偶爾能看到一小股一小股的騎兵在巡邏。但火車站的守衛要相對嚴密些。另外，城內有兩處戒備森嚴的臨街建築，據當地人介紹，分別是鬼子的旅團部和聯隊部。
旅團部鬼子的瀨名師團下轄兩個旅團，考慮到在這一帶活動的日軍聯隊的番號是大冢聯隊出自 原旅團，我估計，城的這個旅團部，很有可能是 原旅團的指揮部。肖俊平一邊看著地圖，一邊分析著。
吳子健立即接了一句︰那麼聯隊部是大冢聯隊的了老子正想找他們呢還以為這幫龜孫在豐店，想不到又跑到城去了
肖俊平突然沒有了言語，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吳子健；吳子健感到莫名其妙，問到︰咋了
鬼子的聯隊部，好像是佔用的獨12旅旅部的舊址肖俊平艱難地答道，同時低下了頭，一張白臉也倏地漲紅了。他已經根據兩個敵工隊員的描述，猜到了位于城城北一帶的日軍聯隊部的所在地；曾經在城的獨12旅旅部駐扎許久，肖俊平對那里再為熟悉不過了這支臨陣脫逃的老部隊啊，真是丟盡了國軍人的臉面
吳子健也絕對沒有料到會出現這個情況，一時間也有些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沉默了片刻，還是二營副營長先開了口︰
肖隊長，別太在意12旅跑了，有朝一日，你隨著咱們林師二營一道打回去，趕走日本人，城還是國人的天下
肖俊平緩緩抬起頭︰好，我信你的
這時候，5連長李天林也從山口趕了過來，剛才吳子健出山時經過了他的防區，後來得知敵工隊員帶回了情報，派人去通知他來河口村開會。
听說有人襲擊了城的維持會成立慶典，李天林同樣興奮異常，他開門見山地朝著吳子健兜頭來了一句︰副營長，咱們什麼動手
動手動啥手吳子健反問到。
動啥手人家能在城城里給日本人攪個天翻地覆，咱們咋不能照著學學算進不去城，到豐店縣城里去干它一家伙，也是好的
吳子健沒有吭聲，肖俊平的內心卻不禁一動︰5連長所說的行動，並非不可能實現，關鍵看主官的決心。
你的意思呢肖隊長吳子健顯然也從李天林看似莽撞隨意的提議，發現了一絲戰機︰敵工隊，能不能搞個類似的計劃
不料，一旁的李天林卻不干了，嚷嚷道︰敵工隊這關敵工隊什麼事啊我的5連可以打
你別打岔，吳子健出手按住李天林躍躍欲試的肩膀︰進城去搞小規模的摸襲，不是主力干的事情，敵工隊出手才是正根別忘了全營的短槍都在他們那呢你5連再牛，還能明晃晃地扛著三八大蓋和正式進城去搞偷襲那還能叫偷襲嗎
5連長頓時愣住了，有心反駁卻想不出理由。
肖俊平的腦子則在飛快地轉著︰敵工隊的二十多人，全部出自5連，均為身經百戰的老兵，又配有清一色的短槍；除了偵察敵情，還真可以拉出去打一仗︰類似城襲擊維持會那樣的仗
我看可以不過，副營長，這需要好好謀劃謀劃
還謀劃什麼李天林這下更急了，唯恐這個任務真地落實到敵工隊的頭︰我們5連不用謀劃我帶二十個人，把敵工隊的短槍先借給我們，我進城去把日本人的指揮部端了
吳子健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向來頭疼的是5連長有勇無謀的這股勁頭︰天林啊，我早說過，要你好好跟身邊的肖隊長學學，學會用計謀打仗不能光靠膽子大槍法準，還得多動腦子這是潛入敵佔區行動，而且是以少擊多，不好好謀劃謀劃你想帶著二十多人有去無回嗎
屋子里一下安靜了，有去無回四個字，重重觸動了李天林，他怔怔地打量著面前的副營長和敵工隊長，意識到自己果然把事情想得過于簡單。
肖俊平清了清嗓子，想調節一下氣氛︰呃，副營長李連長，你們覺著，咱們是在城還是在豐店搞較合適呢
敵工隊長從手下隊員轉述的發生在城的襲擊事件里，已經判定那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軍事行動，事後鬼子竟然封鎖了城門實施搜捕，只能說明在現場他們未能抓到襲擊者。這事干得漂亮是央軍還是晉綏軍
吳子健思忖了一會，覺得還是選擇豐店較合適。首先，城地處南同蒲路，地勢開闊，不利前進和撤退的隱蔽；並且剛剛發生過偽維持會遭襲的事件，鬼子的防範一定非常嚴密。其次，豐店的日偽軍可以肯定是參與過夜襲河口村的，如今二營到他們那里去回敬一下，也算是冤有頭債有主。而且，央軍391團扎在豐店城東的大榆樹山里，必要時還會得到他們的支援。
副營長將自己的這些想法和盤托出，很快得到了肖俊平的贊同。但是對于在豐店搞一次類于城的襲擊，他還是表示必須給他足夠的時間進行謀劃，包括襲擊目標參與規模進出城辦法等等，而且，他本人要親自去一趟縣城，實地勘察。
吳子健對其他的都同意，唯獨對肖俊平要親自去豐店予以斷然否決︰不行，你腿傷未愈，而且，你在獨12旅穿軍裝當參謀，恐怕會被人認出來。
肖俊平解釋說，自己在獨12旅服役時，只在城駐扎，豐店從來沒有去過，唯一的一次帶隊準備進入豐店，還在城外被鬼子騎兵驅散了，結果到了八路軍這里。
吳子健仍然不同意。在他看來，進入豐店搞它一兩次小規模的摸襲，算不二營的主要任務，有亦可沒有亦可；為這個讓自己的參謀親自赴險，實在有些不劃算。他看到肖俊平態度很堅決，突然想到一事，于是笑吟吟地說到︰
肖隊長，我差點忘了，我這次從紅星峽臨來之前，營部的小張書還托我向你問候呢他要我轉告你，一定靜心好好地養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了本錢，才能繼續做大買賣
肖俊平的臉孔在這個下午第二次變得緋紅起來，呼吸也開始顯得急促。
一直插不嘴的李天林，終于找到了話題他此前已經從吳子健那里知道了肖俊平與張繡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看著昔日晉軍參謀的一張紅臉，5連長樂得嘴巴都咧大了︰
對對，咱們小張人雖然年輕，但是大道理懂得可多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說得多在理啊肖隊長，你不听副營長的話，小張的話你總是要听的吧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在這里養傷吧，進豐店襲擊的事，交給我來干
肖俊平早已窘迫得說不出話，他不知吳子健剛才的那番話是真是假︰副營長了解他對張繡的想法和情感，因此也沒少拿張繡在他面前說事
吳子健卻被氣樂了，他拿手指重重戳著笑歪了嘴的李天林︰你起得哪門子哄啊肖隊長不去豐店，也輪不著你去這不是明刀明槍地攻城攻堅，是打地下戰，不光能打，打完了還得能跑你干這個不行。
李天林不高興了，臉的笑容唰地一下收起，冷冷地看著吳子健說︰副營長，我知道你嫌我腦瓜笨可是我請你不要總是門縫里看人，我李天林大大小小打過的仗怎麼說也百了，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有勇無謀，我能全須全尾地活到今天
吳子健絲毫不為所動，他抓起5連長進屋後丟在火炕的棉軍帽，出其不意地一把扣在了振振有辭的對方的腦袋，由于扣得不正，那棉軍帽直接罩住了李天林的大半張面孔，看去十分滑稽。
還他娘的全須全尾呢你尾巴在哪呢亮出來給我看看李天林，今天只要你給我看到你屁股後面有尾巴，我保證讓你帶人去豐店
李天林忙亂地除掉了歪扣在腦袋的棉軍帽，氣得跳起腳大吼︰我那是打個方，意思是我全身下啥都不缺肖隊長給評評理，這個狗屁副營長是不是渾不講理
正鬧做一團，門外突然跑進了一個戰士，正是肖俊平敵工隊的手下︰
報告，敵工隊副隊長陳栓柱，從豐店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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