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男人此刻已經看清了李彥手里的駁殼槍,嚇得他幾乎蹦了起來,哆哆嗦嗦地指著李彥說到︰
你你們是什麼人,怎麼還拿著槍
住口
王穗花從一開始瞧不起這個為人丈夫的懦弱,她一邊用力抓牢了自己的部下,一邊朝著驚恐萬狀的年男人低喝了一句。小說
他們三個人的這些反常舉動,引起了摩托車里的那個日本兵的注意,那家伙從車斗里伸出一只手,握住摩托車的手柄,使勁地將歪向一旁的車前輪扶正,頓時,車頭大燈的光芒指向了小巷央的三個人。
王穗花和李彥一驚,後者迅速將握槍的右手背到了身後。
那個日本兵在車燈的照射下並沒有看到李彥的槍,但卻發現了站在李彥身邊的,是個女人。他狐疑地又瞪了前方片刻,見他們只是原地直挺挺地站著而沒有走過來的意思,放松了警惕。他想,來者也許是那個倒霉的支那男人的鄰居吧。而這時,旁邊的半掩的房門里,又傳出了女人的呻吟聲;那呻吟聲已經回蕩了好一陣,這讓車斗里的這個日本兵格外躁動,他于是動了要看一看對面那個顯然也是支那女人的念頭。
王穗花的本意是在街頭巷尾尋找到一個合適的落單的日軍官兵,將其干掉並換他的軍服,這樣在翻進瀨名師團部的院子後,也好有個掩飾。可是從這個懦弱男人的嘴里得到的訊息,襲擊他和他太太的日本兵一共有三個,這並不符合軍統女少校的預期。
別多惹事,我們走。她輕聲但堅決地對站在身旁的李彥小聲地命令著。滿城都是荷槍實彈的鬼子,身負要務的王穗花不想節外生枝貽誤正事。
李彥卻偏偏在這時來了倔脾氣,他紋絲不動地站著,同樣輕聲但堅決地回答︰要走你先走,我必須干了這幾個日本畜牲。
王穗花急了,正要動怒,卻突然發現對面那個日本兵下了摩托車,朝他們踱了過來。這一下,王穗花知道走不成了,此時如果轉身硬走,很有可能會招致日本兵的懷疑甚至開火。
你們是什麼人鬼鬼祟祟地在這里做什麼
走近了的日本兵用日語開始發問,他的話王穗花都听懂了,但沒有做聲。
借著小巷里兩戶人家窗口燈火的微弱光亮,那個日本兵看清了王穗花的臉龐,禁不住狂喜起來,他一把從肩頭摘下了三八式步槍,用閃著寒光的刺刀朝王穗花劃著,嬉皮笑臉地說了兩句日語。
這個兔崽子對你說什麼
一旁的李彥已經下決心出手,所以這一刻反倒沉穩起來,語氣平靜地問自己的女司。
他讓我跟他過那邊去,說有幾個問題要盤問我。軍統女少校也語氣平靜地翻譯做答。
李彥被氣樂了對面這個色心萌動的日本兵,大概是將他和王穗花當成是又一對懦弱的夫婦了,想將他的女司帶走盡情地享用。
你他媽想得美
軍統男尉惡狠狠地嘀咕了一句,突然前半步,左手抓住了三八式步槍的槍桿,右手一抬,將駁殼槍冰冷的槍管,直直地捅進了那個還要繼續說什麼的日本兵的口。
這一下突生變故,日本兵滿腦子以為可以像那邊屋子里的同伴一樣好好佔有玩弄一下面前這個漂亮的支那女人了,不料伺候他的卻是凶神惡煞般的一個持槍男人。還沒容他做出反應,王穗花也悄無聲息地欺近過來,早已扣在手里的一柄德式軍用匕首,隔著日本兵那厚厚的軍大衣,準確地刺入了他的心髒。
見此情景的年男人嚇得瞠目結舌,一屁股跌坐在小巷的石板路。
兩個軍統特工近在咫尺地把持並直視著那個倒霉的日本兵,直到他半張著嘴兩眼瞳孔放大,才松了一口氣。
哪個門是你家
架著日本兵尸體的王穗花收起匕首,扭頭問坐在地的年男人,後者卻已經癱軟得說不出話來了。王穗花厭惡地瞪了他一眼,心想︰這他媽的也算是男人活該老婆被鬼子欺負
此刻的軍統女少校已經徹底動了殺機,原本不想多惹事端的她,眼下必須要將另外那兩個日本兵地滅口。李彥當然明白女司的用意,他朝摩托車的方向一擺頭,兩個人丟下那個年男人拖著軟塌塌的日本兵,走到了摩托車的旁邊。這一刻,他們也听到了旁邊屋門里傳出的女人悲憤無奈的呻吟聲。
日本兵的尸體被重新擺進了車斗,李彥退了三八槍的子彈,將槍又塞進了尸體的懷里,遠遠地看去,好像這個家伙正抱著大槍坐在車斗里低頭打盹。王穗花伸手熄滅了摩托車的車燈,卻讓馬達繼續空轉轟鳴著,以免引起屋內日本兵的警覺。兩個人一前一後,閃進了屋門。
這是一棟門窗均朝著小巷而開的屋子,分成里外兩間。王穗花二人進到的外間,並沒有點燈,顯然,兩個獸兵當時急不可耐地直接將女主人擄進了里間;此刻,隔著一道厚重的棉布門簾,里間傳出的女人的呻喚聲音和日本兵的浪言笑語更清晰了。王穗花注意到,一桿沒刺刀的三八式步槍,斜倚在一口水缸的缸沿︰總共兩個日本兵,怎麼還少一枝槍
李彥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用目光掃視了一番屋子,沒有看到另一枝槍。王穗花朝里間努努嘴,並示意部下將手槍換成冷兵器,李彥猶疑了一下,並沒有收起駁殼槍,而是將其交到左手,右手則摸出了一柄與女司一模一樣的德式軍用匕首;他躡手躡腳地靠近里間的門框,用匕首的鋒頭,輕輕地挑起了棉門簾的一條邊,向里面窺視著。
里間點著昏黃的電燈,李彥的視角剛好看到窗戶下面的火炕的情景,那個女主人已經被剝得半裸,一個同樣半裸的日本兵正起勁地蹂躪著她;這時李彥明白了為什麼外間會少一枝槍︰在火炕的炕梢,一把俗稱王八盒子的南部十四式手槍插在槍套內,連同一條寬大的牛皮帶以及一柄帶鞘的東洋刀,凌亂地丟在那里是個鬼子軍官
另一個沒有槍的日本兵應該是這鬼子軍官的下屬,此刻他正跪在炕頭,雙手抓著女主人的雙臂向後拉扯著,阻止遭受凌辱的女主人實施反抗。
見自己的男部下遲遲沒有行動,焦慮的王穗花按捺不住了,從側後用力敲打了一下李彥的後背,兩人隨即幾乎同時沖了進去。
炕頭的那個日本兵臉孔正對著門,所以首先發現了破門而入的這對男女,立刻驚得大叫起來。趴在女主人身泄欲的那個軍官,剛剛意識到不妙,王穗花已經一步跨到了炕沿旁,揮起匕首抹入了他耳根處的頸動脈。
鮮血箭一般地噴射出來,鬼子軍官只悶哼了一聲,便抽搐著癱倒在女主人的身體了。
閉嘴,不許動
殺完人的軍統女少校,匕首的鋒刃轉為對準著炕頭那個抓著女主人雙臂的日本兵,用日語警告著對方。與此同時,李彥已經跳了火炕,左手持槍頂住了日本兵的胸膛。
慘遭強暴又驚嚇過度的女主人,則在血流如注的日軍軍官的尸體下面,猛然昏死了過去。
磨蹭什麼還不干了他
看著李彥只用槍頂著那個日本兵卻不下手,軍統女少校不滿地急促呵斥起來。
我我他娘的斃了你這個畜牲
李彥低吼著,嘴里喘著粗氣,駁殼槍的槍管已經移到了日本兵的下頜,向支著他一動不敢動的頭顱。
而他的持著軍用匕首的右手,則在不易覺察地微微抖動著。
目光如炬的王穗花,當然不會漏看了這一細節,她忽然弄明白了一切,于是,即使是在刀光血影的屠戮之地,軍統女少校還是禁不住呵呵地笑出了聲︰
尉,你該不會不敢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吧我倒忘了,你這個堂堂軍統特工,還沒有過殺人記錄,尤其沒有過面對面用刀殺人的履歷,對嗎
你你住口
青筋暴露的李彥給女司說了心事,整個身體都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看著這情景,王穗花幾乎笑彎了腰。
不料,這兩個國特工之間正在用漢語對白之際,那個日本兵突然暴起,他狡詐地先將頭朝後一仰,脖頸順勢躲開了李彥的駁殼槍槍管,旋即向前低頭猛沖,虎吼著一把抱住了軍統男尉的腰,將他掀翻在火炕。
這個頗似日本柔道競技的動作,將李彥打了個措手不及,駁殼槍也撞到了窗台繼而從他的手里摔落。危急時刻,王穗花閃電般地躍了火炕,揮舞匕首,干淨利落地筆直插入了日本兵的後心。凶悍的日本兵頓時失去了力量,嘴里的吼叫也變成了啞嗓的 聲,李彥趁機一把推開他,狼狽地從火炕爬起來。
軍統女少校一不做二不休,她出手抓住了男下屬握著匕首的手腕,連腕帶刀攥得緊緊的,向仍插著自己那把匕首的日本兵的後背,刺了下去。
刺入,拔出,再刺入,再拔出。
德國造軍用匕首的無鋒利,使刀刃在肉體進出時,顯得非常容易。
李彥已經面無血色。
那個被壓在日軍軍官死尸身下的半裸的女主人,剛剛在這時睜開了雙眼,恰好又目睹了這慘烈的一幕,她無力地呻喚了一聲,又驚厥昏死了過去。
這棟小巷當彌漫著血腥氣息的屋子,重新變得靜寂起來,只有窗外傳來的日軍三輪摩托車的馬達聲,還在執著地震撼著屋里死去和活著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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