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第148章 女諜心結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作家李珂 本章︰第148章 女諜心結

    短時間內,央軍391團的大部,從各個方向潮水般地涌向東城門,並從那里魚貫出城。小說

    奪城的日軍始終沒有出現在西城和東城的城外,因此當北城城頭的二營兩個連,也在完成最後阻擊任務疾速撤走之後,偌大一座山城豐店,沒有了國兵的痕跡。

    這讓急吼吼趕來報復的日軍,多少有了種一拳打空的感受。

    最早入城的是在北城發動攻擊的大冢康介,他的副聯隊長麻生佐剛剛氣喘吁吁地帶領部下跑到豐店北郊,看到奈良大隊的前鋒已經在登爬北城一個大缺口處的緩坡,登那緩坡,站到了沒有守軍身影的豐店城頭。一心立功贖罪求戰心切的麻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曾經將他一舉逐出縣城的支那軍,都他媽跑到哪里去了

    大冢當然沒精力關照自己副手表現出的驚疑,從支那軍猛烈射擊了一陣之後突然撤離城頭掩體,大冢意識到他們根本無心戀戰了。奈良大隊的步兵起初還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空虛的城牆,直到確認真的沒有彈雨再從頭頂傾瀉,他們的膽子才贋袓[矗 苡掄鵲卮右徊揭換 淖┤ 浩屢懶順峭貳A焱返牧礁齠映ゅ 桿俅甦劑斐 蚰誄且徊嗟畝飪冢 桓魴《擁娜氈頸蛩匙怕а菖芙誄牽 杲敲哦矗 蚩 順敲擰br />
    留在城外那個隊的日軍頓時歡呼起來,騎在馬的大冢雖有些意猶未盡,甚至仍然不理解支那軍何以如此迅速地放棄抵抗,但略經交火拿下城池,顯然是件開心的事。心情轉好的聯隊長,看了看趕到自己身邊的風塵僕僕的副手,揚起手里的馬鞭指向洞開的城門,不無揶揄地說到︰

    佐,我真搞不懂,你們是怎麼被支那人從那里趕出來的。

    麻生一張臉漲成了此刻天邊夕陽一般的血色,嘴里吭哧吭哧地似乎想辯解什麼,但他的聯隊長卻已經自顧自地催動胯下的戰馬,朝著洞開的城門一溜小跑了。

    接到了北城的捷報,坐鎮在小榆樹山東山口的原晃一時也呆住了,南城這邊的支那軍,雖在稍加抵抗後溜掉,可緊閉的城門卻讓城下的河邊參謀長無計可施。而大冢康介竟然輕易擊潰了守軍並已經破城入城,旅團長少將為此一度懷疑這是支那軍的詭計。他電告大冢康介,千萬不要大意,嚴防支那軍以退為進在城內組織巷戰。

    但巷戰並沒有發生,也沒有哪怕是零星的抵抗。奈良大隊的日本兵們試探性地踹開不少沿街的百姓家門實施搜索,始終沒有發現支那軍的身影。沒過多久,一小隊穿城而過的日軍奔到了南門,打開城門放進了河邊參謀長等候在城外的那個大隊。

    豐店城,重新布滿了端著雪亮刺刀的日本兵。

    還在剛剛進入大榆樹山的路,找到了秦忠孝的王穗花用近乎咆哮的口氣責問︰來了多少日軍以至于391團如此之快地不戰而退

    軍統女少校是被趙木頭的特務連人馬強行裹挾著退出縣城的。瘦高個子的特務連長吃過王穗花的虧,所以在發現這個娘們少校怒不可遏的時候,只一疊聲地解釋這是團座的命令他們奉命堅決保護軍統的客人安全撤往山里的營地,其他的一概不知。他可不願意觸動這個女魔頭的霉頭。

    不料,秦忠孝的心情也正劣。

    若在往日,央軍校自然不會冒犯這個漂亮的軍統女諜。然而此時自己痛失防區並且是無可奈何地主動撤離,已經大違他的血性若非出于保存實力以及不願再讓無辜百姓飽受戰火涂炭,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在豐店打一仗的偏偏王穗花不合時宜地跑來當著眾多官兵的隊伍劈頭蓋臉地質問自己,秦忠孝一口惡氣難出,頓時朝著對方嘶吼起來︰

    這是我團軍務,輪不著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我堂堂一個校,難道無權調動自己的部隊嗎

    調動你可真會揀好听的詞兒遭到搶白的王穗花越發狂怒︰你管這叫調動這是不折不扣的逃跑是畏敵如虎

    秦忠孝被說痛處,一張臉氣得慘白︰好,我畏敵如虎那麼請王少校自便,你盡可奮勇當先前殺敵,恕秦某不送說罷,丟下對方,繼續和隊伍向山內疾行而去。

    軍統女諜站在原地,望著秦忠孝的背影,恨不能掏出懷里的勃朗寧,照那高大的後背來一槍。一直伴隨她身邊的李彥,這時也氣憤地嚷道︰我們會向二戰區長官部如實通報的,你們等著吧

    王穗花朝自己唯一的部下喝一聲︰我們走兩人果然逆著391團行進的隊伍,朝山外方向走去。

    這一幕,都被護送他們的趙木頭看在眼里。特務連長深知團座此舉一定是大大的不妥,但團座正在狂怒的頭,多說恐怕也沒有用,只是無論如何不能讓軍統的人此時以這種方式離去。他急忙找到參謀長張宏,後者簡單地听取了匯報,也深知必須勸回王穗花︰這個軍統女人,不僅對391團有恩,而且仍然握著二戰區衛長官司令的尚方寶劍;倘若她回去通過軍統向二戰區告391團一狀,是委員長嫡系的央軍校,也吃罪不起

    王少校留步,王少校息怒在距離山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張宏追了王穗花和李彥,一臉惶恐和歉意地說到︰我們團長心情不好,口無遮攔,請王少校一定海涵

    王少校則理也不理,虎著臉繼續前行。

    張宏見不是頭,索性趕到前方張手攔住兩個軍統特工︰王少校請听我說,今日敵情不明,我團撤離實屬無奈,但小榆樹山那里,我們一定不會放棄。特務連的人,眼下隨時供王少校差遣;一旦我們探明這股日軍虛實,自當繼續考慮配合王少校行動。

    听到小榆樹山這幾個字,王穗花心念一動︰她現在帶著李彥出走只是負氣之舉,內心實在也沒有想好下一步該何去何從。如今日軍大舉回犯豐店,單憑自己和李彥二人,又如何能夠撬開小榆樹山里宋家溝火車站的秘密

    看見軍統女諜的腳步有了遲疑,老道的391團參謀長知道自己說了對方的心事,他繼續連哄帶勸,以軍統的汽車尚在特務連手看管秦團長一定後悔對軍統無禮並會賠罪等理由,終于將王穗花說服,掉頭又向團部所在的小寨走去。

    秦忠孝果然賠了罪。

    剛才氣走王穗花,央軍校狂怒之後平復下來,頓時感到了後悔︰豐店已經被日軍佔領,城外顯然也不安全,王穗花與一個男下屬要繞到豐店以西以北的地方去取汽車,倘若途有失,他秦忠孝難辭其咎,一旦軍統和二戰區追查下來,自己恐怕要軍事法庭。

    所以當參謀長派人悄悄通知他軍統的人已經被勸返,秦忠孝急忙站在小寨的入口親自迎候。

    都是成年人,都在各自的領域揮斥方遒,央軍校和軍統女少校,在重新踫面的那一刻,心下都有些為剛才的失態感到自責和尷尬。既然心照不宣,兩個人也沒有多客套,秦忠孝剛一開口道歉,王穗花擺擺手表示出了不必計較的姿態。

    于是,秦忠孝張宏王穗花李彥一行,彼此相讓著來到了391團的團部敵情突變,大敵當前,得首先厘清下一步的應變思路。

    冷靜下來的王穗花,已經在考量日本人突然重返豐店的背後原因︰竟然有千之眾的日軍從小榆樹山的東山口涌出,這讓軍統女諜明白了那里仍然是日軍重兵盤踞的秘密據點,這足以進一步印證他們對宋家溝的研判風計劃的幽靈,確定無疑地依舊徘徊在那座深山里

    可是,山西站乃至西北區對風計劃追查設定的大限,正日益迫近,日軍虎踞龍蟠在山溝小站,自己倚靠的這支央軍,又從力量難以匹敵。眼看著日本人的驚天陰謀在身旁,卻觸不可及,王穗花心亂如麻。

    目睹了在團部作戰沙盤前眉頭深蹇的軍統女少校,秦忠孝這時竟然生出了一縷柔情︰這女人著實不易,匹馬單槍地在大山間冒死涉險奔波,還不是出于忠誠黨國的抗戰大局自己堂堂七尺男兒領一團人槍之眾,竟無法幫助她完成擊敵夙願而復命,委實汗顏慚愧。

    王少校,眼下雖然馬難于滿足軍統原來的作戰要求,但如果王少校臨時有何應變計劃,秦某一定盡全力供差遣。

    秦忠孝用手勢吩咐副官,拿椅子給沙盤前的軍統女諜以供歇息,一邊不無歉意地開口表明態度。

    王穗花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眼楮盯著沙盤愣愣地出神。一旁的李彥則揮揮手,示意端著椅子近前不知所措的衛兵走開。

    趙木頭不知什麼時候溜了進來。特務連長很欣慰因為自己的努力,軍統的人沒有一氣之下拂袖而去。他挖著自己的鼻孔有些淘氣地打量著王穗花漂亮的側臉和側影,琢磨著這個冷血女人此刻在想什麼她還要偏執地攻進小榆樹山里那個小火車站嗎那個小火車站到底有什麼值得軍統非得大動干戈呢

    趙尉,你的人還在小榆樹山里找向導嗎

    冷丁地听見王穗花突然抬頭朝自己發問,趙木頭不禁嚇了一跳︰這小娘們莫非能看透別人的心自己正在想著怎麼到小榆樹山里尋找此前派出去找老鄉向導的部下,這小娘們怎麼一語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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