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王穗花的這一擊,讓他多少感到了意興闌珊,嘴里雖然仍在開著玩笑,但心底卻涌起了一股悲涼︰這個女人不止一次對自己出手,幾乎每次都痛下殺招看來,自己落花有意,人家流水無情啊。小說
其實,軍統尉並沒有想過要與自己的美女司有什麼結果,且不論他已經有了妻兒雖然遠在陝西寶雞,單是軍統組織內部的禁令他不敢以身試法︰家法規定,男女同事之間,嚴禁有婚戀行為。
李彥只是寂寞。
二十八歲的他,半路出家加入軍統,受訓並不嚴格;妻子孩子又隨岳父岳母在陝西躲避戰火,一個孤家寡人,突然發現自己有了一個美貌冷艷的異性頂頭司,而對方又有很倚重他的才華,朝夕相處之下,難免會有非分之想。
撇除軍統家法的因素,王穗花也不看好與自己小的李彥有什麼情感糾葛。從西北區調到山西站,王穗花一心撲在業務;青浦班畢業了不少女學員,論容貌論年齡,她並不排在最前列,因此王穗花希望通過自己的能力,博取組織的信任和重托。如今,她在31歲之年晉升少校情報組長,也算是風華正茂。因此,連正常的婚嫁都不大心的她,又怎會與有婦之夫的部下瓜田李下
覺得無趣的李彥,索性轉了心思,開始給女司做分析自己被對方最欣賞的時刻,莫過于自己獻出好思路的時候。
我們暫且假設,風計劃與日本人的毒氣彈無關,李彥又去拿那茶碗喝水,這次是真喝︰但我們也同時假設,小島正雄赴任城與那列神秘軍列的南下,關乎同一件事。這樣一來,我們仍可像站長說的那樣,將二者掛鉤。
王穗花仔細听著,又漸漸感受到了希望。看來,之前自己是過于鑽牛角尖了,偏執地判定日軍的神秘軍列在運送化學武器,因此鑽在里面難以自拔,影響了客觀判斷。
小島正雄的下落有了,接下來,還是應當找到那列軍列的下落。王穗花說道。
軍列會不會是在運什麼人呢一個重要的的神秘人物既然從東京飛來的是一個將,那麼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將在為某個重要人物打前站,如皇室成員什麼的怕被泄密,所以封閉了軍列的車窗。李彥突發想。
軍統女少校凝神思索了片刻,搖頭道︰不可能。你當時不在現場,沒有看到那列車的樣子,日本兵拿那種特別粗糙的木板,直接釘釘子封死了車窗。如果車廂里坐的是他們的軍政要員,不會那麼不講究的。
頓了頓,立在房間央的王穗花一手托腮,又若有所思地說︰我總感覺,那幾節車廂運的不是人,而是某種見不得人的東西。可是軍隊里,會有什麼東西見不得人呢
李彥禁不住又被女司的這個動作吸引住了,他從側面打量著王穗花的剪影般的身體,目光開始迷離︰這個女子,真的很迷人,是下手太狠了點
這時,王穗花想到了一個主意,他要李彥這幾天飯口的時候,多去幾趟寶元酒樓;那里魚龍混雜,消息靈通;他們這次意外地發現小島正雄的蹤跡,是在寶元酒樓。她要軍統尉多接近那個白掌櫃,後者顯然是個在本地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從他嘴里,或許能套出有價值的線索。
李彥欣然答應。這個吃貨立即開始盤算,接下來到寶元酒樓點什麼菜,次鄰桌有一盤鯉魚炖豆腐,賣相相當誘人,那鯉子足有三斤,不知是否是運城黃河鯉
軍統女少校見部下精神抖擻,還以為他和自己一樣,為追查風計劃而勁頭十足。若是知道這家伙此刻內心的真實想法,只怕立即會給他補一記肘擊。
王穗花打寶元酒樓老板主意的時候,酒樓的真正老板劉五妹,則已經帶著保鏢,離開了城。
劉五妹此行,一是為了摸底進了山的八路軍,二是為了探探城被日本人佔領後的情況。城讓她的心放下來了,酒樓仍然是棵搖錢樹;但對于突然來到關門山的八路軍,女匪首還是沒有摸透原委。
她這趟出山的時候,巧遇了正從山里向山外轉進的八路軍林師二營;經過搭訕,得知這股八路軍將要駐扎到河口村,這讓她感到心驚不已。關門山在西麓只有兩個較平坦的山口可以出入,河口村這個山口距離黑石崖山寨最近,但眼下八路軍竟然佔住了那里,以後山寨的隊伍出來打家劫舍,恐怕無法再經過那個山口了,即便喬裝成山民,也須格外打起十二分小心。
女匪首想起了來城的路經過河口村,險些被一個晉軍著裝的年輕人看破行藏,至今心有余悸。在寶元酒樓的時候,她對二當家的講了這次歷險,白寶元沉思許久,認為大當家的可能有些疑神疑鬼,事情不見得像她感覺得那樣危險︰八路軍要提防的是日本人,他們甚至未必知道關門山里還有這麼一支黑石崖的桿子隊伍。
或許,是白寶元的言語讓劉五妹放松了警惕,她本不打算從河口村返回黑石崖了,但出得城後,她帶著幾個保鏢,還是奔了來時的原路。
吳子健正在河口村的村頭空場,觀看夏連山操練騎兵。
二十五匹繳獲自日軍騎兵的東洋馬,高大威猛,夏連山與六名會騎馬的戰士,分頭向數十名遴選出來的新兵,傳授著騎術。
肖俊平的腿傷恢復得很快,在屋子里憋得氣悶,他要人攙扶著,拄了一根拐杖,也走到村頭來看熱鬧。吳子健吩咐拿來一把寬大的木椅,讓晉軍參謀坐下來瞧。一邊興致勃勃地問︰
肖參謀,日本國的人都是小矮個子,為啥他們的馬,都是高頭大馬這個你可明白
肖俊平對此還真不是十分了解,他只依稀記得,日本政府常年實施引進外國良種馬的策略,以那些優質種馬與本國的馬交配,逐漸改變其血統,最終培育出了現在日本騎兵胯下的所謂的東洋馬。
吳子健听罷肖俊平的解釋,有所領悟︰是雜交嘛,日本畜生。
夏副連長曾經匯報說,豐店偽蒙軍騎兵的戰馬是蒙古馬,與日軍騎兵的東洋馬截然不同。夏連山深諳騎術,對馬也極有研究。吳子健擬選他做未來的騎兵連連長,自是有道理。
肖參謀,看到了嗎二營未來的騎兵連,會在這里誕生了吳子健換了話題,躊躇滿志地對肖俊平說。
弄這麼多人來學騎馬可是馬匹二十多匹啊肖俊平問道。
吳子健詭秘地一笑︰別急啊,現在二十多匹,但是很快我們要再去取一批新戰馬了,所以得抓緊多培養些騎兵苗子。
肖俊平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也興奮起來︰吳長官,你真覺得,打偽蒙軍的騎兵,有那麼大的把握
吳子健的計劃是,首先爭取將豐店城內的偽蒙軍騎兵,誘致城南的關門山北麓,在那里預先設伏,然後一舉拿下。
至于用什麼方法將城里的騎兵誘出來,還有待商榷。
晉軍參謀在大王峪親眼目睹過二營以伏兵重創日軍騎兵隊的戰例,對吳子健指揮打偽蒙軍的騎兵,他認為勝算還是頗大的。
關鍵在于,日軍會不會從作梗。
眼下吳子健手里,只有區區一個連,這起在大王峪的伏擊作戰,于兵力不可同日而語。但二百多精兵卻是不含糊的;說是精兵,不止精在人員,也精在武器︰5連共六個排,兩百四十六人,單兵武器為一水兒的三八大蓋和正式,另有三挺捷克式輕機槍,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子彈堪稱充足;手榴彈人均在三顆以。
這樣的人員與裝備,在當時的八路軍部隊里,絕對屬于頂尖級別。更何況,5連這兩百多指戰員,絕大多數是從江西甦區一路長征轉戰到陝北的,軍事素養高,戰斗經驗豐富,單兵能力很強。作為二營的主力連,當之無愧。
而晉軍參謀一直不忘提醒吳子健的,是敵軍的兵力。根據夏連山在豐店偵察的結論,縣城里的日軍守備是一個步兵大隊,接近千人;如今又開來了一個偽蒙軍的騎兵團,也在六七百騎左右。面對這麼一大坨力量,吳子健的精兵再精,也是不可能明火執仗與之正面對壘的。
唯有智取。
必須想個主意,將偽蒙軍的騎兵誑出城來。當然也不能是整個騎兵團,那同樣超出了5連的消化能力,最好在百騎左右。這樣可保證速戰速決,在城里的日偽軍趕來增援前,牽了馬匹走。
恐怕沒那麼容易,肖俊平給吳子健潑了冷水︰要知道,這伙偽蒙軍剛剛在豐店城外被傅作義部收拾了一下,現在可謂是驚弓之鳥,豈能再輕易地孤軍出城讓你們打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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